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風只能輕嘆一聲。
白起說的不錯,他們的確“不過是路過”,他們的任務是守衛建昌,雖然現在漢軍也需要支援,但他們擅自改變命令,即使戰勝也會掉腦袋。戰場之上,擅改軍令,與叛亂等同,這一點無論是哪支部隊都絕不會有不同,如果你下了一個向左前進的命令,手下卻隨便改成向右前進,不能令出必行,這個仗要怎麼打?因爲你根本不知道你下的命令會被執行成什麼樣子!
“走吧。”白起也是一聲輕嘆。
衛長風又看了一眼戰場,眼見漢軍前線已經被突破,東胡軍與漢軍在整個戰場上攪做一團,鼓聲大起,最後一批漢軍預備隊也已經衝上去,心中只能祈禱漢軍能再多支撐一會兒。只要再支持小半個時辰,漢軍主力就能抵達了。如果支持不了,漢軍主力會多被動自不待言,他們這支守建昌的部隊也會成爲孤軍。
建昌城前,建昌縣令牛得草正急的汗流滿面。他這名字真不錯,牛而得草,一定是吃的很好,所以他的體形上也很是配合,胖的象。。。。。。嗯,好吧,其實不象牛,而是象豬一樣。但現在,他想的不是草,而是兵。建昌本是一個小小的偏居之縣,雖然兵荒馬亂,卻也一時不被涉及,牛縣令在小縣衙門居中高坐,批一批公文,打一打刁民的板子,很是自得其樂。萬沒想到,轉眼之間,這裡居然成了戰場,更可怕的是,這裡幾乎連一個兵丁都沒有。
在公文上,建昌是有兵的,有鄉勇千人之多,而且建制整齊,訓練充分,不過,那是紙面上的,每年上司來檢查,牛縣令都會四下招募一批膀大腰圓的人,什麼街頭的小混混、不知哪裡來的“勇士”,反正只要看起來威風凜凜就行,然後訓練個三五天,待上司來了,擺個隊形,走個過場,暗地裡再塞些銀兩,也就對付過去了。
自然,牛縣令廢盡心機不是在玩兒遊戲,這樣做的結果是,他不但得了草,還很得了一大筆的銀兩。國庫再空,養兵還是要養的,而這些養兵的錢,自然就進了朱縣令的口袋。
如果換了別的地方,牛縣令還真不敢這麼做,這萬一要是有兵患匪患,他拿什麼應付?但建昌,山高皇帝遠,鳥不拉屎的地兒,也不在什麼重要位置上,他有什麼好怕的?所以,牛縣令就來個膽大包天,一個人代表了一千名鄉勇,把用於軍事的銀兩全部收入囊中了。
然而,真是天有不測風雲,這裡居然成了戰場!他牛縣令吞掉一千鄉勇的銀子可以,但他可沒本事代替一千鄉勇守城,眼看着東胡軍臨近,他真是無計可施,急的直想把銀子打個包,帶上老婆孩子就此跑路。
還好,就在他準備要下令差役備馬車開溜前一刻,他看到了漢軍的旗幟。牛縣令不由得長念一聲“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帶着差役急迎上去,叫道:“下官牛得草,乃建昌縣令,不知哪位將軍是統帥?”
漢軍人羣一分,白起已經來到牛縣令眼前:“本官白起,見居參將之職,統帥全軍,奉命守衛建昌,請縣令配合。”
“一定,一定!”牛得草如將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連連點頭,一邊引着漢軍入城,一邊一疊連聲的催促快給白將軍備茶。
“茶就不必了。”白起見牛得草全然不知輕重,心中有些不喜。這時候,備的哪門子茶?“請問貴縣,城中有多少軍械,多少鄉勇?現在軍情緊急,要全體動員起來了。”
牛得草臉上的汗又下來了,他忙忙的向邊上一指:“軍械齊備,將軍請看。”
白起向旁邊看去,一時間不由得哭笑不得。
好吧,那的確是軍械,而且是大型軍械:攻城車。
這玩意兒用來攻擊城高牆厚的大城,倒是有效,雖然一眼看去,那幾輛攻城車明顯的年久失修,但稍加修理,仍是可用。問題是,現在用這東西幹嘛?拿攻城車攻擊東胡騎兵?
“還有什麼軍械?”白起再次追問,但他的心裡卻隱隱感覺不妙。
“嗯,嗯,”牛得草的臉上憋的有些發紅,“這個,這個,本縣窮困,一時無所置辦,嗯。。。。。。”
白起“嘿”了一聲,心知這混蛋縣令肯定是中飽私囊了,至於那攻城車,想來是應付上級檢查的樣子貨。
“見存勇多少?”白起只能轉了話題,看來,不用指望在建昌得到軍械補充了,只希望那些鄉勇能幫着守一守城。
“本縣,本縣那個,正在計劃募集鄉勇。。。。。。”牛得草結結巴巴的答道。
白起這一刻真想一拳把這個大胖子揍倒在地上。兵臨城下,居然告訴我這裡無兵無械?
“傳令,立刻上城守衛!”白起向一邊的都統下令,隨即轉身看着牛得草:“牛知縣,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去縣衙等候,本帥如有所需,自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