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你告訴媽媽，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躺在醫院裡，怎麼脖子上還纏着紗布，你告訴媽媽啊！”
我媽拉開了我，焦急的看着我的脖子，眼神裡面是滿滿的心疼。
“阿姨，這個就讓我來告訴你吧！”婁清寒突然開口，他走到我的身邊，撫了撫我的背。
我的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他對我媽說：“歡顏就是不小心把脖子弄傷了，所以現在還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你放心，醫生說了這只是暫時性的，過段時間她就會好的。”
“怎麼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傷到的，怎麼會傷到脖子上去。”我媽憂心仲仲的，我握了握她的手，讓她不要那麼擔心。
可是鼻頭又酸了酸，這種被媽媽關心在乎的感覺真好。
我原以爲這輩子都奢望不了的，可是現在都實現了。
“阿姨，婁總說得對，歡顏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不要擔心。”安姐在一邊說道。
我媽這才鬆了一口似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媽媽就知道你出什麼事了，要不然你怎麼會那麼久沒來看我，還找理由，我就知道！”
我媽哼了哼，我怎麼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我笑着拍拍她的手。
“咦，那你是誰啊？你跟我女兒是什麼關係？”我媽突然話鋒一轉，把視線放在婁清寒身上。
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我也不知道怎麼跟我媽解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太微妙了，他雖然來照顧我，對我表白了心意，可是除此之外他就沒有其他表示了。
也沒有再說包養我的話，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現在還有傅雅這個未婚妻，我現在這算是第三者吧！
我有些苦澀的想着，終於知道爲什麼明明這段時間看似親密，卻又若隱若離着。
婁清寒從容的對我媽說：“阿姨，我是婁清寒，我跟歡顏……”
他把視線放在我身上，俊臉上泛着柔和的光線，薄脣微揚：“我們在一起了。”
聽到這個答案，本來還期待的心，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澀。
只是在一起，卻可以解讀爲多種可能性。
我媽沒有想那麼多，笑容從她的嘴角擴散開來：“你和歡顏在一起了？好，很好……”
她似乎挺開心的，說：“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歡顏之前過得並不開心，我這個做媽媽的又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每次問她，她都說沒什麼事，如果你真的愛歡顏，就請你不要放棄她，讓她幸福……”
說到最後，她都有些哽咽了，對我說：“歡顏，我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我是個怎樣的人，但是我知道令你不開心，媽媽也有責任。”
聽到她這麼說，我馬上就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我會的，請你放心。”婁清寒鄭重表示。
我媽欣慰的笑了，看到我的淚水，她心疼的說：“歡顏，別哭，別哭。”
她這麼一說，我更加止不住了。
“媽……”我喊出了聲，沙啞得特別厲害。
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居然發出了聲，婁清寒馬上驚喜的看着我，聲音都有些顫抖：“歡顏，你能說話了？”
我吃驚的瞪大了雙眸，愣愣的看着他，他對我點了點頭。
我試着再次開口說話：“我……”雖然有些艱難，可是真的能說話了。
“太好了，我去叫醫生！”安姐反應過來，馬上走出去。
婁清寒的眼神頃刻間變得特別柔和，連脣角都泛着笑，他抱了抱我，低頭在我的額前落下一吻。
“歡顏，你再說說看看？”
我能感受到他喜悅的心情，他的吻更是讓我的臉蛋飛上兩朵紅雲，我媽還在這裡呢！
“是啊！歡顏你再說說看。”我媽卻笑得合不攏嘴的，她好像對婁清寒特別滿意。
“媽……媽……”我張了張口，雖然有些困難，但是我確實能發聲了。
“誒！太好了……”
婁清寒卻有些不滿了：“歡顏，你叫我的名字看看。”
他這是在跟我媽吃醋嗎？我有些不好意思，臉蛋熱了起來。
