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日子沒過幾天,皇宮裡再一次出現了劫獄事件。這次不是偷,是搶。明目張膽的來搶的。蘇容的弟弟,蘇禮前來救他哥哥了。
做了萬全的準備,他纔來的。可是就算早已經料到尉遲逸風派了重兵把守,還是讓他得了空子。這次因爲蘇禮的動靜太大,尉遲逸風想壓也壓不下去,驚動了禁衛和御林軍,他如果不把蘇禮擒住,這龍顏可就徹底被損了。
尉遲逸風摔了手裡的杯碗,命人把青帶過來。然後他就守着這姐弟二人,至於其他的事不歸他管。如果這事沒有完美的解決,他一定殺掉那些沒有用的廢物們。一羣人卻連一個人都制伏不住,丟人!
“你見過蘇容的弟弟嗎?”口氣十分低沉,如三九寒冬的冰箱,似要將人凍僵。“沒有,如果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弟弟。一直以爲蘇容就只有一個妹妹而已。”納蘭柳荷說完心裡焦急,這次她可怎麼爲他們求情呢?
尉遲逸風低着頭,蘇容,這次可別怪我手狠了。原本念在你待柳荷不薄,而且又是有君子之風,未到柳荷一根頭髮,就想關斷時間放了你。現在可好,又有一個送上門來的,剛好一雙,黃泉路上有個伴,也省得寂寞。
蘇容一聽說是弟弟來了,這心裡是即興奮又擔憂。這個弟弟雖然有一身的武藝,可是人直率了些,腦子想事也簡單了些。所以,他也十分的擔憂,這弟弟萬一人手帶得不夠,非但救不出他,再把自己也搭裡就虧了。
“二弟,你帶了多少人?”蘇容一看到弟弟的身姿就急忙開始詢問。“八十左右。”聽到哥哥的問話,一邊應戰一邊回答。
計算着逃出去的機率,再看看自己琵琶骨上的精細的鏈子,這個東西應該是不容易取下的,不解開琵琶骨上的鏈子,他如同廢人。這有些難辦,他想出去,然後再想機會救柳荷。
“二弟,我們速戰速決。”拖時間對他們來講是大大的不利。時間越久他們的損傷就越大,二弟帶來的一定都是高手,而皇宮裡的御林軍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速度快一些,他們成功脫逃的機率大一些。
一方要逃,一方要全。一個是爲了性命,令一個是爲了顏面。他們誰也不會退步的,現在已經不得不對峙而上。兩男子都是此世的梟雄,誰能得勝?
穆秋這次可是親自上陣,要是人再從他的眼皮子下面逃了,他也別在活了,真的沒臉在苟活人世間了。
因爲穆秋指導有方,蘇禮這一方很快就出現了敗勢之勢,穆秋不敢大意輕敵,設下了天羅地網等着他們。這一次就是他們插翅也難飛去皇宮裡。
八十人大戰御林軍五百,一直鬥到第二天晌午,才全都被擒。如果不是因爲穆秋用了人海戰術,怕是他們這些御林軍全都給人家當了活靶子,練了刀劍。
蘇容卻是有些本事,這些人全都是蘇容私下裡網羅到的,加以培養就變成了一隻精銳的小型軍隊。在最後蘇禮也被抓住之後,穆秋長嘆了口氣,終於抓住了。
納蘭柳荷也是一夜未眠,這次鬧這麼在的動靜,想求情是基本不可能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面劫獄,尉遲逸風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可是惹了龍威,若是換了她,也一定不會放過對方的,殺一儆百此時可是最合適的時機。
想了一夜要如何爲他們兄弟二人求情,可是最終都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納蘭柳荷早上起來後,顯得十分的疲憊,靈兒端來水爲她淨面淨手,看到納蘭柳荷頂着兩隻黑眼圈,心中感慨。“小姐,奴婢又要多嘴了。”
納蘭柳荷看着這個和她唯一講實話的婢女,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她說。“小姐,你應該知道一句古話叫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納蘭微點下頭,靈兒到底要說什麼?她現在沒有精力猜測她想說什麼,滿腦子裡全都是該要如何爲蘇容求情,畢竟他是爲了自己才落得這個下場。
“小姐,靈兒年紀雖小,可是看事定不會錯的,皇上待您是真好,從來沒聽說過皇上待哪個女人像您這樣。像您失蹤了這麼久,皇上都沒有放棄尋找您,換了任何一個娘娘,皇上都不會理會的。”靈兒頓了一下,納蘭柳荷看着她,她是在向自己說明皇上待自己的好,還是在做皇上的說客。
“靈兒,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想了一夜,腦袋裡一團亂麻,現在沒有心情陪着靈兒胡鬧。
“小姐,您感覺不到皇上待您的好,可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皇上只待您不一樣,您在皇上心裡是十分特殊的。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只要和皇上平心靜氣的好好談談或者商量一下,皇上會同意的。”靈兒最終是在幫她出謀劃策。
“謝謝你。”靈兒的話說得也有她的道理。雖然她不相信尉遲逸風對自己是十分的特別,但就目前來看,他們二人的遊戲沒有結束之前,勝負未分。尉遲逸風很可能人繼續寵着自己的。
