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漠之中,一行百十人的駝隊正朝着國都的方向穩步前行,相比來時,就連那駱駝的腳步,也是輕快了許多。
原本是劍走偏鋒、凶多吉少的未卜之旅,卻因爲中途大發善心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而使得重重災禍,盡數化解,終於是有驚無險的踏上了回程的路,公主心中端的是無比的歡喜,而葉將軍和一衆士兵的臉上,也是洋溢着劫後餘生的慶幸,暢快的大笑聲灑滿了歸途。
“先生,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啊?爲什麼能在這般年紀就有如此修爲?”
“先生,你能不能把你那能駕馭天雷之力的寶物召喚出來給我看看啊,那個滅世級的神獸就算了。”
“先生,你是神皇境界的強者,能不能逆天改命啊?把我的筋脈重塑一遍,讓我也能夠修煉,我就拜你爲師吧。”
“先生……”
一路上,公主就如同好奇寶寶一般在任寒耳邊不停的說着,偏偏任寒還不能發脾氣,只能任由她惡作劇一般的玩鬧,自始至終,默然以應。
每到這個時候,星兒總是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傻笑,眼底偶爾會掠過一絲落寞。
“公主,咱們終於走出荒漠了!”當車隊再度停下的時候,葉將軍也是傳來了這振奮人心的消息,就連任寒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即便返程的路已經再無危險,這漫漫長路也是足夠折磨人的。
“好!不要休息,直接朝着都城進發!”公主俏生生的說道。
“是!屬下遵命,繼續前進!”葉將軍下令道。
“葉將軍,怎麼又停下了?這裡離都城還遠吧?”還沒走出一刻鐘的時間呢,駝隊卻是再度停了下來,公主不悅的問道。
“公主,前面有大量百姓擁擠在當街,擋住了去路,容屬下先去看看。”葉將軍急忙應道。
葉將軍是從從容容的前去查看情況,卻是一臉失魂落魄的返回了隊伍,而在葉將軍身後,那堵塞了街道的百姓,也是紛紛跪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葉將軍,前方到底怎麼了?爲何有哭聲?”公主好奇的問道。
“公主,大事不好了,陛下駕崩了!”葉將軍聲音顫抖着說道。
“什麼?葉將軍說誰駕崩了?駕崩了?”公主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只當是前面有什麼人死了,大家在那哭喪呢,突然發覺葉將軍說的是駕崩,一下子愣住了。
“公主,前方貼出告示,陛下已於三日前駕崩,舉國上下,戴孝三年,新皇將擇日繼位。”葉將軍再度說了一遍。
這個時候,所有坐在駱駝上的士兵,也都是紛紛飄身而下,一臉難以置信的落寞表情,有的甚至直接是癱倒在了地上。
這次鋌而走險的目的,就是爲了採取靈藥爲陛下續命,現在可好,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是將靈藥給取回來了,陛下卻駕崩了,傲來國的天,塌了。
“告示上有沒有說新皇是誰?”這個時候,星兒已經是淚流滿面,失聲痛哭,偏偏公主,雖然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是終究將其給強忍了下來,緊緊的靠着馬車,讓自己坐的很端正。
“告示裡並沒有說,想來,四位皇子之間,也還在內鬥,只是爲了安撫民心罷了。”葉將軍說道。
“回城,快!這條路不通,那就繞路,若是再沒有路,那就強行打開一條路,星夜兼程,返回國都,快!”公主急切的說道。
“不,葉將軍,將駱駝換成馬匹,改道,去鹽城。”公主話音落下,任寒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去鹽城?這個時候去鹽城幹什麼?我要去給父皇奔喪啊!”公主咬牙說道。
“若是這個時候我們去了國都,那估計不僅皇帝陛下的遺容看不到,你們兄妹倆,倒是很有可能要去皇帝陛下陪葬了。”任寒毫不留情的說道。
“公主,任寒先生所言甚是。”葉棠緩緩說道,他之所以呆在原地沒有聽從公主返回都城的命令,也正是出於和任寒一樣的想法。
且不論老皇帝的死到底是壽終正寢,還是被四位皇子謀害,無論如何,老皇帝一死,白夜的處境都是岌岌可危,此時的都城已然成了危局,公主若是再回去的話,無疑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去鹽城!”公主怔了好大一會兒,終於還是咬着牙說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表情一臉木然。
