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兩位老者的緩緩述說,蕭毅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目光微微閃爍,依照炎之前所說,水靈元便是在這北域之中,不過具體方位他也無從得知,更別說這北域這麼大,看來想要尋找水靈元也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心中暗暗思索着。
“北域是獸族的天下,雖然一些低階妖獸還尚未能夠幻化人形,但它們天性殘暴,我們便是被妖獸所逼,不得已才隱居山中,依靠傭兵工會的庇護。”那身着補丁長袍,身材幹瘦的老者接着說道,“不過近些年來,妖獸卻越來越猖獗,常常成羣結隊大肆侵略人類領地,讓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凡人大受損傷。”
停頓了一下,他看向身旁另外一名老者,深深嘆息道:“傭兵公會的傭兵團名義上雖然是在庇護着我們,但他們索取的報酬,卻越發讓我們無法負擔的起……”
說到這兒,乾瘦老者似是不經意的看了小雅一眼,渾濁的雙目中有着一抹掩飾得極好的黯然之色,最終無奈的擺了擺手,苦笑道:“年輕人,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瞭解下此地的大致情況。”
他看了看小雅,又道:“我名溫昌,是這齊村的族老,你喚我溫老便可,小雅是我的孫女,你傷勢太重,這段時間便安心在我齊村修養吧,待傷勢痊癒之後,你可以自行離開。”
“如此便多謝族老了。”蕭毅心存感激,低頭看着被紗布裹住的身體,心中不禁暗暗苦笑,這次所受的傷算是他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了。
回想火元使那可怕的實力,他眼中露出凝重,那個傢伙對火系力量的領悟和運用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所能認知的。不過蕭毅堅信,總有一天,他同樣能夠達到那般地步,而且還會超越火元使,兌現他當日在玄天宗廣場上所立下的誓言!
“小友安心養傷,若有需要,只需呼喚小雅便可。”溫昌和顏一笑,隨即朝着身後一衆神色驚疑不定的村民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小雅打量了下蕭毅,大眼睛中掠過一絲狡黠,卻沒有隨着衆人離開,而是緩步走到蕭毅身旁,咕嚕嚕的轉動着靈動的眼眸,這般如看着怪物的模樣,倒是看得蕭毅有些忍俊不禁。
“咳咳……小雅姑娘,我能照顧自己,我想就不用麻煩你了。”蕭毅乾笑一聲,在眼前這清純少女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月黎的影子,她們的活潑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
“也不知道月黎怎麼樣了。”蕭毅心裡如是想道,目中露出深沉之色,當日被八荒離火焚天陣所困的時候,月黎便已經被靈脈衝擊,以火元使對靈脈勢在必得的心思,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月黎,這讓暗自感到擔憂。
“若是月黎傷了一根毫髮,你們就等着下地獄去吧!”蕭毅竭力隱藏着心中的恨意,被包裹着紗布的雙掌緊握起來,但很快的,他便是被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狠狠肆虐,當即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小雅見到蕭毅臉龐有些扭曲,連忙問道。
“沒事……”蕭毅搖了搖頭,咧嘴笑了笑,剛想說話,卻被後者搶先一步。
“你爲什麼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小雅一臉驚奇的問道,她早就想徵詢蕭毅這個問題,一想到蕭毅居然在她……解手的時候突然掉到了她身旁,她就羞得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從……從天上掉下來?”蕭毅嘴角狠狠抽蓄,這丫頭真是單純得可以,如此直白
的詢問,他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想了想,他便打着哈哈道:“我是被風吹來的。”
“被風吹來的?”小雅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眨巴着大眼睛追問道:“是什麼風這麼厲害,居然能把你這麼大個人吹的直接從天上掉下來?”
“……”
蕭毅表示無語了,但人家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能回絕,當即目光一轉,便瞎編了一些事情矇混過去。這齊村居住的只是平凡人類,武者之間的爭鬥對他們來說太過殘忍,蕭毅並不想讓他們接觸到這些。
有時候,他也曾想過,若自己能夠像這些平凡的村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樣或許更能夠過得開心輕鬆一些。
只可惜造化弄人,上天將所有關心他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從他身邊收走,讓他註定要走上一條充滿荊棘的血腥復仇之路。
一條沒有回頭路可走的不歸路!
“族老,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爲何還要將那小子留在村內?”一座寬敞的竹屋之中,一名身材健碩,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看着前首微閉着雙目的溫老,神色略有不滿。
溫老仿若熟睡過去的老頭,佈滿歲月皺紋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彷彿沒有聽到那人發牢騷的聲音,依然垂着眼簾,默不作聲。
見狀,那男子不禁有些急躁起來,“族老,再過七天,便是伽羅傭兵團前來收取供奉的時候,以咱們如今的狀況,難道真的要將小雅交出去麼?”
“啪!”
那人話還未說完,臉上便是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溫老不知何時起了身出現在他身旁,蒼老的連忙上佈滿森然怒意,喝道:“小雅是我孫女,我絕不會將他交給伽羅傭兵團的那些畜生!”
看着怒髮衝冠的溫老,男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眼中浮現驚懼,當即便識趣了閉上了嘴巴,捂着臉低下頭。
溫老深吸一氣,坐回首位,神情便又有些憂愁落寞,最終暗歎一氣,轉首望向一旁與他高齡相仿的老者,緩緩道:“老夏,此事你怎麼看?”
