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等他們離開超次元空間的時候,發覺這個世界變了,山區變成了盆地,方圓數公里內寸草不生,地面呈一個光滑的圓弧底,就像打磨過一般。
沒人可以認出這裡曾經是個村莊,它已經變成灰塵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
喵喵號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也許也在這場空間爆炸中毀滅了吧。
唐菲意念稍動,就見遠處土層開裂,一艘圓形飛行器破土而出,瞬間停在了兩人面前。
只見喵喵號除了表面略髒外,外形完好無損,看來就算是空間震也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唐菲還抱有一絲希望,也許喵喵號會保護詩鳳不受爆炸波及呢?
但現實是殘酷的,喵喵號拒絕浪費自己的能源來保護陌生人,因爲主人沒有給他們設置賓客等級。
艙內有兩攤血肉,已經被壓扁了,分辨不出誰是誰,因爲他們兩人扭成了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以推測,在詩鳳死前是與李三晌在一起,也許更過分一點,他們正在做那個事兒。
當然了,這時李三晌已經死了,現場情況到底是怎樣的無從考證,雖然艙內監控記錄了一切,但唐菲不願也不忍去看了。
她進入醫療室進行治療,那裡顧醫看過,就是一張帶罩子的牀,病人睡進去後,裡面各種微型機器人會進行手術,任何奇特的外傷都能治癒,甚至能將死的醫成活的。
可惜詩鳳死太慘了,要不然唐菲一定會讓她復活,哪怕到時候是個無靈魂的肉體,她也會一直守護下去的。
而現在,不得不命令機械人將船艙打掃乾淨。
過了一天後,唐菲傷好了,能像往常一樣活動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吃棒棒糖,一根接一根。
顧醫知道她心裡很難過,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短短兩天,讓這個少女經受了無數非人的考驗,現在她已經心智如鐵了吧?
其實唐菲並沒有爲詩鳳的死而傷心,她反而感到了一種解脫。
是啊,她老把職業軍人掛在嘴邊,這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她知道軍人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那就是責任和義務。
對付詩鳳的關懷,與其說是出於愛,不如說出於責任,她覺得她是個弱女子,她身在狼窩,周圍都是李三晌,村長這樣的人,因此她要保護她,拯救她,完全出於未婚夫的責任意識。
現在她盡力了,雖然愛人最終死亡,她卻心安理得,因爲她的宗旨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如今,她和顧醫還活着,那真是謝天謝地,如果讓她在他與詩鳳中選擇一個,她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因爲她對顧醫,不但有一份責任和感情在,更多了一份感激。
也許這個男人才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最值得信賴的,無論是維斯曼還是詩鳳,他們都拿我當成工具,加以利用罷了。
接着,唐菲將自己得知的情況與同伴說了,顧醫感覺在聽天方夜譚。
她拿起一顆鑽石,說道:“鑽石在宇宙中有個學名,叫玻色石,它爲什麼會誕生一直是個謎,大家只知道它會干擾一切波動,特別是粒子類的,這可是宇宙中的主要能源。”
顧醫點了點頭,“難怪,這個外星人一接觸鑽石就成了塊豆腐。”
“這只是它的現象,並不是它的本質。”唐菲講解道,“科學家們對玻色石這種干擾現象很好奇,說明它蘊含比任何形式都要高級的能量,因此,人們就開始鑽研它,結果發現了真理。”
“真理?”顧醫好奇道,“什麼真理?”
“那就是……更上級宇宙的存在。”唐菲鄭重說道。
說實話,顧醫聽到這個消息,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個和我們生活有聯繫嗎?”
“目前沒有。”唐菲回答道,“但文明發展到我們這種程度,宇宙已經太小,大家都在尋找突破的契機,有些人將矛頭對準了黑洞,可惜他們無一例外都見了神主,直到發現玻色石,它蘊含的能量結構與我們認識的都不一樣,並且推翻一切學術,因此學者們認爲,它來自另一個更高級宇宙。”
“嚯嚯,有意思。”顧醫也拿起一顆鑽石左看右看,“原來咱地球上還有另一個宇宙的產物啊。”
“是啊,而且玻色石產量極少。”唐菲接着說道,“曾經兩個大種族爲了爭一顆小行星而打得頭破血流,只因爲這顆行星上蘊含波色石微粒,注意了,是微粒,不是像我們這樣大顆的,結果一個種族勝利了,並用這些微粒製造武器,統治了整個星海,這就是我們星界族盟。”
“這麼說來,我們地球有那麼多鑽石,不就可以統治宇宙了嗎?”顧醫驚呼道。
“是啊,可惜了。”唐菲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支棒棒糖,忘情地吮了一口,“地球人暴斂天物,將這種神主的恩賜當成了收藏品,也許再過一千年,等地球文明發展到瓶頸的時候,纔會重視鑽石的研究吧。”
“我們等不了一千年吧?”
