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見南北門都已經開始佯攻,手一揮,二十輛神機車一字排開,向前移動。這些神機車上都裝着一排鐵管,那是經過改進後的飛矛發射管,以此管發射飛矛,不但速度快威力大,而且精準,更難得的是,由於鐵管可上下左右的移動,即使不移動神機車也一樣可以將飛矛的攻擊目標轉移。
現在,這些發射管都傾斜向上,指着城牆處。
一批漢軍步兵拿着竹竿裝模作樣的衝了上去,看樣子就要強攻,與此同時,西門處,吶喊聲大起,一批漢軍士卒架着雲梯衝了上去。
城上,匈奴軍人影晃動,許多人自其他城上向西城跑。
事情很明顯,其他三面漢軍都是佯攻,真正的攻擊是在西門,因爲西門處集中了漢軍爲數不多的雲梯。
李全見匈奴兵力已被調動到西門,手再一揮。
一輛小車從漢軍隊伍中推了出來。
這小車不大,也就是一個單人的推車,車上以鐵板覆蓋,看不到車裡有什麼,左右各有十名漢軍士兵相護,小車咕嚕嚕的向前推着,緊跟在神機車後,與此同時,數十名旗手在小車前後揮動大旗,表現看來是激勵士氣,其實,這些旗正是用來掩護這小車的,這車很小,旗幟一揮,很容易被掩蓋起來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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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將領提着一口氣看着那小車,他們知道,攻破城門的希望就在這小車上。車內的東西是李全現在所有的全部,只能一次成功,一旦失敗,要想再來一回是不可能的。
城上的匈奴軍並沒有注意到東門的情形。因爲西面的攻擊是很明顯的,其他三面都是一樣,甚至都有旗幟揮舞,也都有小車前行,只不過,另兩輛小車是空的,況且漢軍的攻擊主要是在準備爬城,而不是攻擊城門,所以匈奴人的注意力雖然沒有特別忽視這小車,卻也沒有特別的重視。
小車行了一半,神機車上的飛矛開始發射,飛矛挾着疾風,直擊城頭,有的飛矛直接洞穿了城上匈奴士兵的身體,甚至將匈奴士兵打到半空,有的則失了準頭,打在城牆上,即使打在城牆上的飛矛也把城牆打的磚石亂飛,塵土飛揚。
小車在飛矛的掩護下繼續前行,又行不久,突然間一支箭射到,正中推車的士兵,那士兵叫了一聲,跌倒在地。
幾人將領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還好,邊上的護衛士兵立刻接過了小兵,繼續推行,而方纔那箭,顯然不是發現有什麼異常,只是隨便抓了個目標射擊而已。
離城門二十丈,匈奴人的箭密集起來,揮旗的士兵連着被射倒好幾個,不得不停了下來,如此一來,這小車就顯露了出現。領軍的百夫長見小車暴露,手一揮,帶着士兵推着小車直衝城門。
這一回匈奴人終於注意到這裡的異常了。
西門雖然喊殺聲最大,但那雲梯卻久久沒有衝到城下,南北二門的小車已經在安全距離停下,看起來要強行爬城的漢軍士兵卻只打雷不下雨,喊聲大腳步慢,並沒有強行爬城。所有的這一片境象中,只有這小車是真的在快速向城門接近!
城上的匈奴士兵們叫嚷起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小車是什麼,但既然只有這小車在快速接近,自然不是好事,士兵們紛紛向小車放箭。李全一直密切的觀察着城上的動靜,見匈奴軍發現了小車的異常,立刻下令:“放連弩!”
一片風聲大起,落日的餘暉下,黑壓壓一片弩箭射向城頭,那弩箭好象一片密不透風的箭牆,直向城頭的匈奴軍壓去。
城上的匈奴軍狂叫着躲避,有蹲下的,有趴下的,甚至有滾落城下的。他們可太瞭解這連弩的威力了,不下二十萬人被連弩所傷,這玩意兒可真是惹不起。
推車的士兵又換了一個,二十名士兵此時已經只剩下八人,連帶隊的百夫長都已經陣亡,八人個一人推着小車,七人護衛,瘋狂的藉着連弩掩護向城門衝擊。
連弩連放了五波,由於要重新安弩箭,不得不暫停,此時小車離城門已只有兩丈不到的距離,八個士兵拼命的往前衝着。
城上突然直拋下幾塊滾木擂石來,三個士兵被壓的血肉橫飛,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死掉了。推着小車的士兵奮力移動小車左搖右擺的避開這些滾木擂石,但畢竟小車不如人靈活,離城門丈許,一塊滾木掉落,直向小車砸下!
