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挑戰殺神殿
方牧的話讓方成雄大感意外，眼裡卻閃過一絲喜色，他的確對方牧一直有些溺愛，可他畢竟是掌管帝王谷的一方梟雄，他自然清楚讓方牧經歷血火考驗的好處，現在連方牧自己都提出來了，他是頗感欣慰，當然要成全方牧，不過在應允之前，他想知道方牧是因爲什麼原因要去邊城。於是方成雄故意臉色一沉，道：“前去邊城，面對的是敵國戰士，殺戮慘烈，一旦加入戰火，便生死難料。此事不是兒戲，豈能你說去就去。在那血流成河，屍骨遍野，冤魂夜嘯的戰場，你不怕嗎？”
方牧點頭道：“我怕，但我知道父親不會希望孩兒這麼沒出息。孩兒從現在開始，要做的事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不止是力量，還有心智。所以孩兒以爲，去邊城磨礪，是最好的選擇。”
方成雄嗯了一聲：“這是你去邊城的理由？”
方牧卻搖頭，道：“其實事情只有你想做和不想做的區別。理由，都是附會上去的東西。”
方成雄似笑非笑：“如果我一定要你說出理由呢？而且你的理由只有足夠說服力，或許我會答應你。”
方牧想了想，道：“以父親的脾性，如果王朝有難，定會不顧一切的站出來，儘自己的綿薄之力。不過，帝王谷如今隨時都有可能有強大的外人侵入，而且谷內詭異的震動，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鎮壓。爲此，父親必須坐鎮帝王谷，不能離開半步。我們再怎麼輕視王朝，可帝王谷終究是王朝的版圖，如果孩兒帶人援助邊城，既給了王朝面子，又能讓父親安心待在帝王谷。”
哈哈哈，方成雄開懷大笑，道：“說得好，牧兒，看來我如果不讓你去，我一定會後悔。好吧，在你離開帝王谷之前，我有件事跟你說。隨我來吧。”
孔翎衝着方牧背影，叫道：“方哥哥，到時你一定要帶上我。”
雀兒眼裡浮現兩抹異彩，她低聲道：“我也會去的。”她沒有孔翎那樣大聲，但她的決心全寫在臉上。她已經早早的憧憬自己與方牧在戰場並肩作戰，休慼與共的場景。
三天後，帝王谷的兩百強者準備就緒，隊列嚴整，將隨方牧奔撲邊城。龍八封三相隨，兩人的使命，便是保護方牧安全。孔翎留在了帝王谷。雀兒對方成雄死纏硬磨，最後沒辦法，只得答應她隨方牧同去。想到接下去的日子裡沒有孔翎在旁邊，雀兒很是興高采烈，臉上開的笑顏之花，好似永不凋謝。
沒有挑選良辰吉時，自然不必在乎什麼時候出發。與雀兒的興奮不同，方牧揹負冷魂劍，一副充滿心事的樣子，站在孔翎面前，他有幾次都似乎想說什麼，結果什麼也沒有說。
孔翎呆呆地看着方牧，眼中除了戀戀不捨，還有又嗔又怨。良久，她眸子裡已是水氣朦朧，低聲道：“方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方牧語氣有些沉重，道：“我也不知道會離開多久的時間，但我會盡量早一點回來。”他微笑道：“因爲，有你在帝王谷等我。”
孔翎嗯了一聲，輕點螓首：“我會一直等到你回來。”
方牧臉上滿是無奈，道：“如果我夠強大，我去哪裡，都可以把你帶上。只怪我沒用，自保尚且不能，所以沒法帶上你。”
孔翎卻笑顏乍開，給了方牧一個肯定：“會有那麼一天的。”她又關切的道：“戰場上刀槍無眼，你要多加小心，平日裡也要照顧好自己，我……要你完好無損的回來。”這樣的叮囑，頗有幾分賢妻的口吻，但孔翎和方牧，八字還沒一撇呢，孔翎也意識到這一點，登時雙頰酡紅，嬌羞的模樣別提有多誘人，如果不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方牧指不定已經斗膽把孔翎攬進懷裡。
方牧深望着孔翎，揶揄道：“還沒過門呢，就開始處處爲我着想了。”
孔翎臉更紅了，啐道：“想得美。不理你。”說着，側過臉去，不看方牧。
