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的內褲還沒幹,又一條內褲掛在荒野酒館的後院迎風飄蕩,那是昨天周青峰偷偷從時空孤島拿出來才換上的,卻又在半夜被弄髒不得不洗,掛出來沒半分鐘就被凍得硬邦邦。
前天晚上廚娘睡中間,昨晚是周青峰睡中間。他和兩個女人的關係熟絡了些,夜裡卻被廚娘拿來當教具,給蒙古妹子上了一堂生理衛生課。期間嬉笑打鬧,挨挨蹭蹭,親親摸摸——周大爺只是做了點純潔的性知識教學工作,君子動手不動其他。
至於其他人動了他的什麼……那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巴圖的妹子昨晚鬧得太瘋,今早賴牀沒起來。周青峰苦着臉繼續空襠穿外頭的長褲,很是彆扭。他從房間出來,看廚娘照例帶着幾個鬼僕鬼兵在忙碌。後廚水汽蒸騰,竈火燒的正旺,周青峰看那廚娘薄衫下汗溼浮凸的胸臀,不禁能回想昨晚擠在一個被窩裡的感受。
自打跟阿巴亥胡天胡地後,周青峰倒是覺着自己分爲經不起誘惑了——唉……身體太好就是容易衝動。
廚娘笑着過來說道:“小主子今日要去鬼冢,奴婢備下了些攤餅和羊肉。小主子的裡衣還沒幹,奴婢用家裡的布料趕做了兩條,小主子拿去換上。”
鬼冢的地圖已經到手,周青峰自然要去裡頭探探情況。他從廚娘手裡接過兩個袋子,衣食分開裝。袋子入手時,廚娘笑着打趣道:“也不知今後誰家女子能有福伺候小主子。小主子性子好,長的俊。現今就如此了得,今後只怕要弄死個人了。”
周青峰雙手捧着東西,廚娘隨手幫他拉扯衣角,扯到褲子時少不了又調笑他腿間撐起的那根旗杆。她大方而輕柔的捏幾下,捋幾下,等着撫不平後還要笑的更大聲,軟乎乎熱騰騰的身子再來挨挨蹭蹭一番,顯得心裡可歡喜了。
對這種主僕間放肆的親暱,周青峰只能大讚古代社會當個老爺主子真是好,又戀戀不捨的從後廚出來。
今日難得放晴,幾個鬼僕在剷雪,‘狗肉’在雪堆裡胡亂撲騰。巴圖走到周青峰面前說道:“今日正好有幾個尋寶修士要進鬼冢,他們來路底細都算清楚。周小主子不妨跟他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巴圖說的是四男兩女,都是從遼陽來的。其中有兩人是遼東葉家的同族表兄弟,周青峰與之相見時,對方看他年少不免輕視幾分,態度客氣卻暗藏倨傲。
兄弟中的葉向高是哥哥,二十出頭,帶着十七八歲表弟葉向天出來歷練。這兄弟二人一看就是家資不菲的富貴人家,修爲在氣血三四層,帶着不少隨身的符篆法器——乍一看像肥羊,細一看都還挺幹練,並非無能的浪蕩子。
巴圖做的擔保,葉向高看周青峰修爲一般,也就點頭允許他入夥。這人只笑着介紹了自己兄弟二人,就不再管周青峰。周青峰倒是朝對方身後偷瞄了一眼,有個女子低眉順眼的跟在其後——發現有人偷瞄,這女人微微皺眉,神情厭嫌,看見是個少年,方纔罷了。
巴圖說葉向高經常來鬼冢歷練,也擅長採集些鬼冢內的珍品特產拿去出售,在遼東小有名氣。他身後的女子是葉向高的老婆,小家碧玉般的可人兒,眉眼精緻,清秀乖巧,生的白白嫩嫩卻也有氣血三層的修爲,擅長煉丹和醫術。
要跟葉向高搭伴同行的還有個女人,相比沉默不語幾乎沒啥存在感的小娘子,這女人就閃亮的多。她也住在這荒野酒館,近兩天沒露面不爲人知曉,一露面就吸引衆多目光。
“多謝葉公子幫忙,小女子感激不盡。”這女人頭上扎着飛仙鬟,高環巍峨,華麗高貴,和旁人的尋常打扮完全不同。她大冬天卻只穿一身單薄的白衣,烈烈寒風中衣角只輕輕飄動,配着一張瓜子臉倒有幾分仙氣。
