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你走了很久吧?”趙三少的聲音甜膩膩的,帶着一股子粘糕的味道,“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點兒吃的。”
“謝謝你啦,趙隊長。請準備點素的,我吃了幾天的狼肉啦,實在吃不動了。”被叫做珍娜的女子也同樣膩聲答道。
“你可真勇敢啊!”趙三少誇張的咂着嘴,“連我都不能連續吃兩頓狼肉呢,你居然連吃了好幾天!”
珍娜格格的笑了起來,有意無意的向前傾了傾身體,她的胸口,一個豐滿的半圓形露了出來。
趙三少的眼睛立刻瞪圓了,他站起身,儘量假裝是很隨意的走動着,繞到珍娜身邊,手向着珍娜的肩膀摸去:“你看看,你這裡都髒了,珍娜,你真的受了不少苦啊。”
珍娜突然十分靈活的避開了趙三少的鹹豬手,嘴裡卻仍笑道:“趙隊長,謝謝你啦。不過,不要叫這麼親熱好不好?我叫安珍娜,你就叫我安小姐吧,不然我丈夫可能會吃醋呢。”
趙三少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但嘴裡卻仍是調笑着:“珍娜,你就不怕我會吃醋?”
安珍娜白了趙三少一眼,雖然這並不是一個善意的動作,但由安珍娜做出來,卻自有一番讓人心動的風情:“再這樣稱呼我我可要生氣了哦,趙隊長。人家心裡還在擔憂人家丈夫的性命呢。”
這個騷娘們!趙三少肚子裡暗罵,看她這表現,哪裡象是擔心她丈夫?但他方纔答應了安珍娜一定會全力去救她丈夫,總不能立刻食言,何況當着這麼一個風騷的女子食言,也真的不好意思。
“安小姐,”趙三少終於換了一個正式的稱呼,“我已經派了我最好的一支部隊去救你丈夫了,那支部隊裡有兩個人是很厲害的英雄,昨天還從狼嘴裡救出了一個女人呢。”趙三少一邊說,心裡一邊冷笑。他感覺自己這一手實在是太漂亮了,這才叫一箭雙鵰呢,又殺了葉問天和雷無聲,又害了安珍娜的丈夫,同時還讓安珍娜對自己感恩戴德。額,不對,這應當叫一箭三雕,也許叫一箭四雕更合適。。。。。。
“趙隊長,我都餓壞了呢。”安珍娜聽得趙三少已經派出了救援,雖然仍不放心,但心知再問也沒用,立刻轉了話題。
趙三少立刻站起身來:“我去催促一下,這該死的廚子,怎麼這麼久還沒做好飯菜。”走到門口,趙三少突然站住,向着安珍娜色迷迷的一笑:“安小姐,以後叫我孤城好了,或者叫我三少也行。我不在乎你不用正式稱呼。”
“謝謝你,趙隊長。”安珍娜仍然沒有改口。
趙三少只好訕笑着走了。
安珍娜等到趙三少走開,關好了房門,不由得恨恨的啐了一口。
“狗屎!”她低聲怒罵。
她雖然第一次到吉林城,第一次碰到趙三少,但她對這種人實在是太熟悉了。這種人是有色心沒色膽的那類,又是想入非非,又不敢有什麼真正的舉動,只是,趙三少是吉林城全部三千部隊的總指揮,她還要依靠着這個流氓來救自己的丈夫和朋友,所以她只能與他周旋。她的心裡很清楚,她絕對不能露出一點着急的跡象,否則這個趙三少會立刻把她的焦急當把柄來威脅她,至於如何威脅她,她猜都猜得出來,看着趙三少那雙眼睛在自己胸口掃來掃去,就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了。所以她只能是好象不經意的催促着趙三少去救人,就好象她對自己的丈夫全然不關心一樣。
她坐在那裡,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肩頭。
趙三少剛纔想借機摸自己的肩頭,佔個便宜,但她不能讓趙三少摸到這裡,無論他摸到哪裡都不能讓他摸到這裡。因爲這裡有血,她丈夫的朋友的血。
他們一行五十人,一路從四平逃來,到離吉林五里處,已經只剩下十人,一羣狼突然而至,將她和她丈夫分割開。她一路哭着被她丈夫的兩個朋友拉到吉林城下,她終於安全進城了。但那兩個朋友卻都餵了狼。其中一個人是完全自願的喂狼的,爲的是吸引狼的注意力,以便給她爭取一點活命的寶貴時間。
她肩頭的血就是這個人留下的。
她撫摸着自己的肩頭,眼前好象又出現了那人鮮血淋漓和身體,耳朵裡好象又聽到了那悽慘的叫聲。
她的眼中涌出了淚水。
究竟趙三少派的人能不能把她丈夫救出來?她的心中無比焦急。
