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們倒回去看上一章結尾哈】
章小六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大叫一聲情急之下抓住了雬璃的手臂穩住自己的身體。
隨即擡頭看向來人,大怒着吼道:“怎麼又是你!”
陰魂不散了還?!
她雖然因爲對方是官府人員而不敢上門尋仇,可是高元儀畢竟是滅她整個鳳鳴山寨幾百口人的罪魁禍首,真以爲她不打算報仇的是不是?
她一把甩開被高元儀抓着的手臂,擡頭惡狠狠地瞪着他:“你還想怎樣?”
高元儀看着她,心底裡一股子無名邪火冒上來,看看,看看!這哪像是被人劫走的女人?!這分明就是故意逃婚跟人私奔的女人!昨兒個剛嫁進高家,今天就能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處說說笑笑,簡直……
簡直太不守婦道了!
“你既然已經嫁進高家,就要守婦道!光天化日之下和別的男子卿卿我我像什麼樣子,大嫂!!”
他這句大嫂喊完,章小六都哭笑不得了:“你叫我大嫂?你先搞清楚,嫁進你高家的,是章媛!而我,叫章妍!想找你大嫂,那你是找錯地方了!”
“在高家拜堂的是你,那你就是高家的媳婦!”
雬璃把章小六護在身後,冷冷地說:“照你這麼說,當時跟她拜堂的是隻公雞,並不是你高家任何一個男人,她只是那隻雞的媳婦!而那隻公雞,據我所知,已經被一隻貓給吞了,所以,她目前是自由自在的平頭百姓,和你高家沒有任何關聯!”
章小六點點頭:“對,我充其量只算是喪偶!”
喪偶的人談戀愛,纔不是婚內出軌,憑什麼說她不守婦道!
高元儀一愣,這繞來繞去的,他倒成了沒道理的一方了?
可是爲什麼,他這一刻居然覺得,雬璃說得還挺有道理?!
“你……”
雬璃挑眉看着他:“高將軍還有別的事情嗎?”
高元儀有些愣神,沒有答話。
雬璃卻不容置疑地牽着章小六的手走遠了。
兩人到驛站的廚房裡開始準備晚飯。隊伍明天出發,他們還要準備所有人頭一天在路上的乾糧,任務很重,時間很緊,沒工夫和高元儀在這裡糾纏不清。
高元儀握着劍站在原地,轉頭死死地瞪着章小六的背影,他完全可以通知高家,讓族長帶着族裡和高家的家丁們,把章小六捆回去,要麼強逼着和他大哥圓=房,要麼直接和“柳承志”一起浸豬籠……
可是不知爲何,他覺得那樣有些可惜。
這麼鮮活明亮的女子。不該在高家蹉跎一生的。
他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在唾棄章小六,還是在唾棄自己,低着頭離開了驛站。
章小六進了廚房還是有些不放心,先是問:“高元儀會不會找人來抓我?”,想了想又想起了那個叫彌上的傢伙,“彌上不見我們回去,會不會着急?”
“不用管高元儀,也不用管彌上,你只要知道,只有和護送秀女的隊伍一起走,咱們才能順利出城離開燕州城就是了!”
章小六想了想。也對,燕州城封鎖成這樣,他們要是不趕緊離開,說不定真讓高家給抓回去呢。
“高元儀怎麼會在驛站裡呢?”
雬璃:“大概,這次入京的護衛隊,是他的人馬吧。”
“什麼?”
章小六驚得低叫一聲。
“他會一直都在隊伍裡看着我們?”
雬璃無所謂地點頭:“恐怕是的!過來幫我燒火吧。”
章小六不會做飯,燒火倒是打小就會的,立即屁顛顛地過去,在土竈前坐好,拿了火鉗開始燒火。
雬璃動作麻利地熱油鍋,看一眼她糾結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安慰:“你放心,高元儀這人一身正氣,不是那種愛做壞事的人,他雖然奉命剿滅了鳳鳴寨,對你卻還算欣賞,當初發現你是新娘子沒有將你扭送到官府,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章小六不解:“這是什麼道理?”
