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暉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這條河叫清河,你獻計讓韓王與秦結盟,並且派出優秀的水工幫助秦國,這是一條至少長二百里的水渠,名爲興秦渠,可助秦增加良田十萬頃,再給秦國一些韓人的耕種技術,願與秦結盟。”
公孫龍聽懂了,而且連他都信了,這是一條疲秦之計。
司馬靳怒視白暉,他想不到白暉竟然爲敵國出了這條毒計。這時公孫龍問道:“此計如何破解。”
“不用破解,正好秦國這些年也不會對外大規模作戰,讓天下人以爲秦人傻,被韓人所騙。這條水渠可分爲數個階段來修建,第一階段最多兩年,就可以增加萬頃良田。”
白暉解釋之後公孫龍起身一禮:“懂了,那麼這樣以來韓國就可以開口要汾城了。甚至於平分河東。”
白暉點了點頭:“對。”
司馬靳一臉的懵逼,文蘿在旁對司馬靳說道:“以你的智謀怕是再過五年也理解不了左庶長之計。”
司馬靳反問:“你理解?”
文蘿搖了搖頭:“我不理解。”
這時,公孫龍說道:“其實我也不理解,但按左庶長吩咐去作就是了,這計策肯定有後招,有變化,眼下我們只需要作好眼前的事情就可以。”
公孫龍是一個聰明人,他清楚的知道此計可以破解,但他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白暉也不可能說出破解的方法,萬一讓人知道,會是一個麻煩。
白暉說的計策事實上是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不過發生在五十年後,也是韓國對秦王實施的疲秦之計,此計就是:
鄭國渠。
白暉並不瞭解鄭國渠的詳細過程,只知道後世對於鄭國渠有這麼一段評論。
韓疲秦、反被秦用。
至於提前五十年讓這個計策發生,那麼還能不能被秦用白暉也不清楚,有兩點白暉卻是非常明白,後世的時候都在不斷的興修水力,那麼興修水力肯定有用。再說了,自己在定陽修了許多小水渠,確實增加了近十萬畝田地。
所以,興修水力肯定是有用的。
公孫龍就此計與白暉討論了很久,轉眼已經是白暉讓韓咎見到煤爐之後的第九天,韓王依然拿不定主意,但卻打算親自見一見白暉。
而這時,公孫龍找到了韓咎。
韓咎見到公孫龍後立即說道:“我王正準備與貴將軍細談此事。”
公孫龍撲倒在韓咎面前:“公子,終於得單獨面見公子,我非秦人,而是趙人,三晉本爲一家,我公孫龍在河東被秦人強掠了去,一衆友人則被押至咸陽爲苦力,這纔不得不爲秦人作事。”
“先生快快請起。”
聽到公孫龍大名,韓咎立即整理衣冠長身一禮。
“先生受苦了,我這就是去到秦將白暉,讓他放了你。”
公孫龍搖了搖頭:“眼下我爲秦人作事,正好可以藉機打探秦人的消息,眼下見到公子正好有一計,可保我三晉十數年平安,三晉可有時間積蓄力量,而後對秦聯兵圖之。”
“先生有何計策?”韓咎並沒有懷疑,因爲公孫龍確實是趙人,而且小有名氣的名士。
公孫龍說道:“請賜布帛筆墨,喝退左右。”
公孫龍要的東西立即就給送到了,憑着記憶公孫龍飛快的畫出一副簡圖,韓咎一眼就看出這是咸陽城周邊的地圖,但有些虛線他卻不明白是什麼。
“公子請看,咸陽北缺水,我這一計就是疲秦之計。韓可派一人前往秦國,說服秦人興修一條水渠,咸陽北多石,這條僅主渠就長五百里的水渠秦人需要動用二十萬壯勞修建十年。”
這個數據是公孫龍詳細測算過的,以眼下的各國工程能力,五百里在山地、丘陵、砂石地修的水渠,二十萬人修十三年纔是正確的數字。
韓咎看出來其中妙處:“這麼長的水渠,勞民傷財!”
“對,就是要消耗秦人國力,只要讓秦王相信,這麼水渠修成,咸陽北、東就會有良田無數的時候,秦人就會信服,正如白暉那惡徒以煤這巨利來誘惑公子您一樣。”
聽到誘惑二字,韓咎立即問道:“那白暉到底有何陰謀?”
“他所圖之大,他真正想要的是智邑。智邑一帶二百里,所產的糧食就可以養活他的七萬兵馬,秦人不鍊鐵,煤只是代表木柴所用。既然無大用,自然要拿出來換到足夠的好處,所以他特意來韓都。”
合理,公孫龍講的非常的合理。
韓咎不信也信了。
公孫龍本就是戰國出了名的詭辯之才,講這些話對於他來說,小兒科。
“還有,他劍指大陽邑,若能得便得,若不能得也要爲奪取大陽邑作足準備。”
韓咎驚呼:“他要大陽邑,大陽邑有什麼?”
大陽邑眼下歸魏國,屬於河東最東南的一塊地盤,那裡沒有良田,沒什麼太大的油水,所以韓咎不理解。
公孫龍解釋道:“那裡是黃河幾大渡口之一,白暉想打造另一個陶邑。”
韓咎不斷的點頭:“原來如此,地處楚、韓、魏、秦四國交通要道,楚國商人每年與他交易巨大,定陽的貨物可以順河直達封陵,果真是妙計。本公子是小看了這位左庶長,他軍略不凡,這天下之術也非常了得。”
大陽邑後世的位置就在三門峽北。
公孫龍補充了一句:“那裡還有洛邑可以行商。”
“對,還有洛邑。”
洛邑就是周王室所在,就是現在的洛陽。
韓咎點了點頭:“果真是半個河東郡,那麼只是汾城的煤礦一半的收益,這位白左庶長果真是位有謀之人,本公子確實心動了,眼下最擔心的則是他會有何陰謀。”
“切不可信他,汾城的煤礦比他講的更多,而且不僅僅是汾城,我聽到他曾經與白起秘議,新絳有地宮密室,但這只是傳聞,他們兄弟二人在打下北屈城後,無意間得到一張牛皮,牛皮上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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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誘惑,這已經是公孫龍最後的牌。
再多,反而會被韓王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