“是,屬下遵命!快,換馬,改道,直奔鹽城!”葉將軍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急忙下令道。
身爲處在沙漠邊緣的城鎮,在這裡很容易能夠將駱駝置換成馬匹,百餘騎並一輛馬車,朝着鹽城飛奔而去,蕩起一路煙塵。
“公主殿下,節哀,皇帝陛下年事已高,無論如何,都算是善終,人固有一死,即便是高居皇位,也同樣如此。”任寒安慰道。
“先生不必寬慰靈兒,靈兒心中知道。”公主堅強的說道。
“逝者已矣,咱們需要做的,是儘快和白夜回合,奪得皇位,穩定危局。”任寒說道。
“多謝先生方纔當機立斷,靈兒一時糊塗,差點釀成大錯。”公主點了點頭,說道。
……
鹽城,行宮。
白夜和蘇琉璃兵合一處,此時已被大批的人馬團團圍住,血煞宗、青城山兩大門派,在行宮外紮下陣腳,傾巢而出,勢必要將這座行宮夷爲平地,裡面的人,無論身份,都是要盡數誅殺,這是四位皇子齊齊發布的密令。
“我們已然退讓至此,難道非要趕盡殺絕嗎?”蘇琉璃一襲紅色長裙,裙上繡滿了玫瑰花瓣的樣式,早已沒有了十年前的青春俏麗,臉上布着一層寒霜,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身邊是神色黯然的白夜,身後是七朵玫瑰門僅存的一千餘名弟子。
“要怪,只能怪你們七朵玫瑰門站錯了隊,既然絕對要介入皇位之爭,你我三方就都是得提早做好被滅滿門的打算,別等着禍到臨頭,還企圖苟存於世。”行宮外,成包圍之勢的人馬,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隊,一青一紅,格外鮮明,而在那半空之上,也是懸浮着兩個巨無霸一樣的存在。
身着紅袍的那人體型微胖,大約四五十歲模樣,身下坐着一隻威風凜凜的紅毛大老虎,當然也是由神氣所化而成,並非本體,這微胖男子身上的紅袍,和他的臉色一樣,都不是那種明亮的鮮紅,而是呈現出暗紅的顏色,看上去十分陰翳,這人,便是血煞宗的宗主尹璇。
而身着青袍的那人則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一撮雪白的山羊鬍子隨風飄揚,顴骨奇高,頭上帶着一頂青色玉冠,冠頂也是極高,此人老則老矣,精神卻是十分矍鑠,深陷的瞳孔中迸發着駭人的精光,這高瘦老者的身下坐着的,卻是一頭青毛大獅子,一副慵慵懶懶的模樣,這人,便是青城山的青山老怪。
四位皇子一聲令下,便是要讓身份尊貴的五皇子白夜,和江湖地位崇高的七朵玫瑰門飛灰湮滅,而爲了完成這個任務,不僅稱霸西沙界的兩大超級宗派盡數出動,連那傳說一般的兩大神皇境界強者,尹璇和青山老怪也是出山壓陣,可見此事,已經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說什麼介入皇位之爭,我好像從來就沒有爭過什麼,搶過什麼吧。”白夜清冷的說道,除了老皇帝駕崩之外,他還清楚的知道一個消息,在老皇帝駕崩不超過一個時辰,他的母親,也是被賜了毒酒飲鴆身亡,說是要給老皇帝陪葬。
“生在帝王之家,就該圖謀天下,否則,即便你無心於此,別人卻也不會留你性命,這麼簡單的道理,五皇子殿下不會不明白吧?”尹璇嘴脣只是微微觸碰,而那聲音卻是清晰的傳出很遠。
“我留下任憑你們處置,放了七朵玫瑰門的衆人,他們只是無辜捲入了這場漩渦,就不要徒增殺戮了。”白夜說道。
“不管是無辜還是有心,既然捲入了進來,那就別想着脫身了吧,連五皇子殿下都不留了,還留一個破敗的宗門有什麼用?給自己埋下禍根嗎?”青山老怪不屑的說道。
“兩個老東西,你們休要逼人太甚,我七朵玫瑰門雖則沒落,卻也不會被他人隨意**,今日想要滅我宗門,那就來試試,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我們誰也別想好過!”蘇琉璃憤憤的說道。
“魚死網破?我看只有魚死,卻沒有網破,所以,話不要說的那麼好聽,也不看看自己做得到做不到。”尹璇說道。
“想要動手,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所謂神皇境界的強者,到底有多厲害!”見話不投機,蘇琉璃也不再囉嗦,一聲嬌喝,嬌豔嫵媚的玫瑰神影便是在身後浮現而出,在那玫瑰神影的胸口,旋即浮現出一隻玫瑰獨角獸,在神獸界,玫瑰獨角獸可是少有的賣相上佳,威力自然也是不俗,吞天級神獸,也是七朵玫瑰門的專屬神獸。
“結陣!”隨着蘇琉璃祭出手段,身後的一千餘名弟子,也是迅速的結出一個玫瑰花瓣模樣的陣法來,這是七朵玫瑰門的護宗大陣,只可惜,現在只有這一千餘名弟子佈置而出,實在是顯得有些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