雬璃沒好氣地看她一眼,說她傻,她還真傻。
剛纔高元儀之所以會一臉暴怒,可不是因爲她是從高家逃婚出來的新娘子,而是……
“沒什麼,高元儀比較迂腐。他覺得你沒有做什麼壞事,不忍心害你!”
章小六恍然:“哦。”
雬璃垂眸,眸底帶着暗暗的笑意……
這一晚,雬璃帶着章小六在驛站裡落腳,兩人都是窮得叮噹響的傢伙,好在雬璃臨天黑的時候頂着柳承志的臉,去了一趟柳家的布莊,大搖大擺地拿了五百兩銀子出來。
柳家已經落到柳昀手裡,而柳昀也被趙茗兒徹底控制住了,趙茗兒是玉瑤仙子的徒孫,而玉瑤仙子要柳家的財產,是爲了拱手獻給不得寵的皇族子嗣永安郡王。
所以柳家現在幕後真正的主人是永安郡王。
雬璃前腳取了銀子回到驛站,永安郡王后腳就得了消息,他接了手下的報信,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那兩人現今在何處?”
“就在驛館裡,假扮成廚子和廚娘。”
永安的神情,從溫暖和煦變得冰寒森冷,看着面前報信的人,淡淡地說道:“吩咐下去,柳公子以後從柳家的商鋪裡支取銀子,無需我的同意,都務必給他。”
報信的是他的心腹,一聽這話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可是面對自己主子的命令,做僕從的只有聽命的份兒,於是點點頭:“是,王爺。”
“下去吧。”
報信的人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剛打開門走出去,門外就走進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玉瑤仙子收起一身不沾凡塵的裝扮,穿着普通的月白色襦裙,手裡沒拿拂塵,倒是端了一碗銀耳羹走進來,見永安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立即嬌笑着走過來,將手裡的羹湯遞過來:“永安,別這麼操勞了,喝點銀耳羹吧。”
“我不餓。”
玉瑤神情一僵,有些惱怒地看他一眼,可是他連頭都沒擡,她就算再惱怒,又有什麼用?!
嬌嗔,惱怒,都只有對在乎你的人,纔有用不是嗎。
她迅速地平復了怒氣,恢復一臉的嬌柔,卻不容置疑地把碗遞到了他的手邊,帶着點點哀求地說:“永安,這銀耳羹我用了藥,用丹火仔仔細細地熬了三個時辰,這是給你治病用的。”
永安眉眼耷拉着還是沒有擡起,只是冷冷地嗤笑一聲:“這次用的是什麼藥?又是肢解了哪個倒黴的妖怪?”
玉瑤頓時有些慌了:“你……我……”
永安終於擡起了頭,神情冷然地說:“我自幼體弱,每一個給我診治過的大夫,都說了,我活不過二十五歲,可如今,我已經二十六歲了!玉瑤,你爲了給我續命,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玉瑤臉色蒼白。或許是因爲她的肌膚本來就是玉白色的,所以再慘白,看上去也是一副淡然的神色,這落在永安郡王的眼裡,就有幾分死不悔改的淡定!
他的心底,於是更恨!
“如果你爲了救我再去害人,我寧願今日就死在了這裡!”
玉瑤這才慌了神,她委屈地紅了眼圈:“永安,這銀耳羹裡只是普普通通的藥草,我就算……就算是曾經做了什麼,也是因爲我愛你!永安,你活着是爲了報仇。爲了替你母妃還有你自己討回公道,而我愛你,就會不計一切代價地幫助你!我不後悔!”
永安一聽,怒得低吼起來:“可我後悔!”
吼完,玉瑤愣住了。
永安也沉默了。
對啊,他後悔了,當年爲什麼毫不懷疑地吃了那顆“九轉續命丹”,還穿上那件錦衣。
如今知道真相,他後悔得恨不得五年前就死了!
