他看着她,眸光微亮,眼底的肯定之色溢於言表,帶着淺淺的希冀。
公儀無影在心裡輕輕呼了口氣,辰哥說的是‘配合’,正如八哥所說,整個雲安地區無涯草的消失,不得不令人懷疑。辰哥希望他的肯定在風寧口中得到證實,風寧此次的行爲是一次無意無奈的偶然安排,而不是戰王一早就策劃好的——如果是早策劃好的,自然不需要晉哥暗中協助。
而另一層意思自是告訴自己,晉哥就算參與此事也只是介於風寧的人情,而不是有意摻和在‘戰王’的安排之中,此事的影響將會縮到最小,辰哥是希望自己大膽肯定。
反之如果自己一旦否認,便是此事是戰王一手安排,甚至包括風寧感情的付出,這意味着無論風寧與他感情多深,戰王的目的在風寧心裡高於一切,這是辰哥心病之所在,此時極容易勾起他的情緒。
她微微沉默,猶豫着試圖回答,尚在思考之中,上官玉辰已在寢殿門口,喚道:“雷必力,陳慶鋒。”
公儀無影一愣,還未回過神,便聽到上官玉辰的吩咐聲:“着人立刻前往玉都,傳令邵奇,沒有本王的親令,不得鬆懈對皇上的保護,不得接受任何調令安排。”
公儀無影心下一驚,辰哥認爲晉哥是有目的地前往玉都,名爲替上官煙雨控制蠱毒,很有可能對天宸皇帝不利,自己的稍有遲疑已經讓辰哥心生戒備。
她凝了眉頭,如果我承認的話,辰哥恐怕會深挖晉哥的目的,晉哥吃不吃得消?
上官玉辰掀開袖子,取下赤金半月環交給雷必力,道:“你親自前往玉都持此物見晉王,讓他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立刻偕拓、隱二位長老回雲安見本王。”
公儀無影彷彿此刻才知事情嚴重,難道玉都有什麼風聲已經驚動辰哥?上一次晉哥私自將四王爺弄到憶冥谷,辰哥親自持風雷鞭嚴懲晉哥,如果這一次屬實,看這架勢,辰哥並不會輕饒晉哥,而晉哥在玉都確有所行動……若不是我硬要進鉅子山,晉哥便不會鋌而走險。
聽到一聲“是”的回話後,她身子一頓,眸光閃過一絲複雜,口裡道:“辰哥可能誤會了,晉哥對此事毫不知情。”
一句話彷彿驚雷落在寢殿,上官玉辰眸光遽沉,眼利如刀,回頭看她,道:“此事佈置並非朝夕而成,很有可能從你來到本王身邊就是已經策劃好的……”
風裹動着冰冷捲動窗簾,門窗顫動,寒冷頓時充斥在整個寢殿。
公儀無影心頭一震,難過的同時,眼裡流過一抹疼惜,正想說“辰哥,別想遠了……”,卻聽上官子然衝口而出:“小風,戰王不可能做這種計劃,你不要因爲巫晉月助你完成在天宸的目的,就如此袒護他,你這樣會將戰王的一世清名推入深淵的。”
此話落在上官玉辰耳中無異於雪上加霜,巫晉月和公儀無影在風寧心目中的地位,無疑公儀無影居上,對於兩者的選擇中,她不可能置公儀無影的清名不顧地去袒護巫晉月,那這句話便極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在寧園中,她看着珠花落淚自語:“只能走這條路麼?”
想到在自己的寢殿裡,她夢裡囈語:“我寧願傷我自己……”
想到當自己穿上拭有金淚的鞋子時,她在自己懷中哭泣:“一切都會過去……”
想到爲自己驅毒後,她撲在自己身上,不顧一切地說着:“對不起……”
……
有一絲不可控制的,似心痛,似毒發……從心底深處逐漸蔓延開,他頓時心如刀絞,痛不可抑,目光裡流過一絲被無情傷害的痛苦,面色遽變,眸子裡陰鬱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