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葉宿笑了笑,將手伸了過去,毫無保留地平攤在葉宿的面前。
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葉宿已經明白了原葉宿的意思,他有選擇,但是他並沒有猶豫,以同樣的姿勢將手也伸了過去。
兩人的手在接觸的一瞬間,周圍的花海忽然向上涌動了一下,緊接着,爆散開來。
漫天的花瓣如同大雨,籠罩在兩人之間,一片又一片地從他們身旁滑落,然後,落在了一人的腳邊。
再往上看的時候,原葉宿的身影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只剩下葉宿一個人站在那裡,好像自始至終就只有葉宿一個人一樣。
與剛剛的狀態不同,此時的葉宿是閉着眼睛的,他的身體正在緩緩往後倒去,然後……一頭栽進了身後的花海當中。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葉宿並沒有接觸到結實的地面,而是像墜入了真正的大海當中,緩緩地向下沉去。
葉宿能感覺到外界這種奇異的變化,但他無暇去顧及,畢竟……原葉宿與他融爲一體之後,原葉宿所擁有的所有記憶和思想全部一併涌入了自己的腦海當中。
他雖然閉着眼睛,但那一幅幅的畫面卻清晰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了自己站在一座城池的城牆之上,下面是如蝗災來襲一般的大軍,逐漸向他逼近,他沒有似乎的緊張或者恐懼,反而有一種被激發起鬥志和戰意的興奮。
他下去了,手中的劍也在興奮地嗡嗡作響,原來它也一樣,葉宿看見自己扭了一下頭,看着手中的劍,臉上充滿了笑意。
一瞬間,他離開了城池,孤身一人殺向了地面之上的千軍萬馬,由他開始,便如同一道自然的裂縫從那衆多的人羣中劃開。
慘叫聲,怒吼聲,廝殺不息,他穿梭在其中,沒有絲毫的牴觸,反而……如魚得水。
他穿梭在其中,殺進殺出,最終將整片戰場殺得只剩下他一人。
突然,一股難言的孤單涌上了心頭,爲什麼會孤單?葉宿也不明白此時爲何會有這樣的情緒,他來不及想太多,身後的城門大開,歡呼聲和吶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像潮水一樣朝自己涌過來。
遠遠的,他們在向自己歡呼……
……
“新皇族三皇子,投降吧,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而我們這裡則是有着五萬數量的滅,你覺得你能突破我們的包圍嗎?”
遠遠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語氣裡的戲謔沒有絲毫的掩飾。
葉宿聽得很清晰,但卻沒有做出絲毫的迴應,而是擡起了手裡撐着的那把劍
葉宿遙劍一指,身體傷口流出的血定格,像是時間靜止一般。突然間,地上浸染的血,傷口流淌的血,像是接收到牽引一般,緩緩地凝聚在葉宿的劍尖。
“嗡——”劍身抖動,一道手指粗細的血柱縱貫而出,劃過一切,衝破一道道人牆,貫穿了躲在軍隊後面的指揮官。
血柱散落滿地,打溼了一片戰場。無聞戰場的喧譁,葉宿收回了劍,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眼眸閉上的一剎那,自自身爲圓點,肉眼可見的波動迅速蔓延,瞬間吞沒了由叛軍組成的包圍圈。
“咔、咔、咔”波動的餘波未過,山石地轍裂,搖晃着微起微伏,可葉宿處在中心卻絲毫未動。
“噗——”第一聲響起,包圍圈中的一名敵軍士兵炸開,鮮血噴出,染成空氣中的一朵花;隨之,如多骨諾骨牌反應一般,叛軍接二連三地炸開,揚在空中的血,綻成一朵朵花,連成一圈又一圈的圓,印在這片天地間……
……
等援軍趕到時,葉宿一人仗劍,踏在血海里,閉眸俯對衆生……
……
等葉宿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又是不同的畫面,而他就是那些畫面當中的主人公,經歷着一個又一個的事件。
感受着裡面的傷,感受着裡面的喜,感受着裡面的痛。
原葉宿說得沒錯,他就是他,他們是同一個人,之前的那些經歷都是他經歷過的,只不過,他忘了而已。
外面,那放在葉宿身邊的圓球轟隆一聲破碎了,裡面的那一團東西也跟着鑽了出來。只不過在這座冰棺當中並沒有路,在四處碰壁之後,那團東西快速地朝着葉宿的腦袋鑽了進去。
不僅如此,那些葉宿見過的人的贈禮,正常的和不正常的都隨着那團東西的鑽入也跟着活躍起來,在葉宿身體的表面遊走,讓葉宿整個人看起來遊光離彩的。
葉宿,他在慢慢地發生變化,正在往另一個形態發展。
“神體……”在黑屋子外面,葉問天彷彿可以穿過這牆壁的隔離,一眼看到其中的變化,他嘴裡喃喃着,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神體終於完整了……”
葉問天心裡在想什麼,葉宿並不知道,現在的他眼前變換的場景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但葉宿依舊能看得很清晰,記得很清楚。
尤其是當他的記憶當中,出現了那個青衣女孩的時候,眼睛裡忽然溼潤了好多,凝結成珠,從他的臉龐上滾落下來。
他終於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那個名叫若夢的女孩。
撲通——撲通——
葉宿的心跳着,重重地墜下,又兇猛地擡起,心裡……爲何這麼痛……
葉宿眼前的景象並沒有因爲葉宿的異樣而有所停留,它依舊在變,依舊在飛速地從葉宿的眼前掠過,像趕不及了一樣瘋狂地在葉宿眼前跳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宿眼前的景象終於變得安生下來,最後定格在了一個畫面上:他站在虛空之中,周圍都是破碎的無數星球,他緊緊盯着一個方向,無助地發出了那近乎野獸般的吶喊……
這是……什麼?
葉宿心裡蹦出了這麼一個疑問,他不明白,怎麼在他的記憶當中,會出現這麼一幅怪誕的畫面。
這個問題葉宿還沒有想多久,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又猛地一墜,緊接着,他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