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曲曉燕

婚期已定,所有的東西就要開始行動起來,劉氏也沒空再去計較爲什麼會這麼趕了。不過幸好禮部早就有所準備,因此倒也是沒有那麼忙亂。

不過這些與夢漪到是沒什麼關係,明明是她的婚禮,可是她卻好像是最閒的一個,因爲她要嫁的人是太子殿下,因此連嫁衣都不用她自己去繡了。宮中的尚衣局中最好的繡娘早就已經在準備了。每日還是和往常一樣和陳嬤嬤研習宮中的規矩。沒事的時候練練字,看看書,小日子過得悠閒的很。

唯一讓她有些煩惱的事情可能就是,這位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自從上一次給她寫了信以後,彷彿找到了新的樂趣,每天準時讓清風來給她送信,信的內容也千奇百怪,有時候是和她吐槽一些大臣,有時候是和她碎碎念這天干了什麼,更多的時候是寫給她的情書,情詩。但是不管是寫什麼,都會在最後添上一句。

我想你。然後是一個時間的倒數。

這個倒數是什麼,夢漪自然清楚得很,只是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提醒她。

有的時候也會帶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吃的、用的、玩的都有,有些挺常見的,有些卻是聞所未聞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光要自己寫,還要求她一定要回信,剛開始的時候,夢漪不願意,結果她不寫,清風就賴着不走。沒辦法她就只好也抄一份平日常寫的詩詞給他,不過畢竟還是覺得很羞澀,都是很正常的東西,情詩基本沒有。

近些日子她也已經習慣了,有時候也會給他嘮叨一些身邊發生的事情。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每天寫信,然後收到信,再把寫出去的信交出去。

只是可憐了清風,好好的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侍衛,誰見了不得禮讓三分的大紅人,這些天竟然成了信鴿一樣的存在。與他一起當差的人都在私下裡叫他信鴿,氣的不行。可是他卻連一句反抗都是不敢說的,還要每天笑嘻嘻的穿梭在宮中和國公府,簡直苦不堪言。

清風每日的行蹤並沒有隱瞞,因此他每日出現在國公府送信的事情英國公和劉氏自然也是清楚的。

英國公好面子,自然是不可能去問女兒這些小輩之間的事情,因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

到是劉氏經不住好奇心,在之前有去問過夢漪,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清風來送信,目睹了整個過程,還有幸的從夢漪那裡看到了一封未來女婿寫給自己女兒的情書,當時連她這個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看的臉紅了,更不用說當時站在她身邊的夢漪了。

好死不死那剛好是封情書,裡面的內容——

這種東西讓母親看到了,怎麼都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不過劉氏反倒是越來越高興了,這下子基本可以確定了,太子殿下確實是對小乖不一般,說不定把婚期定的那麼早,就是爲了早點把小乖娶回去呢,想當初他和英國公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

想到以前的事,劉氏也有些懷念,明明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愣是露出了小女兒一樣的羞澀的笑容。

兩母女就跟在比賽誰的臉更紅一樣,臉上的紅暈久久的散不下來。

——

轉眼就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天夢漪的小院裡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曲曉燕已經在國公府待了整整一個月了,自從夢漪的及笄禮結束,她就讓她的母親去請求國公夫人讓她留下來。

開始的幾天她還能夠裝着真的是想要留在國公府玩而已,因此爲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每天在屋裡等待時機。這都已經一個月了,她覺得應該沒問題了,再加上最近老是聽見僕人討論太子殿下和曲夢漪寫信的事情,更讓她等不了了,得早點下手才行,不然就得錯過機會了。

曲曉燕到夢漪的院子的時候,夢漪正在屋裡看書。

書是一本已經絕版了的孤本,是前朝名家之作,夢漪之前在一本書上無意間看到了,可惜這本書早些年就已經丟失了,夢漪一直沒有找到,上次和龍廷墨寫信的時候無意間提起了一下,沒想到第二天清風來送信的時候,也順帶帶來了這本書。

原本以爲是太子殿下那裡剛好有這本書,她還覺得挺幸運的,沒想到後面清風偷偷告訴她,這書是太傅大人走了許多渠道纔好不容易得到的,上次太傅和太子殿下聊天的時候還拿出來炫耀過。這次聽到她想要看,太子殿下當天就親自去太傅府上,用了一件稀有玉器換了這本書出來。

