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夫齊齊點頭,心中卻都在偷笑,衛將軍說“絕對不得掀開被子”,箇中原因,不難想到,看來衛將軍可是很香豔了一回。
衛長風囑咐已畢,又看了童浩然一眼,這一會兒功夫,童浩然臉上的青色居然已經消退了大半,心中更喜。他正要轉身,卻見童浩然從被子中伸出手來向衛長風招了一招。
衛長風見童浩然的手臂潔白,已全無青色,卻不由得想起她的身體來,想來此時青腫也已經退了吧,那麼。。。。。。。他的心中呯呯亂跳,強做平靜走向童浩然,腳步卻有些僵直。
童浩然見衛長風走近,輕聲說道:“多加小心,別再中毒,否則真就無藥可救了。”
衛長風聽得童浩然語氣中大有柔情,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點了點頭,囑咐童浩然一句“好好休息”,轉身出帳,心裡卻想着童浩然方纔說話已經順利,不再氣息不足,這木靈芝果然神效。
他才一出帳,猛聽得左邊一片大叫聲,那聲音可不是吶喊,是驚叫!
衛長風搶步衝過去,遠遠的就看到七八隻獵狼和十幾只滿身黑綠的食腐狼已經跳入營中,列陣的士兵們雖然拼命阻擋,卻仍被咬倒數人,
衛長風正要前去相助,右側,驚叫聲又起,十幾只獵狼紛紛躍入營中,有幾隻才一落下已經倒地不起,但其他的卻瘋狂的向營中的列陣士兵攻擊着。營柵上,一批又一批的獠狼和土狼紛紛衝上,士兵們已經近於和狼羣肉搏了。
衛長風眼見事情不妙,這樣大數量的獵狼集體衝上,絕對不是正常的事,何況又出現了食腐狼,他搶步衝到一處沒有被狼羣攻上的營柵上向外看去,狼羣中,一頭混身皆白的大狼異常顯眼,這狼大如小牛,在狼羣中慢慢走着,身上的白毛在月光下閃亮,看起來直如皇帝一般。
衛長風心知這就是狼王了,眼見現在營柵處處皆危,他一個人實在救不得,眼前只有一個辦法:殺了這狼王!
他伸手抓過邊上一個士兵屍體上的連弩,見弩箭齊全,背在自己身上,慢慢下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聲暴喝,自營柵上凌空躍起,如蝙蝠般在夜空中滑行而出。
狼王正趾高氣揚的在狼羣中走着,沒想到營柵上會有人突然躍出來,而且這一躍遠超常人的能力,居然直接落到了自己近前,也是吃了一驚,一時站定不動。
衛長風腳步落上,原地打了個滾減少衝力,還沒來得及站起,三四隻食腐狼已經撲了上來,一陣惡臭撲鼻。
衛長風太阿劍全力揮起,轉眼間幾隻食腐狼已經都被一劈兩斷,離的近了衛長風才發現,食腐狼身上的綠色原來不是毛髮的顏色,而是無數的腐肉成泥塗在毛髮上,時間久了成了長滿綠苔的腐肉而導致的,怪不得氣味如此之臭。
他強忍着噁心,翻身站起,向狼王衝去。才一邁步,兩隻獠狼已經橫在身前,與此同時,身後又有一隻獵狼撲來。
衛長風又是一聲暴喝,身形再起,一下子躍過兩隻獠狼落在狼王身前,同時也已經甩脫了身後的獵狼。
狼王卻好象沒興趣和衛長風打鬥,它悠然的退了兩步,看似輕鬆,但兩步一退,卻退出丈許,它的身前轉眼間就衝出了十幾只狼來。
衛長風一側身,讓過身後一隻撲上的獵狼,一伸手已經將獵狼後腿抓住,他的手臂急旋,那獵狼被轉的頭暈目旋,根本無法動彈,衛長風就以獵狼爲武器,呯呯之聲不絕,轉眼間撞飛了七八隻狼,再次突破狼羣阻擊衝到狼王近前。
狼王見這個人居然如此力大又如此勇猛,那種輕蔑的神態不見了,它前爪一按,就要撲上。
衛長風手一抖,獵狼突然直飛而出,這一下是在旋轉中飛出,速度極快,狼王沒有防備,呯的一聲,那獵狼與狼王頭對頭相撞。
狼王被這股大力撞的倒退數步,頭上已滿是鮮血,原來方纔獵狼被當成武器,頭已經在與其他狼的撞擊中破碎,這一下把頭上的血都撞到了狼王臉上。
四下的羣狼見狼王受辱,紛紛嚎叫着衝上,狼王突然低吼了一聲,那吼聲低沉而悠遠,已經不象是狼吼,更象是大山中震盪的迴音,其他狼就好象聽了魔鬼之音一樣,立刻止住撲擊紛紛後退,轉眼間已經空中一個大圈子,圈子裡只有狼王、衛長風和地上的死狼。
狼王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憤怒,它微微伏身,四腳繃緊。
衛長風抽出長劍。
他知道,這是狼王要和自己單打獨鬥。雖然此時他仍聽得身後營柵處慘叫聲不斷,顯然情形比方纔更危急,但他只能選擇聽而不聞。
狼王用舌頭舔了一下臉頰。
它的歲數有多大,它自己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它當狼王已看過不下二十次雪落雪融,這麼長的時間裡,沒有任何一隻狼,或任何人類、野獸敢碰自己,更不要說往自己臉上扔點什麼了。而現在,它居然被一個人類扔了一隻狼在自己頭上,自己那潔白的皮毛居然染滿了狼血!