連衛長風都叫出聲來。這一下要是砸中了,只怕這次攻城就失敗了,而且,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小車邊的護衛士兵突然大叫,三個士兵一起躍起,一個士兵奮身直撲在小車上。
呯的一聲,滾木掉落,但三個士兵拼命推擋,將滾木的大部分推離了小車,雖然仍有一小段砸在小車上,但這一小段正砸在那護在小車上的士兵身上,那士兵被砸的血肉橫飛,當即死去,但小車卻安然無恙。
剩下的最後那個士兵將車一傾,把那伏在小車上的士兵屍體倒在一邊,如同倒了一個破麻袋一樣,隨即推着小車進了城門洞內。這樣一來,除非匈奴人打開城門,否則沒辦法再傷害到這士兵了。
幾個將領都長出了一口氣。鄭克金說了一句:“我去準備”已經轉身上馬。
衛長風也在馬上直起身體,隨時準備出擊。雖然鄭克金神力非常,但畢竟突擊城門是極爲危險的,萬一鄭克金突破不成,他就要仗着手裡的太阿劍強攻城門了。
那士兵見終於將小車推到了城門處,長出一口氣,將小車橫着貼城門放好,自小車後面拉出一截繩索來。
那繩索是用浸透了油脂的麻布所制,極易燃燒,那士兵拉出這繩索,又將小車下的火把取出,取火石打着了火,點燃火把,正要去點繩索,撲嗵一聲,身後卻扔下一塊石頭來。
那士兵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城上箭如雨下,亂石不斷扔下,顯然,匈奴軍士兵也意識到這小車極可能是用來打開城門的,只是如果想用一個小車打開城門,只有一個辦法:炸開。
然而,無論是匈奴人也好,此前的漢人也好,從沒有過如此強力的爆炸之物能夠炸開厚重的城門,雖然有煉丹的道士發明了一種叫**的東西,但這東西製造艱難而且危險,就算造出一點,也只能塞在紙筒裡留待過年時點燃,聽個響,看個亮,是爲鞭炮,想要用它炸開城門,實在是不可能的,何況想製造這一小車的**,只怕要窮數年之功,動全國之力才行。
然而現在看來,這小車裡裝的居然是可能炸開城門的爆炸之物!
一想到這一點,匈奴人哪能忍受,紛紛往城門處放箭扔石,意圖很明顯:你要想炸開城門,就回不去,只能和這小車一起昇天。
城上,有匈奴人用漢語大聲向城門洞裡叫嚷着,雖然離的遠聽不清在叫什麼,但猜也猜得到,那是在威脅那漢軍士兵:你如不點火,放你一條生路,你如點火,你絕對不可能在小車爆炸前跑開。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向城門洞外試了一試,見自己根本無法冒着箭雨返回,一時進退兩難。
城上的匈奴人又叫了起來,這一回只隱隱的聽到半句:“。。。。。。就放你回去!”
看來他們仍在與這漢軍士兵在講條件,只要這士兵不點火就可以生還。
那士兵看了看後面的漢軍陣中,突然向軍旗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禮,轉身,點火!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小車裡的***炸的城門碎片四散飛揚,那士兵也在這巨大的爆炸聲中粉身碎骨。
衛長風閉了一下眼。
他真的很想給這士兵立一座碑,雖然他也知道,象這樣勇敢的士兵其實不計其數,如果要立碑,大漢的土地上只怕會到處佈滿了士兵的英雄碑,然而,他仍然禁不住在內心深處對這士兵致敬。
每次勝利,將軍們都得意洋洋,受賞的受賞,提升的提升,然而,有誰知道,那些站在臺下歡呼的士兵們纔是真的英雄?大漢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這些普普通通的士兵的鮮血,如果沒有這些普通的士兵,那些在臺上顧盼自雄的將軍只能被視爲瘋子。
但功成名就的仍然是將軍們,而這些士兵,只能默默的和草木同朽。
吶喊聲大起,鄭克金已經衝了上去。
鄭克金的雙手各持一樣兵器。
那不是刀劍,不是槍棍,而是兩隻巨大的狼牙棒!這兩隻狼牙棒比尋常的狼牙棒要長了一半,粗了一圈,鄭克金雙手持着狼牙棒,縱馬直衝,狼牙棒舞的如車輪一般,匈奴人的箭不待射到他身上就已經被帶飛。在他身後,上千精兵緊緊相隨,向着城門狂奔而去。
白起看着李安,笑道:“李將軍,你還有多少這玩意兒?要再有幾個小車,咱們大漢軍隊就不必用什麼雲梯了。”
李安嘆息了一聲:“哪裡有那麼容易?這東西我管它叫霹靂車,只是這裡的爆炸之物要用無數狼脂提煉,我積攢到今天,也不過只有這一小車而已,這一下可全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