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士兵的戰術動作還是值得肯定的,他們很快就接近了開闊地,正在做最後的衝擊準備。
杜浪從土堆裡扒拉出步槍,使勁地拍打幾下,泥土紛紛掉落。拉上扳機,一顆黃彈殼的步槍彈掉落下來,證明步槍仍然可以使用。一瞥間,他看見旁邊一個戰士在笑呵呵地用綁帶包紮膝蓋處的傷口。他急忙爬過去,接過綁帶幫助他包紮,卻發現哪裡是什麼膝蓋傷口,整個小腿已經不翼而飛了,膝蓋處的橫截面露出白生生的骨頭,鮮血不住地往外冒。
“兄弟,別急,很快就好。”杜浪聲線在發抖。
那個戰士還在呵呵地笑,彷彿斷掉的不是他的腿。
“營長,我沒事,一點不疼。”他笑着說道,額頭的汗珠和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
杜浪用光了自己攜帶的綁帶才勉強包紮好傷口,此時那個戰士已經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他的喉結滾動幾下,始終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營長,我還能打,起碼還得打死七八個美國鬼子。”戰士晃了晃手裡的步槍,笑呵呵地說。
杜浪笑了,“七八個哪夠,起碼七八十個才行!”
“嗯!”
此時,杜浪才發現戰士嘴上那一小撮絨毛。
“多大了?”
“十八了!”
“……好樣的!一會兒跟着我打配合!”
小戰士使勁地點點頭,臉上泛起紅光,變得有精神多了。杜浪心裡卻在一陣陣的痛。
“一營,收到?”杜浪測試了一下耳麥,還好都還能用,隨即提醒道:“都注意了,按照火力順序開火,給我瞄準了打,咱們沒有彈藥基數了。”
“明白!”
“戰車連,通報你們的損失?”
“損失了四輛,剩下的全部帶傷,不過都還能戰鬥。”
杜浪倒吸一口涼氣,一次反擊就損失掉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即使有心理準備,他還是對這個數目感到吃驚。他甚至在想,打完仗後該怎樣向92旅交代?
“戰車連先調整一下,一營步戰車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支援主峰陣地,明白?”
“步戰車羣明白,火力準備就緒!”
確認佈置完畢後,杜浪慢慢露出腦袋向下觀察,這時耳麥裡傳來一陣驚呼:“營長,敵人從左側上來了!”
左側陣地是一處高十幾米的懸崖,沒想到美軍居然從那裡爬上來。杜浪早有準備,在崖壁上放置了小型戰場傳感器,並在那裡佈置了一挺5。8毫米通用機槍環形陣地,備足了彈藥,既可以支援主陣地,又可以殺傷企圖從懸崖攀登而來的敵人。
美軍士兵一出現在崖壁上,便暴露了蹤跡,環形機槍陣地馬上掉轉槍口瞄準了崖沿。隨着崖沿的草叢一陣細微的晃動,美軍爬了上來。但是環形機槍陣地沒有開火,這個陣地佈置的位置相當隱蔽,機槍組長大牛決定多放一些敵人上來,然後再集中火力掃射。
當第二批敵人攀上懸崖後,環形機槍陣地開火了。大牛親自操縱5。8毫米通用機槍,一個短點射首先掃倒了中間位置的兩名敵人,採用鎢鋼彈頭的5。8毫米機槍彈穿透凱夫拉防彈衣,鑽進了敵人的身體,然後在裡面發生橫滾,破壞器官組織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往往此時,中彈的人已經收到了死亡請柬在前往地獄的路上。
兩支擔負掩護任務的95-1式步槍用精準的兩發點射分別打倒了兩側的零星敵人,一些試圖用單兵火箭進行反擊的美軍士兵受到了重點照顧。這兩支槍都是由精確射手掌握,區區一百來米的距離上,準頭是相當驚人的。
企圖偷襲的美軍沒料到蹤跡早已經被人家發現,頓時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紛紛趴到地上,胡亂地進行壓制射擊。
防守一方短短是不會讓他們如此好過的,隱藏在小山洞裡的35毫米自動榴彈炮突然開火,居高臨下朝崖沿射擊,高爆彈一發發地落在敵羣中,橫飛的預製破片收割着周遭的每條生命。指揮此次偷襲的美軍軍官看到自己一個排的人短短几分鐘內損失了一大半,意識到行動已經失敗,防守方明顯是早有準備,構築了嚴密的火力網,他不得不下達了撤退命令。殘餘的七八個人連傷員都顧不上,連滾帶爬地退回去。
大牛卻鬆開機槍,撿起腳邊彈藥箱裡的手榴彈,拔掉保險銷,大吼一聲:“想跑?沒那麼容易!”隨即用力高高地拋向半空。手榴彈劃出一條優美的拋物線,上升到高空最頂點的時候,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朝懸崖落去。延遲2-4秒的手榴彈在空中消耗掉了大半時間,在距離地面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引信啓動爆炸。剛剛跑到那裡以爲有了巖壁的掩護就安全的那幾個殘餘美軍在一片預製破片的飛舞下鬼哭狼嚎。
