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頑童

唐漢過了桃花大陣,黃藥師自然遵守諾言,所以當下就派了啞僕來門口迎接,爲唐漢引路。

這些啞僕以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綠林人物,一個個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最後被黃藥師一一收拾割掉舌頭廢了武功,作爲桃花島的僕役之用。

以唐漢的眼光,自然看出帶路的年老啞僕雖然腳步虛浮,卻步伐沉穩有力,顯見武功被廢之前實力絕對不差,只是在唐漢看來這卻是養虎爲患,許多綠林中人心狠手辣,縱然是沒有了武功,各種陰毒的手段依然不少,強逼他們爲僕,黃藥師還真是有一顆大心臟,不怕反噬,若是唐漢,無法保證忠心的情況下,他絕對會斬草除根。

不過在射鵰中,也沒有聽說過這等事情,唐漢只能夠猜測黃藥師有什麼特別的手法,讓這些啞僕不敢尋釁,因此他沒有多言,轉而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一看之下果然不愧是黃藥師選做老巢的島嶼,只見島上鬱鬱蔥蔥,各色花朵爭奇鬥豔,端的是繁花似錦。

唐漢跟着啞僕並沒有進入院子之中,而是繞過了院子穿入東邊樹林,再轉而北行奔到竹林邊上,在綠竹之間的小徑之中穿行進去,竹林內有座竹枝搭成的涼亭,亭上橫額在月光下看得分明,是“積翠亭”三字,兩旁懸着副對聯,正是:“桃花影裡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

亭中放着竹臺竹椅,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潤了,夕陽餘光下現出淡淡黃光。竹亭之側並肩生着兩棵大松樹,枝幹虯盤,只怕已是數百年的古樹,蒼松翠竹,清幽無比,亭中的黃藥師正抱着一個六七歲年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端坐與主亭中的竹椅上。聽到唐漢的腳步聲,他只回頭望了一眼,不起身也沒其它多餘動作,只淡淡道:“你來了,坐!”

“黃藥主當真雅緻悠閒!”唐漢也是一點都沒客氣。一屁股坐到黃藥師對面的竹椅上,端起來桌子上的竹杯輕抿一口,知覺脣齒留香,一股溫潤之氣從胃部散開,通過血脈向四肢百骸散去,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這位漂亮的女孩莫非就是黃島主的千金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唐漢放下竹杯,開始仔細打量小時候的黃蓉,粉雕玉琢就跟個瓷娃娃差不多,此時她正瞪着一雙純真大眼看了過來,眼中寫滿了好奇跟疑惑。

“黃蓉!”黃藥師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輕飄飄道。

“黃蓉嗎?長得可真漂亮可愛!”唐漢眼中帶着笑意,擡手就想要好好揉一揉小黃蓉的粉嫩臉頰,結果被小姑娘麻利扭頭躲過,躲在了黃藥師身後,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繼續打量着唐漢。

“蓉兒乖,爹爹有事要跟這位哥哥談,你先去旁邊小花圃玩耍好不好?”黃藥師滿臉寵膩道。

“不嘛不嘛,我要跟爹爹在一起,我要爹爹陪我玩!”小姑娘倒是纏人,一雙水靈大眼滴溜溜亂轉,一雙嫩白小胳膊抱住黃藥師不撒手。

“好好好,爹爹陪你玩爹爹陪你玩,蓉兒就和爹爹在一起!”黃藥師本就愛惜女兒,這個時候更是滿臉笑容,完全是慈父的模樣。

“黃島主,不知道我周師叔被島主關押在哪呢?”唐漢問道。

“伯通在那,你既然可以闖過桃花島大陣,去那裡自然不成問題,老夫已吩咐下人準備好酒水,等你帶出伯通,在這邊好好向伯通道歉。”黃藥師指着一個方向道。

“黃島主,那我先去找周師叔了,等會再回來。”唐漢運起金雁功,身影落在桃樹上,腳踩桃樹又一個騰躍,不過一會兒功夫,唐漢就來到了困住周伯通的洞穴,看到周伯通就在洞口附近玩耍,唐漢看他身形步伐,他的武功在這幾年之中居然頗有進境,此時居然已經到了極高境界,恐怕境界上比起他來都差不了多少,當下便上前行禮道:“唐漢見過師叔!”

周伯通見到唐漢先是嚇了一跳,聽到唐漢自報姓名,便圍着唐漢轉了一圈,然後才道:“你就是小唐漢?!不像!不像!”

