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走過來，用一塊雪白的毛巾，用不同部位在每個小傢伙身上擦了一下。
然後低頭仔細看着輕微的汗漬。
夜夢一臉欣喜：“現在，已經到了正常孩子的水準了。”
“從今晚上開始，你可以對他們開展武道奠基訓練了。”
方徹對夜夢道：“反正，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按照我給你的方法，狠狠訓練就是。”
“每一個，包括平常走路，吃飯，睡覺，身上開始負重。”
“然後開始修煉功法。你心裡有點數，用最嚴格，最嚴苛的標準，知道嗎？要不然，他們是追不上的。”
“我明白。”
“等到入了品階，才能接觸一些固本培元的東西，當務之急，首先要成爲武徒！”
方徹輕輕嘆息：“希望他們能撐得住。”
忍不住想起司空豆的靈晶石乳。
若是有那東西，真的可以事半功倍。
可惜……
搞砸了！
他心裡忍不住問自己：若是司空豆真的後悔了，被司空夜說服了，將靈晶石乳送過來呢？自己接受嗎？
方徹想了想，搖頭苦笑。
不可能了。
玩笑作爲，司空夜出謀劃策做局，兄弟們就當開玩笑的胡鬧拿到，與司空豆送過來，不是一個概念。
玩笑中給了也就給了。
但是專門送過來，卻真的成了自己挾恩圖報了，而且還是收受賄賂。
性質完全不同！
你我關係好，彼此是可以交託性命的朋友，那麼你的東西我拿了，我沒負擔。以後有機會，我會回報給你千萬倍，也是值得的。
但是，關係不到那一步，那就算是一根線，我也不要你的。
正如司空夜所說，方徹的脾氣性格，很怪，但很明顯。
對朋友，他可以無節制的開玩笑；對敵人，他可以用一切手段。
爲了公務，他也可以劍走偏鋒，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唯獨是其他的關係一般的人，卻反而不會有任何的越線。
晚上。
吃過了晚飯。
方徹等人開始對小傢伙們進行集訓，連同夜夢在內，正好九個人，同樣八男一女。
一對一。
嚴格的要求。一遍遍糾正動作。
夜幕下，一個個都是無比的專心。
兩條人影如同兩團霧，悄然站在半空，看着下面。
正是夜皇與第一神偷司空豆。
看着九個營養不良的孩子在下面努力的學習。
看着方徹等人認真的指導。
那種認真專注，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的師父。
感同身受之下，一顆心都有些顫抖。
“就是這……九個孩子？”司空豆傳音問道。
“難道是伱和我這兩個孩子？”夜皇毫不留情嘲諷。
“哎……”
司空豆深深的嘆口氣。
心中涌起來無限的懊悔。
這時。
風向東對方徹說道：“方老大，這麼修煉，可是太慢了。我們這些家族之中的打基礎的天才地寶，都屬於是那種或者先天滋補，或者三歲之前，要不然就是武士之後的，偏偏就是這個階段的，真心沒有。”
雪萬仞和雨中歌也都紛紛苦笑。
的確是這樣子。
因爲……哪怕是最低級的九級家族，在孩子這麼大的時候，也早已經打完了基礎。
下面，方徹沉默了一下，道：“習武練功，本就沒有什麼捷徑可循。這條路自然是艱苦艱難的，但是他們只能撐下去！”
“若是藉助外力，的確是可以省一些時間下來，但是，沒有外力，難道就無法前進了？”
“沒有外力協助，進步或者會慢。但這自己夯實整個基礎的過程，卻會成爲他們一生抹不掉的記憶。”
他微笑道：“也會是他們這一生最重要的財富。”
方徹微笑着問小傢伙們：“大哥哥們窮，給不了你們走捷徑的條件，以後或許會讓你們用更多的時間和吃苦去追趕別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任春大聲道：“大哥哥給了我們機會，已經是天高地厚，任春這一輩子，不敢對大哥哥有任何埋怨。相反，我們會一直記得，也會更加的努力。”
他小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未來，我們要和天才們比一比速度，看看是他們快，還是我們快。一旦追上任何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巨大勝利！”
“我們會不斷超越任何一個人！”
“超越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成就！那種感覺，會讓人着迷的！”
小傢伙們都是笑了起來。
因爲他們很明白這種感覺。