周青峰見過的漂亮女人不少。不管是袁輕影還是葉娜,亦或者和卓,阿巴亥,徐冰,她們都稱得上春蘭秋菊,各有所長。可她們從來不會在日常中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眼前這女人總叫人覺着怪怪的。
這女子身邊還有個醜漢護衛,身材粗壯卻腰背佝僂,手裡拎着一柄單手重錘,面目兇惡的很。周青峰多看那飛仙女子一眼,這醜漢立刻瞪眼低吼。
“丑牛,莫要嚇着這位小公子了。”飛仙般的女子正跟葉向高交談,看自己護衛向周青峰示威便連忙攔住。她又朝周青峰歉意笑道:“奴家這護衛非是惡意,只是習慣如此。小公子莫怪,莫怪。”
周青峰微微避讓開,說了句‘沒事’。隊伍中最後一名男子倒是走近幾步插嘴道:“小子,這位可是遼東有名的範婉兒範仙子。她精通古今典籍,擅長尋史探秘,博學之處常令我等男兒汗顏。今日她來此鬼冢,就是想將此地細細探究一番,寫入她的書冊集錦中。範仙子不但學有所成,還精通面相。我遼東男兒皆以被她點評爲榮。只是範仙子卻不輕易開口,嶽某追隨仙子半年多卻不能得償所願,實乃心中憾事。小子,你若是能得範仙子垂青,有那麼一兩句讚譽流傳,必定名聲鵲起,受用終生。”
這瘦高的書生姓岳,明裡暗裡都在拍馬屁。只看此人飛雪飄飄的大冬天居然還抓着一把扇子搖啊搖,就令人覺着太過輕浮無狀。不過他這扇子看樣子是一件厲害的法器,並非尋常之物。
對於嶽書生的誇獎,範仙子卻連忙推脫,擺手說不敢當。葉家兄弟卻又站出來誇讚幾分。尤其是做哥哥的葉向高,一派風流模樣朝仙子身邊靠,各種誇讚不要錢似的批發出來,偶爾踩嶽姓書生幾句,引得雙方針鋒相對。
每當要爭吵升級時,範仙子就出來說和。可過一會爭吵必然再次發生。次數多了,周青峰也覺着煩躁,倒是那個醜漢護衛對此習以爲常。葉家那位小娘子也只跟在丈夫身後一言不發,瞧不見她的神情。
葉家兄弟身邊還有不少隨從,嶽書生也帶着三兩個僕人。不過要去鬼冢的還是隻有七人,大家騎乘各自坐騎從巴圖的荒野酒館出發。他們大多騎蒙古矮馬,只有葉家小娘子側身騎着一頭騾子,騾子上還掛着各種零零碎碎的閒散用品。
相比之下只有周青峰帶着一條狗,只能靠走路。
葉向高原本沒在意周青峰。可那位範仙子回頭同情了周青峰幾句,說他年少力弱,定然不堪一路辛苦,叫人心中不忍。不等周青峰翻白眼,葉大少就主動向周青峰說道:“周家小子,範仙子可憐你了。你就騎我家運東西的那匹馬吧。”
隊伍中還有兩匹載貨的馱馬,用來運送冒險所需的各種用品和吃喝。周青峰對此哈哈一笑,謝了葉少爺的好意,把‘狗肉’朝雪地裡一丟說道:“變狼。”
抱在懷中的土狗騰的一下變成獨目巨狼,猙獰可怖,煞氣騰騰。地面頓時雪花飛濺,被這亂跑的傻狗弄得四下飛揚。
挨最近的葉家小娘子被嚇的當即驚呼,連帶其他幾人也紛紛避讓。倒是那個醜漢護衛抓着重錘攔在範仙子身前,範仙子眼中倒是先露出幾分訝色,然後才花枝顫抖般捂嘴驚呼,露出害怕表情。
周青峰故意的,他簡單評判後就覺着那位範仙子看起來修爲只有氣血兩層,可她倒是最淡定。最慌張的是葉家小娘子,她是真被嚇到了。其他幾位則是驚訝的很。
“範仙子莫怕,莫怕。我這傀儡狼只是習慣如此,沒有惡意。”周青峰把自己的揹包等雜物掛到狼背,翻身騎乘上去喊道:“走吧,走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狗肉’論靈力足有十二格,可論修爲只有筋骨一層。隊伍中幾人在仔細探查後又稍稍安心,覺着這不過是少年爲搶風頭扮的把戲,還是覺着他最弱。
山野中積雪深厚,道路難行。葉向高等人各自施展術法,或者動用‘輕身符’加快速度。只有‘狗肉’的巨狼形態原本就適應荒野行動,到處蹦蹦跳跳,十分的歡實。
