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王夕和王銘的死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而今天,就是天壽堂辦喪事的日子了。
今天一大早,王家的人就開始張羅了起來。他們沒有在家裡辦喪事,而是選擇在了天壽堂的公司,天壽集團裡。
而天壽集團大門口對着的地方擺着的兩口棺材,正是王夕和王銘躺在那裡。而一旁站着的,則是天壽堂的堂主,王家現任家主,王樽。
只是,王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一夜之間,本來精壯且神采飛揚的王樽,竟是變得蒼老了許多。而他兩鬢的頭髮,也都變成了白色。
據說兩口棺材是昨天就放在這裡的,而王樽更是從昨天晚上一直帶到了現在沒有閤眼。說起來,要不是有着深厚功力支撐着他,恐怕早就昏過去了吧,畢竟今天還要忙活一整天呢。
而聽王家的人說,王樽從昨天開始,一直到今天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看着兩口棺材。
而陸陸續續來弔唁王夕和王銘的賓客們,看這王樽的樣子,也都是嚇了一跳。
曾幾何時,叱吒巨海威風凜凜的天壽堂堂主,竟是變成了現在這個佝僂老頭,真是讓人一陣感嘆啊。
而有些和天壽堂關係極好的賓客們,看這王樽的樣子,也都會走過去安慰他幾句。然而王樽聽着別人的話,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而等千輝集團的總裁和王樽說完話之後,王辰看着前者無奈的搖頭走開,心神一動,就走過去拍了拍王樽的肩膀,然後說道:“父親,人家跟您說話,您怎麼都不搭理啊。”
聽着王辰的話,王樽緩緩的轉過頭來,王辰就驚訝的發現,他的父親竟是已經有些落淚了。
“父親,你,你這是......”
“兒啊,你大哥和二叔死得冤枉,他們死不瞑目,昨天夜裡來找父親哭訴了啊。”
聽着王樽的話,王辰立時一驚,嚇得後撤了一步。
王夕和王銘死的自然是冤枉,而害他們冤死的人,也正是王辰,所以聽着王樽這樣說,王辰鎮定了一下後,就急忙問道:“那,那父親,大哥和二叔他們,有說爲什麼冤枉嗎?”
聽着王辰這樣問,王樽搖了搖頭,嘆息道:“他們託夢告訴我,說自己死的冤枉,要我給他們報仇。但是卻沒有告訴我爲什麼死的冤枉,怎麼個冤枉法?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哎。”
聽着王樽這樣說,王辰稍微鬆了口氣,然後說道:“那應該是大哥和二叔知道我們後天就要動手了,所以纔會來給父親你鼓勁的。對,一定是這樣,他們就是讓父親您爲他們殺了段龍,報仇雪恨。”
聽着王辰這樣說,王樽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嘆了口氣,說道:“應該是這樣吧。可是我一想到他們含冤而死,死不瞑目的樣子,我這心裡,就,就......”
“父親,這麼多外人在呢,您可要堅持住啊。”
聽着王辰打斷了自己說的話,王樽先是一愣,然後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原來到了這裡的客人已經不少了,趕緊不動聲色的擦了擦眼淚。
“多虧你提醒我,不然可就丟人了。好了孩子,父親沒事了。”
擦了擦眼淚,王樽恢復了正常樣子,除了蒼老的外貌,感覺神態已經恢復了不少。
“那我就先過去了父親。”
說完,王辰就走到一邊,負責答謝來客去了。而看着王辰的動作,王樽心裡一陣欣慰,想道:還好,我這個兒子還在,老天對我倒也算是不薄。嗯,兒啊,你放心吧,父親一定會爲你安排好一切,好好保護你的!
“天齊集團董事長鄭穆先生,鄭業先生前來弔唁故人!”
“秦古集團少東家秦柳先生前來弔唁故人!”
“中化集團董事長林翰先生,林正先生前來弔唁故人!”
“黑雲會董事楊振南先生,令非凡先生前來弔唁故人!”
慢慢的,幾個二流勢力中排前位的家族成員,也都是來弔唁王夕和王銘了。其中,秦家和天壽堂並沒有過節,平日裡王夕和秦柳的關係倒也算是不錯,所以會來。
而林家則是因爲和天壽堂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僕關係,而當時王夕和王銘對林家的人倒也算是不錯,所以這次林家的人會來。
不過,現在林家已經變成了龍門的外門,這已經是巨海皆知的事了,所以儘管林正和林翰是代表自己來的,但是在別人看來,這就好像是龍門的先鋒一樣,而緊接着的,就該是......
值得一說的是,林正已經卸去董事長的職位,讓林翰全面接手了海上貿易這一塊兒。而通過和周良的配合,林翰也漸漸的熟悉了龍門的路線,現在做的風生水起,果然是沒有讓段龍和他父親失望啊。
現在來講,戰龍船隊的海上貿易已經名震華夏。每年單是靠這方面的進項,其實就已經足以讓段龍多開幾家龍門大廈的了。
而衆人拜祭完畢,秦柳和楊振南、令非凡因爲和王樽沒什麼話好說,所以直接站到了一旁。而林正則是讓林翰站到了一旁,自己則是走過去,衝這王樽雙手抱拳一拱手,說道:“老東家,別來無恙啊。”
看這林正的動作,王樽冷聲說道:“是段龍讓你來的?”