“額,師叔此言何意啊?”

“哼,你這個小子也不用夥同黃老邪前來騙我了,我那師侄唐漢明明不過是一個孩童,怎麼會是你這樣的一個少年!”周伯通此時一臉認真,一副我很聰明,你不要騙我的模樣。

這話弄得唐漢也是哭笑不得,心道這周伯通果然是心思單純,最後還是耐心道:“師叔,你可還記得當初最後一次見我的時候是到現在過了多久了嗎?”

“大概十三年前!”周伯通思索了一下說道。

“既然是如此,那師侄我過了十三年,總要長大的吧!”唐漢哭笑不得地說道。

“原來如此,你說的倒也有道理!”周伯通想了一下,不過還是滿是疑惑,顯然並不相信。

唐漢拔出背後的劍,演練了‘全真劍法’、一炁化三清,又施展‘金雁功’,在空中凌空行走,三十七步,凌空直上三尺,當真是驚世駭俗。

見周伯通依舊只是信了大半,唐漢爲了打消周伯通最後顧慮,便使出先天功。先天功乃是道家吐納的練功之法,先天真氣,周而復始,生生不息,潛力無窮,能化解戾氣,勁力亦能斷人心脈,祛百病、調虛實,還能治療沉重的內傷,端是奇妙非常。整個江湖,也就全真教有‘先天功’,而且此門功法還是全真教的‘鎮派絕學’,便是全真七子也沒有得到傳授。

“師叔,可認出我所使的功夫?”唐漢收功,淡笑問道。

“先天功!?”周伯通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你怎麼會先天功!?先天功可是師兄的獨門絕學,便是我那幾位師侄也沒有學!”

唐漢道:“當年師父病逝前,就將此功夫交與我,現在周師叔可相信了我!”

“唉,也是當年我犯了錯,破了身,要不然師兄也不會不傳授我‘先天功’!”周伯通嘆了口氣,眼睛一轉,竟是雙膝跪拜在地:“小唐漢,要不我拜你爲師,你將先天功傳與我吧!”

唐漢頓時覺得哭笑不得,周伯通還真是胡鬧,不靠譜,要是周伯通拜了他爲師,那王重陽不就成了他師祖了。

“周師叔,你幹甚麼!”唐漢沒好氣地扶起周伯通,道:“我此處來桃花島,便是與黃島主商量,放師叔離開!現在黃島主已經同意,你就跟我離開桃花島,回終南山!馬鈺師兄他們也找了師叔好些年,若是師叔能夠快些回去,他們也好安心!”

“什麼!真的嗎?我這就可以離開了?”周伯通欣喜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渾然不記得要拜唐漢爲師學習先天功,只是忽然周伯通停頓了一下,盯着唐漢,滿臉狐疑道:“黃老邪會這麼好心?這個黃老邪最是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不行,不能離開,黃老邪不將九陰真經的下卷經書交出來,我是不會離開的!”周伯通原本還有一些興奮,此時卻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道:“師兄將九陰真經交給我,結果卻被黃老邪騙去了下冊,他若是不將下冊交出來,我就一直賴在這裡不走了!”

唐漢心中暗自感慨,當初王重陽將九陰真經交給周伯通,交代周伯通將九陰真經分開藏好,算是吃定了周伯通,周伯通雖然天性純真,愛作弄人,做事頗爲不靠譜,可是卻對王重陽的話不會有絲毫違背。

“周師叔,那九陰真經下卷經書就在我這裡,你也不用找黃島主要經書了!”唐漢道。

周伯通狐疑道:“下卷經書在你那?我不信,你給我瞧瞧!”

唐漢背了一段經文,周伯通趕緊叫停,嚴肅地道:“當年師兄去世前曾叮囑我們,但凡全真教弟子不得翻閱《九陰真經》,不得學習經書上武功,你現在背了,卻是萬萬要想法子忘記。”

周伯通回了山洞,不過一會兒就出來,手中拿着一卷經書,正是九陰真經上卷經書,周伯通將經書藏在懷中,鄭重地道:“等會黃老邪若是反悔,想要奪走經書,你得和我聯手擋住他,若是抵擋不住,毀了這經書,也萬萬不能讓黃老邪給得了。”

“這黃老邪邪門得緊,武功本就厲害非常,若是讓他練了經書上的功夫,還不成了天下第一,到時候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周伯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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