“那是肯定的,最多十年,第一波外星強盜就會過來,當然他們相比整個宇宙不過是野蠻種族,而那些超級文明則會觀望,因爲誰先動手誰就會死,被其他超級文明聯手滅絕。”
顧醫沉思了一會兒,發覺不管怎麼樣,最倒黴的還是地球,這就是懷璧其罪的道理,除非……
他與對方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解決辦法只有一個了,兩人異口同聲道:“除非我們先破解它!”
沒錯,想要對抗各種外星文明的入侵,就得加以利用手上的優勢,既然波色石那麼強,那麼一定可以打敗沒有玻色石的敵人,這是僅有的希望了。
“老顧。”唐菲說道,“我們回連隊去吧。”
”這樣好嗎?”顧醫擔憂道,“你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去國家重要機關?”
“那怎麼辦,我需要知識,而且是尖端知識。”唐菲堅定地說道,“想要儘快破解玻色石的秘密,光靠地球人不行。”
“那你就行?”顧醫反問道,“難道你是科學家?”
“我不是。”唐菲回答道,“至少我的專業不是物理,因此需要學習,從頭開始學習。”
“好吧,我相信你。”面對現在的局,顧醫去考慮太多也是徒勞的,便勸道,“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將拯救世界重擔獨自揹負真的好嗎?始終你不是唐靡,而是唐菲。”
唐菲笑道:“正因爲我是唐菲,所以才必須這樣做,我既不是地球人,也不是外星人,但我是個職業軍人,軍人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要敢於承擔。”
接着,她深吸一口棒棒糖,語重心長道,“因爲,這個禍是我闖的,我給大家帶來了這一系列災難,詩鳳、李三晌、還有唐家村的村民,都是因我而死的,現在輪到我贖罪了。”
顧醫不禁搖了搖頭,雖然對方口口聲聲否認自己是唐靡,但這個固執的個性是一點都沒有變,喜歡自己扛下一切,喜歡將煩惱獨自承擔,並且你永遠猜不透她的真實意圖。
而自己呢,就無條件協助她吧,這是自己能且僅能做的事。
看到同伴一臉擔憂,唐菲安慰道:“放心,我不是唐靡,不會再冒險了,我死過兩次,所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如果我發覺自己不行,我們就立刻逃跑,宇宙那麼大,就算沒有環境優雅的地方,總有窮山惡水,我所知道的幾個蠻荒之地也足夠我們生活一輩子了。”
顧醫笑了笑,他可不是期待這樣的生活,而是打心底裡希望別這樣,他可不想離開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球。
接着,兩人休息了一下,打算明天就出發回連隊報道,除了那裡,他們已經沒有故鄉了。
晚上,兩人依然睡在客廳,顧醫偷偷看着唐菲,只見她正在不停擺弄着自己的矢量儀,周圍有許多漂浮着的全息屏幕,看來她在搞什麼參數吧。
顧醫對這些東西沒有好奇心,反正自己這輩子都搞不懂外星人的東西,他倒對一件事充滿了好奇。
“小唐。”
“怎麼啦,老顧?”唐菲頭也不回,依然專心致志。
“你和那個外星人說的發情期是怎麼回事?”顧醫問道。
唐菲動作一滯,接着又繼續擺動儀器,“你能聽懂咱說話?”
“是啊,你們說的不都是中文嗎?”對此顧醫也有些好奇,明明他們的對話怪怪的,但自己卻能聽懂。
“哦,可能工作服帶有翻譯機制。”唐菲反應過來,接着回答他的問題,“發情期嗎,字面上的意思,和貓啊狗啊豬啊一樣,我們那邊的人也是一年發情兩次。”
她對待這種問題還是很從容的,因爲自己是職業軍人,不拘泥小節。
但接下來的問題就無法使人淡定了。
“那過幾天你的發情期就要到了是嗎?”顧醫問道。
唐菲差點吐血,面前的全息屏幕不停抖動,“我說老顧,問女孩子這個好嗎?這就和問地球上的女人,你大姨媽什麼時候來呀?一樣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