用另一個男人的命,來延續他的命,他並不認爲自己可以心安理得。
“永安……”
玉瑤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她有再大的名利地位,有再強的功法,再堅硬的心腸,到了永安的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她愛他,從見到他的而第一眼,就愛他!
這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吧。
“好了,你出去吧!我明天要上京了,你……”
“我和你一起!”
永安郡王立即搖頭:“不!!你回你的玉絕樓吧!”
玉瑤一怔,隨即身子瑟瑟發抖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這是要趕我走?”
永安沒說話,只是低下頭,不再看她。
玉瑤瞪着他的頭頂。許久許久,才忽然冷笑着點頭:“好,我走!”
她轉身,身形蕭索地離開了房間。
門外就是驛館前的街道,她一路失神地下了樓梯,剛到一樓,就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順着香味看過去,才發現後院的木桌邊,圍了一堆人,正在品嚐美食,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山珍海味,引得這麼多人哇哇亂叫。
真是凡夫俗子,爲了點果腹之物,也能這麼失態!
她嗤笑一聲,大踏步地離開了驛館。
永安郡王從玉瑤在燕州城的宅子裡離開,在驛館裡落腳,就是爲了躲開玉瑤,可她還是不死心地追過來了,直到她離開,他才透過窗子看向了外面,眼看着玉瑤離開,他才皺着眉,朝外面低喝一聲:“來人。”
他的近衛一直守在外面,立即走進來。
“剛應徵而來的那個廚子你知道在哪裡嗎?”
近衛點點頭:“就在後院。”
“帶他來見我。”
“是!”
雬璃在後院裡看着章小六獻寶似的把他剛做出來的豆皮包肉拿給大家品嚐,後院裡那些剛應徵而來的婢女和守衛們眨眼間就和章小六混熟了,跟她一起吃着好吃的,嘰嘰喳喳地聊八卦。
他就站在一邊淡笑着,默不作聲地聽着。
王府的近衛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幫着章小六收拾碗碟,聽到永安郡王要見他,於是和章小六低聲說了句“別擔心我去去就來”就跟着近衛上了驛館的二樓。
章小六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們身後,雬璃看見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沒在意,那近衛不知道這兩人的底細,但是看出來章小六隻是會些拳腳功夫。也就隨她去了。
進了房間,永安郡王正在燈燭邊看信件,見他進來,立即禮貌而溫和地說:“你來了,來,坐吧。”
雬璃也不客氣,走到他面前坐下,開門見山冷冰冰地說:“什麼事?”
那近衛見他無禮,立即皺了眉要訓斥。
永安卻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近衛只好閉嘴轉身離開了。
雬璃並不覺得自己有多無禮,面對永安,他能這樣好好地說話,已經是他忍耐功力超絕了。
永安自己推着輪椅到了牀邊的櫃子,打開櫃門,將一件流光溢彩的錦衣拿了出來,再一點點推着輪椅到了雬璃面前。
雬璃始終坐在那裡探究地看着他,沒有動手幫他推車的打算。
永安郡王把那件錦衣遞到他面前,才微微喘氣地說:“這件鳳羽錦衣,我知道,是玉瑤拔了你渾身的羽毛,用書法煉化成線,織成布,再裁製成衣的。這是你的血肉之物。我無顏據爲己有,今天物歸原主!”
說完,把錦衣遞到了雬璃的手裡!
雬璃看着手裡的錦衣,隨即,驚訝地挑高了眉毛:就這樣拿回來了?
他捧着錦衣,察覺到自己身體因爲靠近自己的周身華羽產生的悸動,身體是那麼渴望完整,他只需要輕輕動一動手指,就能將自己的羽毛收回!
永安見他沉默不動,以爲他是在懷疑這件錦衣的真實性,立即開口解釋道:“這件錦衣就是玉瑤爲了親手製成的,絕對不會有假。”
雬璃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忽然呵呵地冷笑了起來。
他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把錦衣還給我,等於是在拆玉瑤的臺?她費了那麼大功夫幫你製成這件錦衣,你卻不領情?”