用過早膳,納蘭柳荷便命靈兒去找尉遲逸風,她有話要與他說。她們之間可以達到其他的協議,她願意遵守。
尉遲逸風雖然把人抓到了,坐在那裡陰霾之氣籠罩整間牢房。他們幾百人才制伏幾十人,這無疑讓他覺得顏面盡失。大家折騰了一夜,就爲了抓這麼幾十人。看着這些被綁在木樁上的劫犯們,他只把後面的任務交給了穆秋便回去了。
靈兒等上整整一個上午纔看到皇上的影子,把納蘭柳荷想要見他的事說清楚,便回去覆命了。
尉遲逸風都能想到納蘭柳荷找他是爲了什麼,反正絕對不是爲了他們二人之間的事就是,一定是爲了蘇容。沉着臉,雖然是極不情願,他還是去了柳荷那裡。
納蘭柳荷早命人準備了一桌子的酒菜,不管怎樣,求人的時候姿態還是要儘量放得低一些。“逸風,請坐。”她還是學不會虛假的諂媚,明明想說幾句好聽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就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柳荷,你好些日子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可是,現在卻不是因爲你真心想叫才叫的,而是有求於我,爲了討好我才叫的。尉遲逸風在心裡微苦,沉着臉坐了下來。
“用膳吧。”這頓飯卻讓兩人都難以下嚥,雖然平靜,可是各懷心思,一點愉快的氣息都沒有。默默的用過午膳,納蘭柳荷這纔開口:“我知道依你的能力一定會抓住他,也知道,你不會放過他。可是,我還是想求你,放過他。”
“憑什麼讓我放過他?他搶了我的女人,還闖了我的後宮。我怎麼能放過他?我不相信只憑他一人之力就能輕鬆的把你從皇宮裡帶走,這事情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尉遲逸風是一國之主,是要臉面的人,他怎麼能任人在他的後宮來去自如?
“那如果用我來交換呢?”納蘭柳荷清澈明亮如黑珍珠一樣的眸子,閃着幽黑的光看着他,帶着期待。
“你是我的!”尉遲逸風自傲的說道。她有什麼權力用她自己來要求他?
“身體是你的,心不是。”這就是她的籌碼,唯一的一個。
“什麼意思?”他挑眉問她,她的心不在自己這裡,他明白,可是她突然提到了心,他想清楚的知道,這話裡究竟有什麼含義。
“就是這個意思。你給他一條生路,我從此以後一心一意的留在你身邊。”她可是下了很在的決心才把這個決定說出口的,她是賠上了自己一生的自由。
“如果我不給他一條生路呢?你打算怎麼樣?”所有的可能他都想知道,難道她還想用死來威脅他嗎?
“沒什麼打算。”最多就是從此以後不和他說話,不看他罷了。她還能做什麼~
“那麼這樣看,這場交易對我來講,可有可無,並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地方。”你雖然說要給我你的心,可是心不是說給就能給的。我期待着得到它,但是用嘴說出來的給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會再生出離開來這裡的念頭,就算有人再擄我走,我也會回來。定不食言!”她看着他沒有表情的臉,長吸了口氣,繼續說:“我一心留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不管你是厭煩我,還是拋棄我,我都不會再有其他的男人。”
我的身體和心都留給你一個人,你還不滿意嗎?如果這個條件你都不能同意的話,那麼,我只能繼續無休無止的恨你。
“雖然你留在我身邊,可是你不是心甘情願的。就算是爲了蘇容留下,你依舊不是情願的,我不是瞎子,不會看不出來。我憑什麼用一個沒有任何改變的現在而放掉損我龍顏的男人?”他有他的考量,他如果放了蘇容,那可謂是放虎歸山。他現在對蘇容有一個瞭解,同時蘇容也是瞭解他的,他們都不是輕易就罷手的人。
“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殺嗎?”納蘭柳荷心裡憤憤,她都已經這般低聲下氣的求他了,他還不滿意,難道他那麼喜歡殺人嗎?
“殺一個人很簡單,讓一個人死比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簡單多了。柳荷,你是知道漣兒的手法的,我想折磨他,他一定會生不如死。可是這麼久我都沒有下手,你知道是爲了什麼嗎?”尉遲逸風突然轉了話題,讓她一怔。
搖了搖頭,她是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她想知道。“因爲在我的眼裡,他是一個敢作敢爲的男人,我不想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法對待他。本是想給他一條活路的,可是他弟弟帶了那麼多人闖進來劫人,我不懲治他們,難度悠悠衆口!”
他說的她都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讓她親眼看着蘇容被一步步推向斷頭臺,她卻無法無地自容。
“柳荷明白了。”低下頭,黯然神傷。她的籌碼他沒有看得上,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以作爲交換的?