我媽在邊上捂住嘴笑了，婁清寒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給我檢查了一下，讓我開口說話，我都照做了。
“傷口恢復得不錯，看來應該是消腫了，最近多喝點水，說話也不要太用力，但是要說不要停，總體上已經無礙了，這兩天隨時都可以出院了。”
我高興的對醫生說：“謝謝……”
“太好了歡顏，如果你想出院，現在準備準備就可以回帝豪了……”安姐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口。
我看到婁清寒的臉色，果然沉了下去。
他不喜歡我回那個地方，我也知道他的想法，可是這幾天我們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對於這件比較敏感的事情，誰都沒有開口提過。
“歡顏，你怎麼想的？”婁清寒雖然是在詢問我，可笑容卻僵在臉上，眸色沉沉。
我知道如果我說回帝豪，他肯定會不開心，可是如果我不回那裡，我還能去哪？
老闆看在他的面子上，對我寬容了許多，在我住院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給我放了那麼多天的假。
如果我不回去，就是答應了婁清寒，他就會幫我贖身，花高價把我從帝豪撈出來。
到時候我就是他的人了，他就是我的金住。
我不想要這種不對等的關係，那樣我也看不起自己。
我沉默着，眸光晦澀。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眸深沉如海，斂神垂下眼：“我給你時間考慮。”
然後對我媽說：“阿姨，你先照顧一下她，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我伸手想攔住他，卻只抓到一抹虛無縹緲的空氣，什麼都抓不到。
他走了，沒有再回頭看我，我知道他是因爲我的猶豫生氣了。
“歡顏，他怎麼了？是不是生氣了？爲什麼啊？”我媽着急的問我。
“唉，都怪我，沒事提什麼帝豪啊真是！”安姐自責的說着。
“什麼帝豪啊？你們在說什麼呢？”我媽更加不解，疑惑的問我。
自從媽媽失憶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我是一個陪酒女，是帝豪的小姐。
我只是怕她擔心，她也不知道我和婁清寒一開始，就是不堪的。
“他沒事，帝豪是我公司的名字，他只是不想我去那裡上班。”我解釋着，說話特別的慢，聲音也特別難聽，沙啞得很。
“我知道了，你說在那裡做文員，原來公司叫帝豪啊！”我媽似懂非懂，又問：“那爲什麼他不願意你去那裡上班？那裡不好嗎？”
那裡確實不好，當初還是因爲她的關係，我纔會進到那個地方去，但是我不能把這話告訴我媽。
“阿姨，不是帝豪不好，是他婁總自己就有公司，想要歡顏去他那裡上班，因爲他覺得在他公司上班就可以照顧到歡顏，所以他沒有生氣只是讓歡顏自己考慮。”安姐連忙幫我解釋着。
我媽將信將疑：“如果是這樣，那也沒必要生氣吧？我看他就是不開心了，你們休想騙我，不過沒關係，只要我女兒開心，她去哪裡我都是支持她的。”
“媽……”我感動的看着她，沒想到她會站到我這邊，那麼支持我。
只是她不知道帝豪是什麼地方，要是她知道了，也會反對的。
其實我又何嘗想留在那裡，只是我別無選擇了，我已經把自己的半生賣給帝豪。
如果想提早出來，就要出高價把自己贖出來，靠我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婁清寒可以，但是我不想再一次把自己轉手賣掉了，這樣區別其實跟待在帝豪也是不大的。
而且，是出賣自己的身體，被他包養着。
雖然他說過愛我，會保護我照顧我，可是從來就沒有說過我們可以當正常的男女朋友，他也有未婚妻。
我在心裡嘆了嘆氣，我們這樣的身份，註定是很難在一起的。
“安姐，我也不考慮了，我們回帝豪吧！我收拾一下，你等等我。”
安姐沒想到我會那麼快就做出決定了，她遲疑的看我：“你真的做好決定了，不再考慮看看？”
我點點頭：“我先搬回跟我媽住一起，等脖子的傷口完全長好了就回去上班。”
我現在這樣，就算想回去也不行，脖子都這樣了，聲音還沒完全恢復，如果再去喝酒陪客人，那簡直就是找死。
“這樣也好，你就回家先考慮看看，別那麼快就做決定，其實你可以和他和他好好談談的，如果把話說開，以他對你在乎的程度，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安姐勸着我。
我媽也在一邊說：“是啊！歡顏啊！如果你真的喜歡在帝豪上班，我相信他會理解的，別因爲工作的事傷了彼此之間的感情！”
我牽扯着脣角，勉強一笑：“我知道了，你們就別擔心我了。”
只是我心裡明白，如果真的要我選擇，是被他包養還是回帝豪，那我寧願回帝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