雬璃簡直想仰天大笑三聲了。
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嗎?
老天終於開眼了!
“她對我的好,我自然記在心裡!可是她爲了幫我,害了你,我卻萬萬不能接受!”
雬璃奇怪地看着他:“玉瑤是半仙之體,我是妖怪,她斬殺我,拿了我的身體部件來救你的命,不是理所當然嘛?”
永安看着他。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不!我幼時結識彌上,二十年來,和他成了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我知道,妖怪也分好壞,就像我們凡人一樣,也分好壞。”
當然,半仙也有好壞。
而玉瑤,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並算不上是個好的半仙。
他要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玉瑤的殘忍,也不算是什麼好人!
“好!說得好!”
窗外忽然傳來啪啪的擊掌聲,彌上吊在窗口。朝屋子裡的兩個人哈哈大笑:“郡王,說得對極了!”
他一閃身就進了屋,站在兩人身側,笑眯眯地跟永安郡王說:“就知道沒有交錯你這個朋友。”
永安淡淡一笑,神情溫和。
雬璃見他進來,立即就皺了眉,站起身,把錦衣握在手裡,朝永安郡王淡淡地說:“這錦衣,我暫時不能要。在我恢復妖力之前,這錦衣,只會讓玉瑤歇斯底里地對我趕盡殺絕!你若是不肯再留,那就還給玉瑤!”
說完,轉身毫不遲疑地朝門口走去。
彌上來這裡就是要纏着他的,見他要走,立即朝永安揮揮手,追了上去,到了門外,彌上還沒說話,就見雬璃被那個臉上有一個酒窩的女子給抓住了手臂拖着下樓去了。
他瞪着眼追上去,一邊追,一邊朝雬璃喊:“喂,你的妖力什麼時候能恢復?”
雬璃回頭沒好氣地看他:“怎麼?”
“咱們當時可是約好的再比一次的,結果你就變成了這幅殘廢樣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再比試一場?”
章小六在旁邊一聽就不樂意了,吹鬍子瞪眼地看着彌上。
什麼叫殘廢樣子?
彌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臉的欠揍樣。
雬璃卻對彌上任何的語言挑撥都不給任何迴應,聽完這話也只是淡淡地說:“是啊,你看,我都廢了,恐怕不能跟你比武了,真是可惜!”
彌上:“……”
以前那個能動手絕不動口,沉默寡言,慣會用武力值碾壓一切的雬璃去哪裡了?
爲什麼變得這麼嘴欠啊!
不好玩!
他被雬璃三兩句話堵得抓心撓肝似的難受,一轉頭就伸手去拎章小六:“章小六,我帶你去屋頂看星星吧。”
章小六愣了:“不去!你又想做什麼?”
“男人追求女人慣用的伎倆不就是帶她們去屋頂或是去山頂看星星看月亮嗎?”
章小六黑線:“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我嘍?”
彌上一臉的理所當然:“是啊。”
章小六覺得簡直不能好好地生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喜歡對雬璃耍流氓,不代表她就會喜歡被人耍流氓,彌上顯然是爲了引起雬璃的注意,才一次次這麼明顯,又僵硬地接近他。
“我不準!你離我遠點!不對,離雬璃也遠點!”
她惡狠狠地朝彌上齜了齜牙,轉身拉着雬璃去後院了。
“永安郡王就在驛館裡嗎?他找你做什麼?是不是要爲難你?”章小六越說越來氣,“玉瑤那女人爲了他已經這麼對你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又想怎麼樣?”
雬璃看着她一臉的護短,忍不住就神情一鬆,笑了起來,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好了,彆着急,冷靜一點聽我說!”
章小六一僵,渾身氣場忍不住就軟化了下來。
“他找我,是爲了將他身上那件鳳羽錦衣還給我!”
