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赤獅說的話,吳越先是一驚,然後下意識的擡起了頭看向前者。而赤獅看着吳越的表情,眉頭一皺,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去當替罪羊?那不就是去死!那可是走私軍火啊,而且還不止一次,再加上外門這麼多年的作奸犯科,如果真要讓吳越去的話,那可就真的相當於是放棄他了。
畢竟,既然天壽堂打算和外門撇清關係,那這個替罪羊他們就一定不會救的。所以赤獅說完之後,吳越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下來。
赤獅看着吳越的表情,想了一下之後,輕嘆了口氣,說道:“你也知道這件事挺嚴重的,現在外門必須有個人出來頂大梁。而墨龍呢,人家畢竟是天壽堂的外戚,所以天壽堂是如何也不會放棄他的。而剩下的,也就只有咱們師徒倆了。你總不能讓師父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去受那個苦吧。”
聽着赤獅的話,吳越緊皺着眉頭點了點頭。如果他的身份只是吳越,如果他並不是那個李兵,如果他現在只是作爲赤獅的徒弟回答這個問題,那吳越將會毫不猶豫的應下赤獅的話。
可是,他不是。吳越知道現在還繼續待在天壽堂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打擊、報復天壽堂,所以現在赤獅竟然讓吳越爲了天壽堂去死,他如何能做的來呢?
可是如果反對,理由又該是什麼呢?其實吳越現在的心裡很是糾結,答應吧,自己一顆大好頭顱就這麼送給了仇人,他絕對不甘心;不答應吧,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所以,他只好沉默。但是如果沉默久了吧,又會讓赤獅起疑,所以思前想後,吳越始終想不到自己該怎麼做。
然而赤獅看着吳越的表情,好像已經不打算再給他時間了,所以怒喝一聲,說道:“你個小兔崽子,我當了你這麼久的師父,現在讓你代替師父去承擔個罪過,就這麼難啊?好!你厲害,你吳越真厲害!”
聽着赤獅發脾氣說的話,吳越急忙連連搖頭,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後,挺直了腰板堅定的說道:“師父在上,徒兒萬死難報您的大恩大德。這次,既然師父有難,好,徒兒不管什麼天壽堂的事,徒兒只知道師父的事,而現在既然師父開了口,好,吳越就爲您去死,正好報答了您的大恩大德。至於孝敬您的事,就只能盼望下輩子了。”
說着,吳越臉上再無糾結之色,一副敢於赴死的樣子,讓赤獅帶來的那三個人都爲之一震,想不到吳越竟是條這樣的漢子。
而赤獅聽着吳越的話,冷哼一聲,說道:“你想好了?可別覺得是師父在逼你啊。”
聽着他的話,吳越連連搖頭,雙手抱拳說道:“師父對我有恩,我只有一命報一命,這顆頭顱爲師父掉了,值!吳越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聽着吳越的話,赤獅突然失聲大笑,然後將吳越一把扶了起來,說道:“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
聽着赤獅的話,吳越心裡稍微鬆了口氣,至少,赤獅是不會懷疑他了。而他看着赤獅的表情,輕笑了一聲。
“也好,哪怕以此來給我換取三天的完全信任時間,我也有機會幫龍哥把他需要的情報傳遞出去,這樣,也算是功德圓滿了。等過一段時間,龍哥把天壽堂滅了,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哎,雖說有些可惜,但是眼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龍哥啊,不是吳越不求生先求死,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又能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呢?哈哈。”
最後的笑是在心裡的慘笑,而吳越心裡這樣想着,突然輕嘆了口氣,又說道:“師父,可否再給吳越三天的時間,我交代些後事就安心上路。”
聽着吳越的話,赤獅先是嚴肅了下來,盯着吳越看了好半天,看的他都以爲赤獅不打算同意了,結果赤獅竟又是笑了起來。
“傻小子,給你三天時間幹嘛,你這麼年輕,再活三十年都不多啊。”
聽着赤獅這樣說,吳越先是一愣,然後急忙追問道:“師父你什麼意思啊?”
赤獅拍了拍吳越的肩膀,然後輕嘆了口氣,說道:“好小子,別怪師父哈,我也是沒辦法,上面下了指令我只能照做,剛纔的話師父是騙你的,就是想看看你對師父和天壽堂的忠心程度。其實替罪羊的事我們早就安排好了,不用你來的。開玩笑,我赤獅的徒弟,怎麼能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去死呢。”
說着,赤獅又打了吳越一拳,說道:“你也是,這要是真事,師父還會來找你嗎?早就替你去了。你畢竟還這麼年輕,將來的日子長着呢,而師父我呢,就算現在不死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哪有說讓你替我去死的道理啊。”
聽着赤獅的話,吳越一陣恍惚,好像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了。而赤獅看着他的樣子,又“哈哈”笑了兩聲,然後拍了拍吳越的肩膀,說道:“你是師父的好徒弟,我這輩子又無兒無女的,早把你看成是我的孩子了,所以世上哪有爲了自己活命而出賣孩子的父親呢,對吧?”