柳荷這個時候發覺自己竟然如此的幼稚,她拿了一份根本看不到的籌碼來同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談條件。她可真是夠笨的。
“柳荷,我要的很簡單,你早也是明白。但是,我不希望我想從你身上得到的東西是用交換來得到手的,你應該明白。”尉遲逸風說完嘆了口氣,他原本是打算殺了對方的,可是看到柳荷這個樣子,他又無法坐視不理。
“逸風,我無法不恨你,殺父的仇我無法忘記。但是,我又無法不求你,蘇容不是一個壞人,雖然他做了讓你不悅的事,但他卻待我很好。我不能不爲他求情,就算會令你生氣,我也要想辦法保下他的性命。”人活着什麼都有,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只要人還在就好。
“柳荷,你是喜歡他嗎?”這話問出口的時候,尉遲逸風覺得自己的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飄浮在半空中一樣。
“蘇容是一個好男人,對別人何樣我不清楚,對我而言很好。他是我的恩人,僅此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因爲她的心裡充滿了恨和矛盾。愛人,她從來沒有想過。
“那你喜歡我嗎?別想着對我的恨,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期待,再期待……
“逸風~”這個問題要她如何答?她恨他,入骨。可是,摸着隆起的肚子,這裡的孩子是他們的,再想到他的好,她沒有違心而言:“如果你沒有殺我的父親,我會願意嫁給你的。”這個答案,是她能給出的,想來他應該也會滿意。
沉默……
“柳荷,我累了,你陪我小憩一會吧。”沒有再繞在這個問題上,他摟着她肩進了內室,擁她入懷,心緒卻難平,全都一夜未眠,此時竟然很快熟睡。難得安靜的午後,睡得香甜。
穆秋坐在刑房外面,悠閒的吃着茶點,刑房裡不時的傳來痛呼的嗷叫聲,他充耳不聞,腦中卻在想着另外的事。他們這些人進來之後直接就向關押着蘇容的監牢而去,顯然之前都已經探聽得一清二楚了。他們皇宮裡有內應!
這是他在思考了大半日最後給予的結果。其實如此簡單的道理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到底是誰呢?誰是內奸!
尉遲逸風把所有的私闖監牢的人都關了起來,沒有處死一個。因爲他同納蘭柳荷私下裡達成了一個共識。他給她一個身份,一個之下萬萬人之下的身後。他要納她爲後,以大婚爲由,大赦天下,牢裡這些死刑之人,全都都發邊關服奴役。三年內不可離開,除了死亡的,不能少一人。
納蘭柳荷知道這個消息後,十分開心。謝過尉遲逸風后,她便要求見見蘇容。他答應了,他給她們最後一次單獨見面的機會。讓她放心,也安下心來做他的皇后。
其實他一直都想讓她坐這個位子,只是礙於很多事,他無法開這個口。這次是一個機會,他把她推上了這個寶座,同時也讓明白一件事,他是真的不介意她是否是戰奴之事。
“蘇容,是我連累了你們兄弟二人。柳荷愧對於你。”拂了拂身子,她低着頭,真的很不對起他們。現在說後悔的話都已經來不急了,發生的事無法改變,只能把握好現在和將來,她們都不要再次有事便好。
“柳荷,我爲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你別這樣講!”就算是爲了她而死他也無怨無悔,別說只是受了點點的折磨,對於男兒來講,這不算什麼。
“蘇容,我就要下嫁於尉遲逸風爲後了,大赦天下時,你們會發配邊疆爲奴,三年內不可離開。不管怎樣,命是保住了。你們離開之後,我會再想辦法的,儘量讓你們過得好一些。”她孤身一人在這裡,能做的事不多,能利用的籌碼也不多,她現在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
“柳荷,是不是他逼你的?”一聽到她要嫁人,他就急了。陪在她身邊這麼久,如果不是自己說漏了嘴,她不會知道自己的弟弟變爲孌童,他也不會被抓住。而他們會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是不甘心的,他想娶她,這個傲氣的女子,在他的心裡是最爲完美和與衆不同的,他以能娶到她爲容。而此時,他娶不到她了,她要嫁人了。
“不是,他沒逼我做過什麼。這個提議我覺得很好,等我當上了皇后,我還可以爲青求情,讓他做回正常的男兒。”她心裡唸的人很少,就只有這麼兩個。他們曾經爲了她付出了很多,也是到了她該回報他們的時候。
“柳荷,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希望你幸福和快樂的。可是你現在這樣,你讓我們於心何忍,讓我們的心如何能安寧?”誰也不會用她的幸福來換自己的平安。
“蘇容,你是個好男人。只是與柳荷無緣,柳荷福淺,迴應不了你的情意,所以,只能予以祝福,但願你日後娶到一位賢良淑德的女人爲偶,和和美美到白頭。”拂了拂身子,她該說的都說了,更希望他忘記自己,不要記恨她。因爲遇到她的人,都受到了傷害,這全都是她的原因。
“柳荷,我會回來找你的……”一聲嘶吼回快了她離去的步伐,她們不會再見了,她的人生就在此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