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採取拋高的方式投擲出了手榴彈,一陣猛烈的爆炸之後,懸崖下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戰後打掃戰場,大牛才發現,偷襲的幾十號美軍全數被殲滅,看樣子沒有一個能逃回去。
左側懸崖打得漂亮,大牛急忙扛起機槍轉移到正面陣地,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數不清的美軍士兵潮水一般衝過開闊地,開闊地邊沿的亂石叢中佈置了十幾個機槍火力點,正在猛烈開火壓制着中國陣地,掩護他們的步兵衝鋒。一時間,竟然有爲數不少的美軍士兵衝過了開闊地,接近到陣地前一百米左右的位置。
在左側懸崖的戰鬥打響之後,杜浪下令開火了。迫擊炮彈劈頭蓋臉地砸在開闊地後側的亂石叢裡,竭力要把敵人割裂開來;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射手強忍着劇烈的後坐力向衝進開闊地的敵人猛烈開火,高爆彈頭頓時把那裡化爲一片死亡地帶。卻有更多的敵人衝出了滾滾的硝煙,隨即被各種輕重武器構築起來的火力網大量地殺傷。但是卻仍然阻止爲數不少的敵人成功地通過了開闊地,接近了陣地前沿。
“美國佬這是豁出去了!”大牛飛快地佈置好機槍,副射手馬上換上一個新的供彈箱,5。8毫米通用機槍再次歡快地響起來。大牛雙手緊緊地握着雙槍把,在連發狀態下打出了持續不斷的步槍特有的兩發精準點射,指點着露出腦袋或者半個身子的美軍士兵,然後目標在鎢鋼彈頭的侵切下飛快地變成屍體。
正在陣地正面猛烈交火的時候,佈置在右側用於封鎖公路的環形重機槍陣地突然報告,大量敵步兵在裝甲車的伴隨下從公路方向衝來。
杜浪馬上就意識到美軍要做什麼了。他們是這是雙管齊下,一面用優勢的兵力攻擊兩個高地,一面組織部隊強行通過公路隘口!但是這樣一來,攻擊高地的部隊極大的可能是逃不出去的,意味着在美軍指揮官瑞恩的心裡,他們是準備被放棄的一部分人。不得不說,美軍不管不顧起來給杜浪帶來了極大的難題。
因爲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
“弟兄們,美國佬狗急跳牆了,堅決給我擋住它!”杜浪提起步槍貓着腰飛快地跑向右側的重機槍陣地,一邊給部下打氣。
“步戰車羣,進入陣地,封鎖公路!”杜浪下令,“就是把戰車損失光,也絕不允許一個敵人通過隘口!”
在反斜面蓄勢待發的步戰車得令後,迅速進入預設好的戰車陣地,炮口瞄準了隘口。與此同時,杜浪咬着牙齒從前沿陣地抽調了一挺重機槍,加強到右側的環形陣地。
來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美軍裝甲車隊高速疾馳而來。他們集中了車輛上的25毫米大毒蛇機炮向兩側山上的中國機槍陣地開火,車隊中的105毫米MS移動火炮系統也用直射的方式把一發發105毫米榴彈砸到陣地上。杜浪清楚地看到對面的K7高地重機槍陣地在猛烈的炮火中變成一堆硝煙。交叉火力的一個重要支撐點被打掉了。
眼看美軍的前鋒就要通過隘口,一聲暴喝傳來。
“起爆!”
只見從隘口處起,緊急埋設的電控起爆地雷被引爆,劇烈的爆炸把打頭的一輛“斯特賴克”輪式裝甲步戰車高高地掀起來,在空中解體,殘骸藉着慣性朝前拖行了十幾米,揚起一股濃濃的煙塵。緊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呈梯次佈置的地雷依次爆炸,在公路上上演了一次炮竹式爆炸。進入雷區的美軍裝甲車被炸的七零八落,用於對付主戰坦克的重型地雷把那些裝甲薄弱的“斯特瑞克”裝甲車炸得七零八落。公路上頓時被一陣煙塵所瀰漫。
五六輛裝甲車殘骸變成了堵塞隘口的絕好障礙,美軍要通過隘口,就得清理掉這些障礙。這正是杜浪決定把所有反坦克地雷埋設在這裡的目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瑞恩少將爲他的盲目,吞下了一枚苦果。
杜浪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隨即下令步戰車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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