聽着赤獅的話,吳越一驚,不知爲何心裡竟是有些難過。而他看着赤獅現在和藹的樣子,抽泣了一聲,說道:“師父,徒兒我......”
“打住。師父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場面,所以你趁早省省吧。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還得回去處理些事呢。”
聽着赤獅的話,吳越點了點頭然後把他送到了門口,看着赤獅就要走出去了,又拉住赤獅問道:“哎對了師父,如果徒兒不去頂罪的話,那師父你們打算讓誰去啊?”
聽着吳越的話,赤獅神秘的一笑,說道:“說來也巧,外門正好有個廢人,本來就不指望活下去了,所以心甘情願的去頂罪了。只是他有個要求,就是,不惜任何代價,殺了龍門集團的程皓。”
說完,赤獅拍了拍吳越的肩膀就走了。而吳越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
“該是程浪了,哼,真是便宜他了。”
心裡這樣想着,吳越搖了搖頭輕嘆口氣,關上了門回到屋裡,然後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低語道:“好險啊,差一點就被識破了。”
這樣說着,吳越突然又想起了赤獅剛纔說的話,不知爲何竟又是想起了這五年來赤獅對他的種種作爲,想着想着,心裡竟是萌生出一絲不忍。
“夠了!他教你功夫,待你如子只是因爲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別忘了自己還有大仇要報呢,你別忘了自己是怎麼答應的你那幫兄弟們!赤獅只是對吳越好,可你記住,你還是李兵啊!”
心裡這樣呼喊着,吳越突然拿起手邊的花瓶,“啪”的一聲扔到對面的牆上,碎了一地。而之後,吳越竟是癱坐在地上,抽泣了起來。
“爲什麼,他不能壞的乾脆一點,爲什麼,明明我有深仇大恨,卻還要受他恩情,爲什麼,明明我就是吳越,我卻偏偏希望自己可以變成純粹的李兵呢。”
這樣說着,吳越竟是哭喊了起來。而他喊着喊着,突然收起了哭聲,沉默了片刻後,他重新露出一絲帶有殺機的眼神,低語道:“欠你的,還給你就是;但你欠我的,也必須要還!”
說着,吳越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回到了臥室。而另一邊,此刻赤獅已經離開吳越的家有一段距離了,而在這個地方,竟是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在等着他。
赤獅看着車,走過去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而車裡面,等着赤獅的人竟是,墨龍。
看着赤獅坐了進來,墨龍先是衝着他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問道:“怎麼樣?”
“有猶豫,但是最終答應了,而且話說得很是慷慨激昂,應該假不了。”
聽着赤獅的話,墨龍點了點頭,說道:“猶豫是肯定的,畢竟是去死的事,誰也會害怕的。不過最終能答應,就說明吳越還是吳越,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早就說了多此一舉,我的徒弟我還不瞭解嗎?”
墨龍輕嘆一聲,說道:“他也算我半個徒弟,如果可以不這樣,我也不願意。但是上面交代了,加上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唯有小心謹慎一點,才能保證安全啊。”
赤獅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聽着墨龍的話,他點了下頭,又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先把龍雲堂和你的勢力都交出去,跟着程浪一起去做替罪羊,然後休養一段時間,找機會替程浪完成了心願,接着內門會全面接手現在的生意線,而我們以後,就跟着內門行動就好了。”
聽着墨龍說的話,赤獅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一個段龍的出現,竟是將我們這麼多年的外門基業,都給沖垮了,哎,現在外門不復存在,天壽堂的勢力至少損失三成,加上以後的生意都要內門出面了,危險性也是大大提高了不少啊。”
聽着他的話,墨龍抽了一口雪茄,說道:“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眼前的情勢就是這樣的,我們也只能想辦法把損失降低到最小。至於那段龍,哼,我真後悔當初爲什麼要招攬他,要知道今天的局面,我那時就會帶着你們一起出手,直接把這小子扼殺在搖籃裡。可是現在,哎。”
現在的他們,就算五色供奉都在,一起出手恐怕都不一定是段龍的對手了。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說這些也只能徒增怒火罷了。
聽着墨龍的話,赤獅跟着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聽着他的話,墨龍“嗯”了一聲,就命司機開車走了。
而早些時候的另一個地方,段龍所在的九鼎醫院,他的私人病房的陽臺上,那個名叫葉姬的少年正突然出現,並告訴段龍,吳越這一去會有一大劫,不知道說得是不是就是赤獅的事了。
而段龍聽着他的話,冷哼一聲說道:“你好像什麼都能算到,可是我偏偏就不信,你的易經真的學到了那種地步。”
聽着段龍的話,葉姬輕笑一聲,說道:“你二哥饕餮在叛變之前曾經找過你,意欲邀你一起,而你不允,但又不願害他,所以纔沒有告發,這才致使了後面的饕餮叛亂,我說的,是也不是?”
聽着他的話,段龍瞬間震驚了,他沒有想到,這件只有他和饕餮兩人知道的事,竟然還有第三人知曉。所以,段龍在一個恍惚之後,瞬間露出了兇芒。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