老者名爲夏空,與他一般,爲齊村最德高望重的族老,而且足智多謀,村內許多事情大多難題他都能夠化解,但此聽得溫老所問,他也沉默了。
許久之後,夏空方纔嘆道:“村內已經沒有了任何能夠上繳的物品,若真的到了最後一步,我們也只能捨棄了居住了數十年的家園了,不過這四周解釋妖獸領地,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夏空神情沉重,眼神憂傷,若讓他遷離齊村,他心中諸多不願,但以伽羅傭兵團那瘋狂暴戾的作風,到時若他們無法上繳供奉,下場必定不堪設想,而且他們也不會放過垂涎多時的小雅,一旦後者落入他們手中,下場可想而知。
聽夏空這麼一說,屋內衆人都是心神沉重,默默無言。
“不過若是撤離的話,帶上那受傷的年輕人,只怕諸多不便。”被溫老扇了一巴掌的中年男子沉聲道,至始至終,他都認爲將蕭毅這拖油瓶帶回來都是個錯誤的決定。
“閉嘴!”溫老冷言呵斥。
沉吟片刻,溫老便緩緩起身,走到屋外,他忽然停頓下來,回頭看向夏空,輕聲道:“三日後,讓村民往東域方向撤離吧,若是能越過東北兩域連接的山脈,我們便能夠獲得一線生機,倘若不能……”
話到此處,他終是無法再說下去,兩域連
接的山脈皆是妖獸盤踞的地帶,以他們毫無修爲的凡人想要強行穿越,基本沒有可能,但相比被伽羅傭兵團剿殺,他們寧願爭取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望着溫老緩緩離去的背影,夏空幾分皆是沉默無言,神色複雜,最終也只能唉聲嘆氣。
夜幕降臨,自昏迷之中醒來,蕭毅已然在簡陋茅屋的牀榻上躺了足足一天一夜,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忽然睜開雙目,自牀上端坐起來,解開崩在雙臂上的紗布。
“嘶!”
深入骨髓的劇痛,讓蕭毅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卻依然強忍着解開紗布。他雙臂在與火元使爭奪靈脈只是被火系聖力化成的烈火炙烤,血肉全部潰爛,只有經脈還連着筋骨,若是連經脈都斷裂,只怕他這雙手是要廢掉了。
看着慘不忍睹的雙臂,蕭毅暗暗咬牙,心中恨意滔天,不過此時再大的恨意,他都要先按壓下來,因爲只有將傷勢養好,他才能夠離開這裡前去尋找五行靈元之一的水靈元,只要將水靈元得到,那麼他迴歸東域的時間便能夠無限縮短。
這般想着,他便是略顯吃力的擡起雙手,負在雙膝上,然後靜靜閉目,默唸混沌天行訣,調動一絲絲蘊含着勃勃生機的木系聖力往雙臂上尚還連接着筋骨的經脈中灌輸而去。
連番的大戰之後,他體內力量已經將近萎靡的狀態,如今運轉起來竟是變得極爲緩慢,不過蕭毅卻也不顯急躁,依然默默的引導着木系聖力遊走在身上受傷的每一處。
隨着木系聖力的滋養,他被烈火焚得焦黑的雙手骨骼,也是散發出了一絲瑩玉光澤,那寸寸焦黑漸漸退去,重新煥發生命力,全新的血肉神奇的緩慢生長起來。
若是讓齊村的村民見到這一幕,必定會嚇破了膽,因爲即便是武者,他們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夠擁有這般神奇的恢復力,不過蕭毅並非常人,如今隨着混沌天行訣的運轉,他靈魂海至棕的靈印,也是徐徐旋轉起來,五彩光芒再度閃爍而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蕭毅沉下心神,魂力內審一圈,他發現此時體內的五個氣漩也是在依着原來的規律徐徐旋轉,吞吐出一道道如遊蛇般的五行聖力,金系將納入體內的能量雜質分解,木系蘊含濃郁生機,以着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將他體內創傷修復。
水系則散發出柔和力量,將五行之中的種種狂暴能量中和,火系將一絲絲精純能量煉化,融入氣漩之中,而土系則淬鍊着他全身的經脈骨骼,讓他在傷勢恢復之際,也不斷將他肉身強化,此刻他能夠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正緩緩漲動着,隱隱有着邁入開天境一重頂峰的跡象。
每一次戰鬥後的消耗,都能夠讓蕭毅得到最好的吸收,並且能通過靈印清晰的觸摸到五行力量的真諦,心神完全沉浸在力量海洋之中。
枯燥的修煉沒有任何時間概念,當蕭毅重新睜開眼眸的時候,天際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低首看了看已然重新生長中血肉的雙臂,他面上便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深吸一口氣,他魂力再度沉入體內審視,而後便是忍不住露齒一笑,此刻他力量不僅恢復到了巔峰,而且也從當初的開天境一重初期邁入了頂峰,距離二重境界也只有了一步之遙。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一個真理。
那便是戰鬥,只有戰鬥纔是提升實力的最快捷徑!
他心中已然將今後的方向確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