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柳荷知道自己的別院裡多了很多的人,這些人明爲保護她的,實則是看着她,怕她逃了,跑了,或者又弄了其他的東西來害他們的國主。
尉遲逸風白天還是依舊上朝,處理國事,然後就是到柳荷這裡來,讓她陪着一起用膳,晚間也會閒聊幾句。只是大多數柳荷都不說話,她不想開口。因爲她發現建築在自己心間那層厚厚的冰冷的城牆已經漸漸的變薄,融化。
她不能這樣,不然她要如何才能殺得了他?她這樣會心軟的,會下不去手的!她必須對他冷淡起來,然後在她的防線沒有完全瓦解的時候把他殺死。爲父親報仇,爲母親報仇!
“柳荷,今天有個進貢了幾樣小糕點,我嘗着好就給你端過來了。”納蘭柳荷還在發呆,她一直在回想着母親死時的模樣,這樣她的恨不會因爲他的好而消失。
“謝謝。”柳荷很不願意開口,只是輕輕的擠出兩個字。
尉遲逸風見狀瞄了一眼旁邊服侍的丫鬟,那丫鬟嗖的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尉遲逸風把她摟進懷裡,低下頭,咬着她的耳朵輕聲的問:“柳荷,我們相識多久了?”
“七個月又十四天。”這個日子納蘭柳荷是記得十分清楚,因爲這是她母親去世的日期。
“是啊,我們相識大半載了,可你還未真正的服侍過我。柳荷,若我要求你今夜侵寢,你會不會恨我?”尉遲逸風輕聲的詢問。
“其實你知道答案的,爲何還要問我?”納蘭柳荷低垂着眼睫,眸光閃動。
“恨得多了,就忘記了原有的好。你看不到我待你的好,你只有恨。”尉遲逸風輕嘆了一聲,然後一把將柳荷橫抱了起來,柳荷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她不想反抗,因爲反抗是沒用了。
她打不過他,力氣也沒有他大,反抗全都是徒勞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漠視他。
“柳荷,你真的好美。”尉遲逸風用指腹輕輕勾畫着她的面頰,從眉心開始勾畫着,她的眸子,挺直的小而俏的鼻子,還有那紅脣的櫻脣,削尖的下頜,細膩的肌膚如嬰兒一般,溫潤嫩滑。
納蘭柳荷身上輕顫,她真的好想把他推離自己的身,可是她又知道這樣做絲毫用處都沒用。她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拂逆尉遲逸風的下場不會好,她不能離開他的身邊,至少在她現在沒有找到可以幫襯自己的人之前她不能離開。
她還需要機會,時間就是一個很好的麻醉劑,在讓她減輕怨恨的同時,也會讓他放下防備。她上次想用筷子殺他的時候,她就想了,她不會成功的。他不會不防着一個前不久才害過自己的人,即使他睡了,她也不會得手。所以,她沒下手。她用她的理智換了一個細小的信任。
“柳荷,你睜開眼睛。”尉遲逸風的手指又撫回了納蘭柳荷的眼角,用那迷惑至極的聲音誘惑着她。她顫抖着雙睫,把眼睛睜開,裡面是迷茫的水色,透着無助與一絲懼怕。
“你怕我?”尉遲逸風自覺他沒做過什麼讓她害怕的事啊,她在他的身邊這些時日,他一直待他很溫柔,當然這也是他的一項策略,他知道對她用硬的絕對不行,所以,硬的行不通只能軟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就不信她的心是頑石,永遠感知不到他的好。
……
柳荷無聲沉默着,尉遲逸風動手解她的外袍時,她的身子像是秋風中簌簌發抖的葉子,他知道她害怕,不單單因爲他是她的仇人,更因爲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想到得到她處子之身的男子。
當納蘭柳荷葉剩下一件小紅肚兜極一條褻褲時,她紅粉色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微微發顫。尉遲逸風的手輕輕的劃過,真的很美,嫩白的肌膚透着女子特有有香味,輕輕一吸就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入鼻。
“好香~”
當兩人坦誠相對時,柳荷早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他的目光,那種帶着憐惜和溺愛的目光,那裡盛滿了深情,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要。
“柳荷,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尉遲逸風半壓在她的身上,一隻手指着大半身的重量,另一隻手在輕撫着她眉頭的皺起。
“你明知道的。”多麼無力的回答,他們明明知道答案的。有些東西是永遠也無法轉變的,他殺了她的家人,佔了她的國土,她不會忘記,永遠也忘不了。他待她的好,她也記得,但也只能記得。若是有一天,她殺了他,爲家人國人報了仇,她也許會對他說:謝謝你一直待我這般好。
可是他的好正是她要利用的,她要用他對自己的好來製造出機會,然後殺掉他。
尉遲逸風僵在那裡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的起身,他本來是想今天得到納蘭柳荷的,突然間覺得一切都不對,即使得到了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何苦只爲一人而憂心。
他穿好衣服走了,而納蘭柳荷將自己包裹在錦被裡,一夜未眠。
一個月了,從那日他離開,整整一個月沒有來看過她。她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少了些什麼。人就是這麼賤,給的時候不要,不給的又想。她怎麼能這麼賤呢?都是他讓她變成這樣的,都是他的原因。
納蘭柳荷坐在房間裡看書,天已經逐漸的熱了,她出不去,在院子裡也沒意思,不如看些書實際。只聽外面的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說着皇上喜得了一個小皇子,這會都辦滿月酒了,好不熱鬧。
原來是這樣啊,那日他來是得了皇子。他如果開口告訴她,她一定恭喜的。畢竟孩子又沒有得罪她,她也不會詛咒一個孩子。
放下手裡的書卷,柳荷喚了外面聊天的小丫鬟進來。“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閒着無聊,能不能給我準備一些針線?”柳荷用詢問的語氣,她知道她名義上小姐,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囚犯。
“行,小姐等着。”小丫鬟轉身就去爲柳荷準備針線去了。雖然皇上很久沒來了,可是她們都知道,屋裡住的主子和皇上後宮裡的妃子不一樣。皇上待這個主子也不一樣。
“小姐,奴婢還給您準備了些布料,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麼,用不用奴婢幫忙?”小丫鬟挺勤快,想得也周到,剪刀什麼尺子什麼的全都拿了來。
“這些就夠了,我只是閒着無事,打發時間罷了。等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叫你的。去玩吧。”納蘭柳荷一點架了都不端,十分好相處。也不管下面怕奴婢在不在服侍她。
“是,您忙着,有事叫我一聲。”小丫鬟挺機靈,看着出來,納蘭柳荷是不想別人打擾,轉身就又出了門,和外面其他的丫頭們一起閒聊着。宮裡的日子就是這樣,重複着枯燥。
小丫頭們湊在一起無非就是聊聊新衣裳樣子啊,鞋樣子,還有就是哪院的侍衛長得英明神武,反正都是些聽得多了話題。
納蘭柳荷在房裡剪了布,然後就開始縫製,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有討好的嫌疑,不過這樣做,不一定就不會起到她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