方牧開心的笑了，他和孔翎曾共同歷經過出生入死，彼此的心幾度無限接近，兩人的感情連窗戶紙都不存在，最多也就一門檻，只需跨一步，就進入了對方的世界。他把嘴湊在孔翎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悄悄話。孔翎紅彤彤的臉上頓時甜蜜而幸福。可她轉過頭來時，方牧已飛身上馬，向谷外馳去。方牧沒有回頭。
孔翎定定的看着方牧一行越來越遠，悵然若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她才默默轉身，向她的房間走去……
天穹的烈日此刻落入烏雲，天地陷入陰霾，一如心情的失落。亦如孔翎現在的處境。
…………
在路上，雀兒忍了百八十回，終究還是憋不住了好奇心，問方牧：“你給孔翎說了什麼悄悄話？她很受用的樣子。”
方牧一頭黑線，道：“既然是悄悄話，爲什麼要告訴你。”
雀兒央求道：“你只告訴我一個人，我也不會說出去。好嘛，算是讓我分享下下。”
方牧頭都大了，切了一聲：“別人的悄悄話，你分享個毛線。”
雀兒委屈的道：“我就知道你偏心，你和她幾個月的交情，比我們十幾年還更有分量。”他幽怨的眼神望向方牧，讓方牧不由心中一驚，他發現，不知從何時起，這小丫頭片子已經對自己心存怨念了。如果處理不好，肯定會是件棘手的事情。
於是方牧笑道：“你真想知道的話，就伸長耳朵過來”
雀兒笑道：“我又不是招風耳朵，怎麼伸長。”一邊說着，卻已經讓騎乘靠近方牧，她笑嘻嘻的把小腦袋瓜子湊向方牧。當聽了方牧的悄悄話後，她是一臉不信，甚至，有些鄙視。“就是這句話？”雀兒問。
方牧道：“就是這句，其實哄美女開心是件很容易的事。你呀，就不要胡思亂想了。”他在心裡卻在苦笑，“這個丫頭，連別人的情話都要打聽，太不像話了。”他沒有感情經歷，對於女兒家心事，自然是擀麪杖吹火，一竅不通了。
還好雀兒不再糾纏這個，或許是孔翎不在，她沒有了壓力，簡直就是多嘴雀，一路嘚啵嘚啵，說得好不開心。方牧覺得，從前的雀兒又回來了。
但是方牧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其實他離開帝王谷的真正目的，不是去邊城，而是殺神殿。在方成雄面前不提母親被殺神殿擄去的事，是因爲他已暗下決心，他要到殺神殿把母親救出來。純粹動武，他可以說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方牧的計劃如何，想他閱書無數，他的計劃應當出人意料纔對。
不過，如果龍八和封三知道他要去殺神殿，是絕對不讓的。如果讓帝王谷的兩百多人都去殺神殿，和方牧一個人去，沒有本質的區別，因爲人數的多少，對殺神殿同樣是不可撼動。只怕殺神殿隨便跳出一個高手，就能把方牧他們甩出幾條大街。五種暗殺之道更不是蓋的。
所以，方牧決定隻身一人去殺神殿，而要想一個人去，就得在龍八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
方牧雙腿猛夾，跨下騎乘立時加快速度，把大隊人馬遠遠拋在後面，雀兒叫道：“牧哥哥，等等我。”她催動騎乘，好一會兒終於追上方牧，看一看後面，大隊人馬仍然在不急不徐的前行，方牧鬆了口氣。他向雀兒一臉認真的道：“雀兒，幫我一個忙好嗎？”
雀兒笑得陽光燦爛，好像能幫方牧是她最高興的事情，小嘴兒甜甜的道：“好啊。”
方牧道：“你不問是什麼事，就一口應承，你不怕那件事對你來說很難做到。”
雀兒不由拍着胸脯，大咧咧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幫你，誰幫你。說罷，什麼事？？”
於是方牧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末了，他道：“再行百里，就到了屯兵驛站，到那裡時天色一定差不多黑盡，我希望你能把迷藥放到酒裡，讓大夥睡個好覺。只有這樣，我離開時，他們纔不會發現。”
雀兒點點頭，忽閃着一雙美目，卻道：“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方牧一眼就看穿她的小九九，搖頭道：“不行，我這次去殺神殿，形同冒險，可不是鬧着玩。”