它怒吼一聲,向衛長風猛撲過去。
衛長風身形一展,一劍削出,狼王見此劍神氣異常,它雖不知這是天下名劍,卻能以狼的敏銳感覺到這劍絕非一般,也是一閃,不料衛長風左手一揚,一排弩箭已經射出,狼王急忙再閃,太阿劍卻已經劃到狼王身前。
狼王大吼一聲,龐大的身軀居然來了個空翻,只是它雖然避開了劍鋒,卻仍有幾根銀亮的毛髮被削斷。
狼王連連怒吼,卻一時不敢進攻,圍着衛長風慢慢打轉。
衛長風慢慢的轉動身體,防着狼王,正自思量狼王接下來會如何攻擊,猛聽得鼓聲大起,他用眼角餘光看去,見營門打開,數千漢軍士卒涌出營門,向營柵下的狼羣攻去。
衛長風的心猛然縮緊!
這可絕不是什麼好事。對付狼,最好的辦法是不與其肉搏,現在白起居然下令出擊,這隻能是一種原因:只靠營柵已經防不住狼羣了!
想到無數的漢軍士兵,想到童浩然躺在牀上無力起來,隨時可能被狼羣分食,衛長風心中的熱血上涌,他大喝一聲,長劍揮起,向狼王直衝上去!
狼王一按前爪,長嚎中也撲了上來。一人一狼,一片白光一把亮劍幾乎攪在一起,這一團光翻翻滾滾,從東打到西,再從西打到東,周圍的狼羣被逼的不斷後退,圈子越擴越大。圈子裡,不斷傳來衛長風的怒喝聲和狼王的吼聲,銀亮的毛髮不斷飄落,偶爾的,一片衣衫也落下,地面上開始出現血跡。
營柵下,漢軍正和狼羣惡鬥,人和狼都不斷倒下,慘叫聲和慘嚎聲不絕於耳。
營柵上,白起急的額頭冒汗。
他的脖子好象安了個輪子,看一下東,看一下西,看一下營柵裡看一下營柵外再看一下衛長風惡鬥狼王處,感覺着兩隻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一刻白起真希望自己是一個小兵,如果他是一個小兵,就可以直接殺出去去幫助衛長風,但現在,他卻只能站在這裡乾着急,因爲五萬多漢軍都需要他來指揮!
狼羣越涌越多,已經如黑浪翻涌,衛長風和狼王已經被遮的看不到了,身後的營柵中已經衝入數百隻狼,各處不斷在告急,外面營柵下,三千漢軍已經被逼的幾乎緊貼着營柵,現在不是漢軍反擊狼羣,而是漢軍在狼羣的攻擊下全力自保了,然而,營門處狼羣堆積,已經無法打開!
白起的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後悔。他當初要不是派三千人出擊,而是派一萬人出擊並且首先力保營門就好了。但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他甚至已經沒空去想衛長風是不是還活着,因爲有三千人急待救援!
“從營柵上放梯子!”白起叫道,“讓外面的士兵從梯子退進來,守住梯子,不要讓狼羣攻上來!”
梯子紛紛放下,漢軍士兵們紛紛搶着往梯子上爬,突然間黑影晃動,數只獵狼居然硬生生跳上梯子,搶在了爬梯子的漢軍士兵前頭!守梯子的士兵只得放箭抽梯,獵狼跌落的同時,數十名漢軍士兵也中箭掉下。
營柵外的情形更亂了,梯子沒能成功放下,讓漢軍士兵們心中驚慌,一些士兵開始拼命爬營柵,全然不顧身後的狼羣。
白起的額頭流出冷汗。
這是士氣崩潰的跡象。如果再這樣下去,整個營外的漢軍就要全部崩潰,這三千人只怕要盡數餵了狼,更可怕的是,營柵上已經有數處被狼羣佔據,大批的狼正從這些守衛缺口處向營內跳入。
白起突然羞愧的意識到,自己其實是一個好副手,卻並不是一個好統帥,面對這種局面,他居然完全無能爲力。
黑影一閃!
一頭獠狼已經撲到白起面前,他現在所站的這個防守最牢固的地方也已經開始被攻擊了!
白起看着三名士兵與那獠狼搏鬥,轉頭吩咐:“立刻派一百騎兵護衛童將軍,如果大營被攻破,要他們強行將童將軍送走。下令全體伙伕、大夫等非戰鬥人員集合,準備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