“超越每一個人的那種感覺，真的會很着迷！大哥哥，我們連跑步逃走都在比誰跑得快，更不要說這種超越之前我們連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的感覺。”
“我們都會很享受這個過程的！”
小丫頭任冬搖着兩條羊角辮，大聲喊道。
聲音清脆，直衝夜空！
衆人哈哈大笑。
整個院子裡，頓時充滿了快活。
高空中，司空豆麪如土色。
完了，連機會都被堵死了。 “現在，你爽了吧？”
夜皇長嘆一聲：“我早說過，他不會給你這個補救的機會的。”
司空豆無盡懊悔，道：“這小子怎麼是這種脾氣？”
“這不僅僅是脾氣，你別忘了他的身份，鎮守者生殺令執掌者，你連這個也想不透？”
夜皇嘆口氣：“在他看來，他救了我，而我答應了他的條件，更送了他功法，已經扯平了。所以後續交往，都是屬於朋友交往。”
“但是你拒絕了他的朋友交往。”
“所以，他若是再收你的東西，那算什麼？”
“所以他這條路堵得不是你，因爲你已經拒絕了。他堵的是自己的路。”
夜皇道：“都是老江湖，大哥，你這些年日子過得太瀟灑了。”
司空豆愣愣站着。
看着下面九個小孩子。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孩子的先天不足，更能從這些孩子裸露出來的手臂腿腳的肌膚的疤痕上看到自己當年的痕跡。
只感覺這一生，從未如此後悔過。
當然，後悔是因爲方徹放大了這種效果。
若是沒有方徹，這樣的小乞丐世上千千萬，又同情過誰？怎麼能同情的過來？
但正因爲有了方徹，有了方徹下午的丟臉。
造成了司空豆的愧疚。
才放大了司空豆的後悔。
下面，莫敢雲粗聲大嗓子的問道：“方老大，你這兩天神出鬼沒的不見人影，去幹啥了？”
方徹從容微笑着：“我去處理了私人的一點事情。”
隨即拍拍手，道：“即將亥時了，我們八個準備行動。夜夢，你在這裡看着他們練功，注意一直到子時。哪怕渴死，也不能喝水。儘可能的用煉體法，將身體內的雜質往外逼！”
“明白！”
“一直到出汗出的無汗可出的時候，再休息，用休息的鬆弛，將汗水再次全部逼出。然後要等到身上完全乾燥，沒有汗水的時候，再喝培元丹溶的水，往外催雜質。”
“我曉得。”
夜夢翻個白眼。
這些還用你來說。
老孃當年就是被這麼訓練的……
隨即方徹等人分成兩隊。
方徹還特意叮囑一句：“別忘了繳獲！”
頓時一陣歡樂的大笑。
兩支隊伍，如兩支利箭，射入夜空。
高空中。
兩人依然沉默的存在着。
良久。
夜皇輕輕嘆口氣：“我也回去殺人去了。人家答應救命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但是地下世界還在一團紛亂呢。”
搖搖頭。
身子化作薄霧消散。
司空豆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弟弟的影子已經消失了。
懊喪若死的嘆口氣。
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一輩子我行我素，從未如此後悔過，但是今天，是真真正正嚐到了這個滋味。
“你可真是個大傻叉啊，人家刻意的佈局拉近關係，用朋友身份跟你交往，你特麼八千多年老江湖竟然把事情直接搞砸！”
“傻叉，那天你兩大口都捨出去了，特麼要你幾滴居然跟要你命一樣沒給！”
“給你臺階了，你特麼不下啊！”
“……哎。”
司空豆在夜風中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滿心複雜的走了。
他曾經想過，趁着方徹不在偷偷下去，給孩子們喂上着靈晶仙乳，但是……你特麼把人家臉都打了的沒給，人家不需要了你又巴巴的來送……
而且還是不敢讓人知道的來送。
你這該是有多賤啊？
所以就算想要彌補，那也必須要讓人家方徹知情才行！否則，這件事是無法過去的。
“以後，要多做些事情了，看看關係還能不能拉回來……要不然，豈不是一輩子欠人家的？”
……
方徹四人一路到了千祥路春樓。
距離好遠就看到春樓燈火通明。
脂粉香味，已經相當濃郁。
歌舞絲絃之聲，更是遠遠的傳出去。
在這種環境裡，只是聽一聽，聞一聞，就情不自禁的想要進去看看。
實在是……連空氣中都散發着旖旎與香豔。
讓人完全忍不住，本能的就想入非非。
春樓門前，人潮洶涌，川流不息。
“這買賣……這買賣真特麼的……”
東雲玉目瞪口呆：“這特麼居然是妓院？我去這是多少人啊？這不純粹在趕集嗎？這樓子裡有這麼多的姑娘？”
“你先看看這地方多大吧。”方徹翻個白眼：“幾個沒見識的鄉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