葉問天和張士誠也正在着急。
一行人呼呼喘息着來到距北門五公里處,應當說,這一帶他們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離北門只有五公里,這是他們出獵的邊緣。這裡有一些不知已經存在了多久的建築殘骸,估計這些建築在它們完好時應當是比較雄偉的,但現在已經只剩下一些斷壁殘垣了。他們在這些殘骸中快速的穿越着,打算尋找一下難民們。然而,他們根本沒有找到難民,不但沒有難民,甚至沒有狼。
小組終於停止了搜索,每個人都是滿頭滿臉的汗水。
“難道情報有誤?”張士誠一邊四下張望一邊低聲嘀咕着。
“要驗證是否情報有誤,有個很簡單的辦法。”葉問天說道。
“什麼辦法?”張士誠急忙問。
“點起火把,放開喉嚨。”葉問天答了八個字。
張士誠一臉的黑線。
“扯蛋,萬一招來大狼羣,咱們就完了,要是火光引來了獠狼,咱們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問題是,現在咱們只能選擇‘必須死’和‘可能死’中間的一個。”葉問天說道,“我猜你也想明白了吧,派咱們來這裡送死,是趙中隊長有意而爲之,那麼你想想,如果我們沒找到難民空着手回去了,趙中隊長會放過我們嗎?他本就是讓我們來送死,如果我們在這裡沒有死,回去還會被他放生不成?”
張士誠哼了一聲。他承認葉問天分析的對,問題是,如果不是葉問天和雷無聲來到他們隊,他們就不會被派來送死。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何況張士誠也明白,這事兒是不由葉問天和雷無聲決定的。
葉問天見張士誠沒有反駁,繼續分析道:“現在,我們找不到難民回去,一定死,點上火把放開喉嚨喊,可能死,我們只能在這二者之間選擇。”
“還有一個辦法。”一直沉默不語的雷無聲突然開口。
“希望你的辦法比葉副組長的辦法好。”張士誠的話中帶着諷刺。
“讓我和葉副組長在這裡繼續尋找,你們回去。”雷無聲只說了這一句話。
葉問天的心裡一跳。
雷無聲的分析是有道理的。既然趙三少要殺的只是他們二人,那麼只要讓他們二人在這裡送死就可以了,趙三少應當會放過其他人的。他心裡想着,不由得看向張士誠。
張士誠氣的滿臉通紅。
“你放屁!”他衝着雷無聲怒吼道,“老子當組長三年了,就從沒放棄過一個手下!”他轉頭大聲命令手下士兵:“點火把,放開喉嚨,喊一喊那些難民!”
火光晃動。“有~~~人~~~嗎~~~~~~”
“有~~~人~~~嗎~~~~~~”
空曠的田野上,這聲音顯得異常微弱。
“看那裡!”一個士兵突然叫道。
幾個人一起向士兵手指方向看去,隱隱的,有火光晃動。
“他們是想和我們聯繫。”張士誠立刻做出了判斷,但他隨即一皺眉:“爲什麼他們不喊着迴應咱們?”
“因爲那裡有狼。”葉問天一語點破天機。
“不錯!”張士誠一點頭,“全體注意,防禦隊形,向火光前進!”
衆人立刻排成陣勢,前後各一人,呈菱形,向前火光前進。
隱隱的傳來一聲狼叫,那叫聲十分淒厲,竟好象是臨死的叫聲。
“看來他們還守得住。”張士誠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安慰。
一衆士兵接近火光,只見地上倒着四五具屍體,個個都血肉模糊,顯然是狼咬死的,藉着火光和月光看去,四下裡若隱若現的大約有三十幾頭狼,這些狼呈扇形包圍着一處建築的廢墟。那廢墟有幾根粗粗的大柱子,柱子上帶連着一些殘破的圍牆,看來難民們就躲避在圍牆後面。
“攻過去,把他們救出來!”張士誠下令。
“等一等!”葉問天一把拉住張士誠,“不要急,這裡有問題!”
張志誠一呆:“什麼?有什麼問題?”
葉問天向前一指:“你看那幾頭狼,是怎麼死的?”
張士誠向前看去,只見地上躺着幾頭死狼,可怪的是,這幾頭死狼居然個個都是額頭中了一箭而死。
“不可能!”張士誠脫口而出。
的確不可能。
狼的頭骨是極爲堅硬的,就算是刀劍大力砍去也很難砍開,一隻箭能有多大力量,居然能射入狼的頭骨?從箭的位置看,好象每一箭都深入狼的頭骨中很深,而不是剛剛打到頭骨處。有一隻箭甚至只露出一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