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話 被整了嗎?
時隔一年,顧醫再次來到了卡里斯托。他要找一個人,一個急切需要着他的人。
獨角獸總指揮部,這裡的軍人已經變得散漫,門口也沒人執勤,堂堂軍事要地,任何人可以進入,他甚至還看到幾個類似於暴走族的人將這裡當成了據點。
這種環境是不能好好生活的,他越發擔憂起來,於是加快了步伐。
來到軍區醫院,這裡已經一片狼藉,到處有被洗劫的痕跡,很多房間的門開着,裡面的櫥櫃倒了一地,還有不少血跡,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
進入產房內,這裡的環境總算好了點,至少還能看到醫務人員忙碌的身影,好不容易,他在一間擠了二十多名產婦的病房中,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胡昱,這個昔日容顏氣質俱佳的女人,一夜間變得滄桑憔悴,雙頰深陷,眼眶紅腫,彷彿老了十歲,手裡抱着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
看到顧醫來了,她忙轉過了臉,似乎害怕給他看見。
但他還是看見了,二話不說,他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抱。
“放開我,你走開!”胡昱拼命掙扎,以往不管他對她做什麼,她都逆來順受,直到今天,她第一次表現了激烈的反抗慾望。
但顧醫的臂膀就像鐵夾子一般,將她牢牢箍進。
胡昱哭了,懷中的嬰兒也哭了,周圍的人都注視着他們。
“哭吧哭吧!”顧醫大聲道,“現在給你這個權利,你好好哭個夠吧!”
“你還來做什麼?做什麼?”她並不擡頭看他,似乎害怕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能扔下你。”他脫口而出。
她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你先放開我,孩子餓了。”
顧醫鬆手退後,只見胡昱居然解開上衣,當着他的面給孩子哺乳。
他忙轉過臉去,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關係,現在這樣看別人,會顯得不尊重。
過了一會兒,胡昱問道:“我是不是……變醜了?”
“哪有。”顧醫笑道,“任何人愁眉苦臉的,都不好看,所以不是你變醜,只是不開心。”
“我是絕望。”她說道,“如果不是爲了孩子,我早陪丈夫一起去了,你知道天塌下來是什麼感覺嗎?”
“知道,我全知道,所以我來了。”他答覆道。
胡昱表情微微抽動,“顧醫,我現在算理解你的心情了,這種感情上的災難,你已經不止經歷過一次了,很難想象你還能站起來。”
顧醫笑了,“地球人有句話,叫化悲痛爲力量,想想造成一切罪孽的元兇吧,他們還逍遙自在,你就有生存動力了。”
“哎~”胡昱嘆道,“可惜我是個女流之輩,沒有你這樣的英雄氣概,我只想讓丈夫活過來……回到我身邊……”
她說着說着,聲音又哽咽了。
顧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鼓起勇氣道:“別難過,以後……以後和我一起過日子吧!”
胡昱搖了搖頭,“你又來了,每次想和你好好說話,你就談這個。”
“我每次談這個,都是認真的!”顧醫回過頭來,面對着她,“我承認,過去對你的確不是真心的,但經過這些年,我都放不下你,心中老惦記着你,所以……我覺得我是愛你的!嫁給我吧!”
房間內陷入一片鴉雀無聲,接着不知道是誰帶頭鼓的掌,頓時全場掌聲雷動。
胡昱臉色微變,接觸到他的目光又立刻迴避,“我……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你。”
“配得上,配得上!”旁邊一名年長的婦女說道,“小丫頭,那麼好的男人,你矯情什麼?管那麼多幹嘛,你男人死了,還有孩子要養,你一個人行不行?”
“就是,這裡寡婦那麼多,你不要後面一大羣搶着要!”別人也起鬨道。
這下胡昱尷尬了,只得說道:“讓我考慮一下吧,能不能……等會兒答覆你?”
“嗯,我在門口等你。”顧醫說道,“你考慮好了,就來與我說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
病房裡的人都勸說她,她自己也想了很多,最主要的,還是想給孩子一個爹,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不知道爸爸是什麼。
於是,她下定決心了,就臉皮厚上一回吧,自己拼命了那麼多年,還不是爲了個安身立命的靠山?現在還有什麼靠山是比得過皇帝的?
帶着羞怯的心情,她開門而出,準備答應他的請求,顧醫也是個苦命人,大家就同命相連吧,他始終爲自己想了那麼多,也付出了那麼多,作爲皇帝,他真的給足了自己這個女人的面子。
可是,當她滿懷期待打開門的時候,門口卻空空如也,到處都看不到人影,只有幾縷寒風飄過,吹得她心裡涼嗖嗖的,整座花園,一瞬間枯萎、凋零……
………
顧醫不是棄她於不顧,而是得知了更重要的情況。
正在門口等待答覆的他,突然感覺精神一振,有人在散發強烈的感知,與他產生共鳴!
從來沒有過的,超強諧振,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紮了過來,刨開他的身體,刺穿他的心靈。
當然,這份感知並不鋒利,反而十分溫和,有點像塊溫玉,和靜靜的恬靜怡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總之讓人感覺很舒服。
而他之所以會產生被刺穿的幻覺,並不是感知具有攻擊性,而是他的緊張、興奮、震驚!
這個感覺,太熟悉了!曾幾何時,就是這份感覺包圍了他,讓他無時無刻不感到懷念。
沒錯,這是唐菲的味道,從與她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就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當然不是用鼻子,精神感知是滲透到人的所有感官中的,包括視、聽、嗅、味。
這個味道,也是來自腦海,現在他明白,這就是意念的味道,只不過當初自己不瞭解。
如今,這份感知放大了整整一百倍,如波濤般洶涌,讓人失魂落魄,黯然神傷。
唐菲,是她,絕對是她!我顧醫以人格擔保,是她來了!
於是,他不顧一切朝着感知的中心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