鬼冢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十幾座山峰和谷地,陰陽逆轉後它就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險境。它可以前一秒五光十色露出萬丈仙霞,下一秒就陰氣沉沉展現幽境鬼影。由於它內部環境不斷變化,也就無所謂出口入口,周青峰等人騎着坐騎就從一處山谷闖入其中。
穿過迷眼的蒸騰霧氣,周青峰眼前忽然低沉陰暗。原本白雪覆蓋的山巒全部消失,眼前是一片氣泡翻滾的湖澤之地。各種枯樹爛木倒在發臭的死水中,水面偶爾泛起波瀾,能看到些腦袋枯瘦,胸膛乾癟的怪物在胡亂走動。
“是‘溺水澤’,我們的運氣不算太差。”葉向高來過鬼冢多次,對這裡的環境瞭解頗深。他在外頭就不斷討好那位範仙子,這會更是拉住範仙子的馬匹繮繩說道:“仙子還請靠我近些,這地方的鬼怪雖然不甚厲害,可淤泥遍地,腐臭難聞,莫要弄污了仙子的衣裙。”
這範仙子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又回頭看看被冷落的葉家小娘子說道:“葉兄還要照顧尊夫人吧,我跟隨其後就好。”
葉向高卻懶懶笑道:“我這內子不怕這裡的怪物,她甚至敢去剝那些溺死鬼的眼珠子入藥。這事連我都怕。”
葉大少牽着範仙子的繮繩不放,拉着她的馬匹在泥沼中緩緩行走,他那位小娘子反而跟在第三位。隊伍路過一片水面時底下污水翻滾突然哇的竄上來一隻水怪。眼看那水怪張牙舞爪就要將小娘子從騾子上撲倒,葉家小娘子頓時大驚向後仰。
周青峰在隊尾,把這一幕看得真切。他離得遠,又沒帶隨手可用的武器,只能眼睜睜看着。倒是跟在第四位的葉二少葉向天反應過來,袖中飛快的甩出一隻‘奪命鏢’命中那隻水怪,將其又打落沼澤之中。
只是那葉家小娘子卻已經在驚嚇中從騾背上跌落,啪嘰一聲就掉進了污泥髒水之中,弄得渾身狼狽。葉二少連忙下馬去將其扶起,口中問道:“嫂嫂摔着哪了?”
這才進鬼冢第一層就鬧得如此狼狽,前頭的葉家大少臉色就很是難堪。他對自己妻子皺眉罵道:“你個笨手笨腳的,一身修爲都喂狗了嗎?怎麼能讓一隻不入流的水怪靠近卻毫無防備?你的護身法器呢?”
葉家小娘子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己夫君,頭臉上沾滿了散發惡臭的泥水。葉家大少看着更是厭惡,連連揮手道:“到後面去自己弄乾淨,真是丟人。”
範仙子倒是爲此深表歉意,她衣袂飄動的飛到葉家小娘子身邊,關切地問道:“這位姐姐,都怪我。我幫你換了這身髒衣服吧。”
“我不要你幫。”葉家小娘子冷淡拒絕。這是周青峰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一股子倔強語氣。她自己牽着騾子,踩着泥沼隊伍後頭。葉二少倒是跟過來問道:“嫂嫂,可要我幫忙?”
小娘子又冷臉罵道:“我要換衣裳,你跟過來做什麼?叔嫂不相親,你不懂麼?”
“我只是想着嫂嫂無人幫忙。”葉二少囧的滿臉通紅,只能扭頭就走。遠遠的又聽葉大少在勸範仙子回來,又說自己娘子如何經常犯傻,弄得場面難堪之類的話。
周青峰騎着傀儡狼在隊尾,看着渾身溼淋淋的小娘子可憐又可笑,他倒是低聲問了句:“這位姐姐,你是故意沒坐穩,想讓你男人來救的麼?只可惜你男人的心思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了。”
小娘子當即瞪眼,發怒罵道:“你個小鬼真是好生討厭。我要換衣裳,還不快滾!”
周青峰卻只呵呵呵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