太傅這個人,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好書和好玉,當時太子殿下拿出玉和他做交換的時候,太傅那個扭曲的臉色,清風和她說的時候還在笑。

清風說後來太子殿下幾乎是連哄帶騙的將這本書搞到手的,太子殿下自身本來也是愛書之人,可是此次拿到這孤本,自己卻連翻都沒有翻就直接拿給了她了。

因此夢漪最近幾天都拿着這本書在看,明明早就已經看完了,偏偏捨不得丟下,就一直這麼翻來覆去的看,實際上裡面的內容她早就記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時間不過是拿着書在發呆而已。

曲曉燕來的時候,夢漪就正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對着這本書發呆。因此當萍水告訴她曲曉燕來了的時候,她還一臉茫然。

說實話這個曲曉燕雖然名義上是她的堂姐,可是在此之前她們其實從未見過,曲曉燕那一系,自從她們分家以後,她的祖父就轉從商,現在也算的上是富甲一方了,只是是在江南,在京都亦或者是在龍國,他們還是炮灰一樣的存在。而且龍國一直堅持按照士農工商來劃分社會地位,早些年因爲老太爺還在的關係,老太爺愛面子,不准他們主動去和國公府聯繫。如今老太爺已經過世了,英國公也今非昔比,現在他們家又出了一個太子妃,很可能會是未來的皇后,這個時候再不去認這門親,那就是真的蠢了,因此纔會死皮賴臉的也要和國公府攀上關係。

夢漪對這家人並沒有什麼感情,再加上她也曾經見過曲曉燕的母親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真心不是很討喜。當家主母都是這副模樣,對於從小就接受貴族禮教的自己來說,簡直是接受無能。只希望自己這位堂姐不會和她的母親一個德行。

曲曉燕進來的時候,夢漪對她的初始映像還是不錯的。看着文文靜靜的,到是像是受過好的教育的。

夢漪覺得曲曉燕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可是曲曉燕自己卻覺得很不舒服。

她進來的時候,曲夢漪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亭子裡的椅子上,桌前擺着兩杯茶水,應該是知道她要來,所以提前準備的。

六月的花園裡,許多的植物已經枝繁葉茂了。到是池塘裡的荷花一片好風光,獨領風騷。

夢漪最近很喜歡這個地方看書,因此萍水還特意在這旁邊的亭子裡給她布了一些茶水。

此刻夢漪也是在這裡坐着,但就算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叫夢漪做出來,也顯得氣質斐然。她身上的那種氣度,是她模仿再久也模仿不來的。再想想她現在的身份——

曲曉燕儘量的讓自己不要把心思表現的太明顯,臉上盛滿笑意的進了亭子。保持着一個度,不那麼刻意。

“早些天就想來找妹妹玩,不過聽說妹妹一直在準備婚禮,就沒有過來打擾,今日想着時間剛剛好,就過來看看妹妹。”曲曉燕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看着夢漪,看着很誠心的樣子。

“讓二姐姐煩心了,二姐姐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卻沒有時間去帶着二姐姐到處玩一下,到是妹妹怠慢了,該要賠禮的是我纔是。”曲曉燕在家裡排第二,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因此夢漪直接喚她二姐姐。

“妹妹客氣了,姐姐知道妹妹是在準備婚禮,人身大事最重要,姐姐省的。”

“那就好,等過幾天我得了空了,一定帶着二姐姐好好出去玩玩。”這個二姐姐看樣子確實比她母親會做人多了。

“妹妹這次入宮,想要再出來可就不容易了,得多找些信得過的親近的人在身邊,這樣也纔不會太孤單。”

夢漪不知道曲曉燕爲什麼會突然這麼說,不過曲曉燕剛剛說完這話後,她的臉色就不太好了。她還沒有進宮,這個二姐姐怎麼就先說她會很孤獨,是在暗示她會失寵的意思嗎?

夢漪之前還在覺得這個二姐姐會說話,現在卻覺得果然是王氏交出來的。商戶女果然還是太多小心思,而且太過於自大了點,是以爲她會聽不懂嗎?

夢漪心思起了變化,不過她並不搭話,只是低頭喝茶。她倒要看看這個二姐姐是有個什麼目的。

曲曉燕並沒有注意到夢漪臉上輕微的變化。以爲她並沒有聽懂自己話裡的意思,還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