“沒有人支配我,今天之所以回來,全是因爲我們林家曾經做過天壽堂的外門,受到過你們的恩惠。而二當家和少堂主對我們也是不錯,所以聽說他們死了,我們這才前來弔唁。逝者已逝,老東家你可要節哀順變啊。”
聽這林正的話,王樽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也知道曾經受過我們天壽堂的恩惠?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幫着你的仇人對付你的恩人?哼。”
聽這王樽這樣說,林正輕嘆了口氣,說道:“老東家,當時我們林家蒙難,受到陰王弟子的迫害,那時我苦苦等着你的相救,可是你並沒有。而最後救了我們的是誰呢?是段龍。後來我兩個兒子被綁,我也向你寫過書信,請你幫忙解救。說真的,那時的段龍你也知道,實力還沒有你強呢。可是結果是誰幫我兒子解脫,助我報了仇呢?還是段龍。哎,老東家啊,你們天壽堂只是在我們林家衰敗的時候趁虛而入,讓我們爲你做狗,而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朋友或者盟友,你讓我如何叫你一聲恩人?而段龍呢,他對我們真心真意,既往不咎,這樣的東家,纔是我們林家真正的恩人啊。”
聽着林正的話,王樽先是一愣,然後沉吟了片刻,還是冷哼一聲說道:“不管怎麼說,相識一場我不想和你動手,過幾日我就要和龍門開戰了,你,還是帶着林家躲遠一點吧。”
聽這王樽這樣說,林正無奈的輕嘆了口氣,說道:“老東家這樣說無非就是想嚇唬我,好讓我們林家不介入,爲你減少一分壓力。哎,你待人還是這樣,又怎麼能求到真心的朋友呢?不過老東家,你不仁我不能不義。畢竟相識一場,所以明天一早,我和林翰就會出海,五日後才能返回,已經避開了和你的交手啊。”
聽這林正這樣說,王樽瞬間一愣。而他沉吟片刻後,雙手抱拳一拱手,說道:“多謝老朋友了。”
“老東家不用謝我,這也是段董同意了的。段董真心待人,老東家這樣一味的鬥心眼,你們之間的差距和區別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哎,多保重吧老東家。”
這樣說着,林正也是站到了一旁,和林翰站到了一起。而王樽想着他說過的話,眉頭一皺,似乎心有所悟。
“我待人不誠?的確,我從不相信外人,所以自然不會誠心待人。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只要最後勝利的是我,不管我做過什麼,都不重要了。”
這樣想着,王樽看着眼前剛走過來的人,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說道:“老友,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王樽面前之人是天齊鄭穆。而兩人交手多年,交情甚深,如果不是敵對的關係,相信現在也是能成爲好朋友的吧。
而當年的巨海四龍王,海皇、王樽、鄭穆和另一個神秘人,四人同爲當時的天之驕子,各自開創了自己家族的輝煌王朝。而現在,海國的強大自然不用說,天壽堂也是位列三大龍頭之一。然而天齊已經漸漸衰敗,至於另一個神秘人,他的家族也不知道如何了。
而此刻看着王樽的樣子,鄭穆輕嘆了口氣,說道:“老友,你兒子和兄弟剛去,我又怎麼會看你笑話。我們之間雖然敵對,但是我鄭穆一直把你和他,當做是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人。今天你家人剛去,鄭穆不會和你拌嘴,我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不好受,你,你節哀順變吧。”
聽着鄭穆的話,王樽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王樽,也一直都把你和他當成我僅有的朋友。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曾經把酒言歡,只是後來分道揚鑣,你們輸給了我就是。不過我也要感謝你們,因爲正是有着你們的存在,我的武道才能走到今天。”
“當年我是輸給了你,但是他呢,你究竟是怎麼贏得你難道不清楚嗎?而且你也應該知道,現在的他,更是走到了你我的前面。老友,今天你家辦喪事,我本不該這樣說,但是我就是想在你兒子面前說一句。這麼多年,就是因爲你的好勝心,你的要強,才把你逐漸變成了現在這樣啊。”
聽着鄭穆這樣說,王樽眉頭一皺,但是並沒有反駁。而他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說道:“對啊,你們自然可以與世無爭,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放着天壽堂不管,所以我只能爭強好勝。而且事實上,這麼多年過來了,我也只輸在了他段龍一個人的手裡。”
“可是這一輸,不就連兒子和兄弟都搭進去了嗎?”
聽着王樽的話,鄭穆直接這樣說道。而他說完,看着王樽的雙眼一直,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好自爲之吧老友。都一把年紀了,何苦再這樣呢?如果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天齊,我鄭穆還會把你當成朋友,還會備酒靜候。而你如果願意聽我絮叨幾句,或許你也能看開一些事啊。”
這樣說着,鄭穆雙手抱拳一拱手,也是站到了一旁。而想着他的話,王樽苦笑了一聲,想道:難道兒子死了,兄弟死了,我還能看開嗎?不,不可能了,現在的我,只想和段龍一決生死!
“九鼎集團董事長段南宗先生,龍門集團董事長段龍先生前來弔唁故人!”
“什麼?段龍來了?段南宗也來了?他們來幹什麼,不是聽說王夕和王銘就是死在了段龍的手上嗎?”
聽着段龍和他父親的到訪,一時間人羣裡議論紛紛。而王樽死死的盯着正走向他的人,雙眼之中的怒火已經漸漸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