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的一天,羅小兵都穿梭在四個巨大的訓練場之間。一如既往的兩手空空,一如既往的毫無線索,王鐵和張鵬程這兩個蝰蛇大隊最牛的士兵好就像在這個地下訓練基地蒸發了一樣。
這一點羅小兵早已不以爲奇了,一連找了八天都是這樣的結果,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雖說行動已經進入到了第九天,但確切地說羅小兵的確只找了八天。因爲第一天他一直在迷惑揚科斯基,並未進行搜索)。
話說回來了,這倆人要是那麼好找的話,那他們就不是他們了,蝰蛇也就不再是蝰蛇了。如果隨便拉一個新兵蛋子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蝰蛇的大隊長和他手下的得力干將,那麼恐怕就真的沒什麼必要設置這樣一支所謂的特種部隊了。就算你管它叫特種部隊,它都未見好意思答應!
蝰蛇大隊之所以稱其爲蝰蛇,就是因爲它的隊員們像蝰蛇一樣迅速、隱蔽、一擊斃命!隱蔽是他們的一個基本能力——並非沒有人見過蝰蛇的臂章,見過蝰蛇臂章的人有兩類:一類是蝰蛇的朋友,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另一類是蝰蛇的敵人,他們不是一命嗚呼就是要坐穿牢底,無一倖免!
羅小兵這邊毫無斬獲,何思圖那裡更是一籌莫展。從早上僞裝好了開始蹲守到晚上羅小兵回來,何思圖愣是一動不動地趴了一天。他盯着揚科斯基的帳篷一看就是一天,王鐵和張鵬程卻始終都沒有出現。用後來何思圖抱怨的話說就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到帳篷了,連方的東西都見不得了,一見就有種要吐的感覺!”
除了早上墊吧一口之外一天沒吃一點東西,兩個人都是又飢又渴。在叢林之中匯合後,羅小兵和何思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衝進了餐帳。
揚科斯基並不知道他們中午不來吃飯的原因就是怕何思圖的監視行動暴露,他始終覺得一頓午飯不吃對這些蝰蛇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換句話說他們幹出什麼事兒揚科斯基都不會感到稀奇,當然也包括親眼目睹他們兩個人吃了八大海碗的拉麪。
吃飽喝足的兩個人抱着肚子回到了帳篷,何思圖感到無比的充實,他坐在牀上欣慰地對羅小兵說道:“監視了這麼多天,看來我們是想差了。唉,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監視還沒有結束!”
何思圖十分不解:“怎麼?”
羅小兵解釋道:“再堅持一天,說不定就會有新的發現。時間不早了,趕緊行動吧!”說罷羅小兵熄了燈,摸着黑拿出那隻小型音樂播放器,熟悉的呼嚕聲再次響起。
這一晚的監視行動雖說比往常都要早了很多,但其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而且意料之中的,何思圖第二天白天的監視行動也宣告失敗。這時候,距離羅小兵接受這個任務已經有十天了,十天之中表面上羅小兵除了找到何思圖之外,在任務的進度上完全沒有任何新的突破。
就連友情加入的何思圖在參加了九天的行動後都有些垂頭喪氣,他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揚科斯基也隱隱爲羅小兵捏了一把汗,他深知羅小兵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但好歸好畢竟他還是個新兵蛋子——只是個新兵蛋子,王鐵這麼做多少有些難爲人之嫌。如果就因爲王鐵的難爲人之舉斷送了羅小兵的前程,那可委實可惜!
9月10號吃過晚飯,羅小兵便笑呵呵地把何思圖摁倒了桌子上開起了作戰會議。正常人如果遇到類似的情況,恐怕早就被巨大的壓力摧殘得萎靡不振、喘不過氣來。可羅小兵似乎非但沒有受到前一階段屢屢受挫的影響,情緒反而更加高漲,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洋溢,顯得興致極高。
何思圖看到這樣的羅小兵心裡多少有些擔憂,剛一坐下沒等羅小兵開口,何思圖便安慰了起來:“那個……小兵,我知道這幾天的行動確實有些失敗,這擱到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但是,你要知道那可是鐵哥和小程啊!你我就算輸了也輸得不冤,你要是上火了就說。咱們大不了取消他一天兩天的行動放鬆放鬆,你這樣硬撐着……”
何思圖沒說完,眼珠子上就有些許血絲溢了出來,他是條血性的漢子,看不得兄弟受一點委屈,近三個月的相處讓他早就把羅小兵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你這樣硬撐着,你這樣強顏歡笑,我何思圖看着不好受!”