章小六雙眸頓時一亮,但是礙於剛纔的不冷靜,於是很冷靜地沒有開口問錦衣在哪裡。
雬璃很滿意,又拍了拍她的腦袋。
毛茸茸的手感真好。
“但是你也知道,那錦衣是玉瑤當初坐下那麼多事的終極目的,如果沒了錦衣,永安的身體。活不過半年!我若是收回錦衣,反倒會逼得玉瑤再無顧忌,到那時,不止是我,恐怕會有很多人要受到牽連!”
章小六點點頭,有道理啊。
玉瑤那女人怎麼看都是個瘋子,要是逼急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雬璃帶着她回了屋,扶着她在桌邊坐下後,才低聲說:“小六子,我還有件事,想告訴你!”
章小六看他一眼。忽然捂住耳朵:“別說,別說我不聽!”
雬璃無奈地伸手,將她的手扯下來,嘆了口氣。
“小六!”
章小六眼圈頓時紅了,瞪着他:“你要說鳳鳴寨被剿滅的事情對不對?”
雬璃一怔,有些驚訝。
“是。”
“你想說,設計陷害鳳鳴寨的人,是玉瑤?”
雬璃這下子是真的驚訝了:“你都知道?”
章小六哭喪着臉點點頭:“嗯!我後來也自己想明白了,官府說鳳鳴寨倒賣軍械庫失竊的弓弩,可是從我們山寨發現弓弩,再到燕州城來尋找買家出手,和官府派兵剿匪這兩件事之間。有一個地方是不對的!”
雬璃低頭看着她,忽然有些心疼,伸手將她拉過來,攏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站着,她坐着,兩人相擁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窗外的彌上眉眼一動,居然沒了上前糾纏的意思,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章小六繼續說道:“官府這邊派兵太快了,就像是一早就知道我們山寨會發現那些陷阱裡的弓弩,也算準了我們會來燕州城找買家。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陷害!”
雬璃無奈地嘆息,她看着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可是該聰明的時候,她真是一點都不笨,相反的,她細心起來,竟有些叫他驚喜,卻也有些心疼!
“你或許有一點不知道,陷害鳳鳴寨的人,是玉瑤指派到燕州的趙茗兒。她之所以勾結官府將鳳鳴寨剿滅,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怕我在山寨中樂不思蜀,逼着我早早下山啓程,去京都拿回我的右眼!”
章小六聽完,真真切切地愣了一下,隨即嗚嗚地哭起來。
什麼?!
就是爲了這個,玉瑤不惜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嗎?
“小六,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是我!”
她忽然擡起頭,直直地瞪着雬璃:“不對!雬璃,害我家破人亡的,是玉瑤那個瘋婆子,那個扭曲的老怪物!”
“你不恨我?!”
章小六哭得肝腸寸斷,她一直以爲鳳鳴寨的那些親人們,都是因爲她,被害死的,可是如今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瘋婆子的私-欲,才讓大家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
她一直以來珍而重之的家人們,居然像是野地裡的草,別人嫌礙事的時候,想怎麼宰割,就怎麼宰割。
“那個玉瑤仙子,到底有沒有心?!她還是不是人!”
雬璃聽着這樣的控訴。暗暗地想,玉瑤是不是人?這個問題,在玉瑤自己的心裡,答案一定是:不是人。
她一直將自己當做高人一等的仙,世間的人,或者是妖,在她看來,大概是能被仙隨意決定生死的!
“小六子,等我拿回妖力,一定幫泥鳳鳴寨的人,報仇雪恨,我向你許諾!”
章小六哭得悽悽慘慘,也不知是傷心,還是憤怒。
她這麼一哭,居然是越哭越傷心,直哭到月上中天,才漸漸地止住了,累得睡了過去。
雬璃將她抱到牀上,低頭看着她,終於放心了不少。
鳳鳴寨出事到現在,她都沒有暢快淋漓地哭過一回,如今終於宣泄出來,以後的日子才能好好地過下去。
第二天一早,章小六還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一陣驚心動魄的銅鑼聲。
她被嚇得一激靈,醒了過來。
雬璃照舊坐在牀尾打坐。
外面,劉達管事扯着嗓子大喝一聲。
“都醒醒,上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