雀兒看樣子是鐵了心了，道：“不，我要去。你一個人去，萬一死了，連個相陪的伴都沒有。”
方牧不由呸道：“烏鴉嘴，你什麼人哦，居然咒哥死，還有沒有天地良心，一份親情。”
雀兒咯咯笑道：“那是最壞的打算而已，難不成你要當真？”她狡黠的眨眨眼，道：“不讓我去也可以。只是我要讓龍叔叔他們知道，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方牧頭都大了，忙道：“別，我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雀兒得意的道。
遠處的龍八等人，看着前面的方牧和雀兒，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容。他們突然覺得，這兩個他們看着成長的小屁孩長大了……
殺神殿，祭壇之上，紅色霧氣繚繞，籠罩了大殿的三分之一。大殿的八扇大門打開，門口兩側是一對足有一人還高的銅鼎。由大殿一眼看出去，是殺神殿平日裡集中大隊人馬的廣場，呈半圓形，將殺神殿拱衛起來。
在祭壇東方的影壁上有一個圓形的浮雕圖騰，看上去精細複雜，非獸非物，卻是一些凸顯奧妙的奇怪符文。
跋拓怒習慣性的揹負雙手，站在圖騰前面，看得呆呆出神，是乎他此刻的整個世界除了圖騰，別無它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跋拓怒嘆息一聲，終於是移開了目光，沉聲道：“進來。”
在大門外等候多時的殺令堂長老荊千容閃身而進，人未站定，便已開口：“殿主，不知是什麼原因，傳訊屬下放棄對帝王谷的人動手？”
跋拓怒隨意的道：“本座當時答應了柔柔，自然要叫你住手。”
荊千容面露喜悅：“殿主見到三小姐了。”
跋拓怒微微點頭，道：“你的猜測沒有錯，能破地獄凋零的，只能是我殺神殿的人。讓人想不到的是，柔柔隱身十八年，卻做了方成雄的妻子。”
荊千容神色一震：“如此說來，三小姐當初帶走的小孩，也應該在帝王谷，有可能她正是看上帝王谷的實力，相信留在那裡，她和小孩再無兇險。那麼追殺她的八大高手下落不明，想必就是方成雄所爲。”他見跋拓怒沉吟不語，眼中閃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陰險，問道：“殿主沒有對三小姐動手，難道念及兄妹之情，不忍心那麼做？”
跋拓怒勃然變色，冷哼一聲，嚇得荊千容一哆嗦。拔腿怒語氣寒冷而又充滿威嚴：“怎麼，你是在指責本座。”他看着荊千容幾乎要趴在地上，可憐這麼厲害的一個高手，在跋拓怒面前是如此不濟。他緩和了一下語氣，道：“你的指責錯在哪裡你明白嗎？”
荊千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躬身道：“屬下猜想，殿主不動三小姐，原因有二。首先，殿主還需要知道那個小孩的下落。其次，如今三小姐已經是方成雄的妻子，如果對她下手，會惹得方成雄惱怒，我們想得到帝王谷的那個東西便會更加困難。”
跋拓怒笑道：“不錯，爲了我殺神殿世代傳承的遺命，帝王谷的那個東西我們勢在必得。”他把目光又投向影壁上的圖騰，接着道：“只要得到那個東西，我殺神殿就不僅僅是天下最可怕的以殺稱名了。”
“那個時候，世界都是殿主的。”荊千容附和道。兩人不由相視大笑，彷彿那一天已經唾手可得。
“報，有人要面見殿主。”大門口，一個殺神殿弟子極其恭敬的道。
“是什麼人？”跋拓怒淡然道。
“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男孩自稱方牧。”
“哦？”跋拓怒雙目一挑，“有意思，難不成小小方牧要挑戰我殺神 殿？本座倒要看看方成雄的兒子怎麼樣。叫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