“嘭!”——何思圖說罷猛地錘了下桌子,巨大的響聲在寂靜的帳篷中彷彿是拉響了一顆**,何思圖大喝道:“這事兒都賴鐵哥!想的什麼餿主意啊?!這不難爲人嗎,這不?!”
羅小兵看得出何思圖是真的激動了,他頓時感覺心裡邊暖暖的,說不出的感動。要知道能讓這個書生氣十足何思圖爲一個人大動肝火,那該是多大的情分啊?!
“我這就找個大喇叭,好好罵一頓王鐵這個王八蛋。我倒要問問他就算莫茲科夫都不一定能辦到的事情,就算莫茲科夫都不一定辦到的事情幹嘛非讓你羅小兵辦?他到底安的是什麼心?!”何思圖提到莫茲科夫的言外之意是羅小兵做得已經足夠好了,只不過這個任務並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而已。
“呵呵,何哥。”羅小兵的表情依然雲淡風輕,沒有絲毫的變化。他雙手在空氣中輕輕向下一按,示意何思圖冷靜下來:“你怎麼就知道我們敗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找不到?你怎麼知道這些天的行動就是失敗的?”
何思圖看看羅小兵認真的表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在不停地發酵着。這種感受就像每一次行動遇到困難時,王鐵輕描淡寫地演講一番過後的心理感受一樣——讓人重新振奮,讓人重歸自信,讓人重燃希望!何思圖不由得想:難道這混小子真的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他一動不動地觀察着羅小兵,盼望着對方能夠從狗嘴裡吐出個新鮮的象牙來。
“第一,”羅小兵笑着看向何思圖:“我在這十天裡至少還找到了你,也就是說鐵哥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了,對吧?”
“呃……對!”何思圖咬着牙說道,心裡頭早就把羅小兵家的女性親屬問候了一遍,心說:我好心安慰你,你他娘倒拿我說起事兒來啦!
“第二,我們是不是在監視的過程中什麼都沒有發現?”羅小兵的話似乎有着什麼深意,但何思圖一時間還無法解讀出來,只好象徵性地點着頭應和着羅小兵。
“其實……”羅小兵拉着長音,臉上呈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其實,沒有發現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發現!”
“啥?!”何思圖心說:你這是撞了邪了吧?咋還說起胡話來了?但長時間的交往又讓何思圖堅信羅小兵絕對不是草率的人,就算他說的話真的錯了,也至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羅小兵這種人深思熟慮過的東西就算錯了也總會有他的獨到之處,何思圖忍不住反問道:“怎麼解釋呢?”
“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這就證明了老揚的清白,也就排除了鐵哥、程哥與老揚的聯繫,這就是最好的發現。我們的對手一下子從假想中的三個人變成了現在的兩個人,難道這還不值得我們興奮嗎?”
羅小兵的樂觀和智慧頓時就像一陣清風一樣吹散了何思圖心頭的所有烏雲,他完全被羅小兵的話所打動了,坐在椅子上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的確是個值得興奮的發現,用十天去排除了一個強敵,再也不用忍凍捱餓地在深夜監視揚科斯基,這的確是件足可以敲鑼打鼓放鞭炮來慶祝的事情。
“何哥,你別激動。”羅小兵伸過手,拍了拍何思圖的肩膀說道:“我還有第三條沒說呢!”
“你說!”何思圖咬着嘴脣,他堅信羅小兵的下一句話絕對是金玉良言!
“第三,我們的搜索就算再細緻也總會有盲點。比如……”羅小兵一邊說一邊把雙手罩成了個喇叭的形狀,罩在了何思圖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