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了,也只能苦笑不語,雖然桑青緹的話很刺耳,但卻不無道理,因爲事實確是如此.而又過了好一會兒,桑景遂才道:“青緹,你說可以給桑族指出一條明路,到底是什麼路。”
桑青緹淡淡一笑,道:“其實很簡單,就像淵獻、芒、越等族那樣,徹底向韓騰屈服,把韓騰當做是蚩尤先祖一樣祟敬,盡全族之力爲韓騰打天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我送給韓騰,表示桑族的臣服,反正我是桑族的女兒,就算是爲了桑族的利益做出一些犧牲,也是應該的,不過我看韓騰並不是一個能夠善待部下的人,就算我們桑族向韓騰屈服,也只會被他用做征服天下的工俱,唯一的好結果就是,等韓騰真的得到了天下,我們桑族可以算是他的有功之臣,餘下的弟子們將來可能封一塊好地,至少也能被封一個候爵,或許還能是公爵。”
“不行,絕對不行。”其他人還沒有開口,桑滄田己斷然喝道:“我們桑族決不能向韓騰屈服,更不要說把靑緹送給韓騰。”
其實桑滄田對桑青緹並沒有什麼好感,只是桑青緹也是桑族的人,又是九黎族的第一美女,把桑青緹送給韓騰,以消除韓騰對桑族的惡感,如果是九族中的任何一人,到還沒什麼,但韓騰卻是外族弟子,以前在九黎族中就是僕從下人的地位,要主人去討好下人,這個臉面可是怎麼也丟不起的。
這時桑見田道:“青緹,除了這一條道路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道路?”
桑青緹微微一笑,道:“當然還有。”
桑見田道:“是什麼?”
桑青緹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一次出兵,勢在必行,確實不容我們桑族拒絕,不過出兵以後,就不是族裡所能夠控制的了,我們大有施展的空間,不過俱體怎樣施行,我也沒有一個詳細的方案,但有二點可以進行,一是我們桑族絕不能去和高原硬拼,保存實力纔是第一要務,只要我們桑族的實力不損,無論是韓騰還是高原,都不敢輕易的對我們桑族不利;二是這次出族,我們可以趁機安排一批族人,在族外定居,殖產置業,以我們桑族的實力,無論在那裡都是應該能夠站得住腳的。”
桑重進嚇了一大跳,道:“青緹,你要叛族嗎?”
桑青緹搖了搖頭,道:“進叔,你太多心了,我這麼做並不是要叛族,而是防範於未燃之際,現在我們桑族的關係與韓騰不和,因此不能不做預備,狡兔尚要有三窟,何況我們桑族家大業大,人口十餘萬,怎麼能夠不做一些預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呢?而且就算韓騰不會害我們桑族,但這次出兵,九黎族是全族出動,如果獲勝,九黎族將重新現世,以後肯定不會再居住在這山谷裡;如果失敗,高原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們,這山谷裡還是住不下去,無論怎樣,我們也都應該準備族外的生活了。”
衆人聽了之後,過了好一陣孑纔回過神來,桑成田道:“族長,我認爲青緹說的有道理,無論將來如何,我們都應該準備族外的生活。”
桑見田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此事關係重大,不能輕率決定,還要在多加商議。”
聽桑見田這樣說,桑成田也不敢再多說,只好閉嘴無語。而桑青緹卻一點也沒有失望的樣孑,又道:“族長說要再議,那就再議吧,不過還有二點事情,族長到可以馬上着手進行,用不着再議。”
桑見田道:“那兩點?”
桑靑緹道:“這次被派到邯鄲的可不止是我們桑族,還有屠雍、姜黎二族,他們也是一向和韓騰不對付,因此族長不妨和屠雍、姜黎二族多商議一下,看一看這兩族的態度如何?多聯合一族,也能多一份力量。”
桑見田點了點頭,道:“既然我們三族都被分派去了邯鄲,自然也應該多多商議。”
桑青緹笑了一笑,又道:“大哥還被關着嗎?”
衆人互相看了看,神色也都有此尷尬,因爲桑青緹一直被放在族外,其實是和桑載馳有莫大的關係。
儘管桑青緹和桑載馳是同胞兄妹,但兩人的關係並不好,桑青緹從小就天資聰穎,才智過人,儘管桑載馳並不是才智平庸之輩,但和桑青緹相比,還是相形見拙,差了不少,但桑載馳偏偏又是桑見田的長子,雖然九黎族並不是執行長孑繼承法,但在繼承權方面,長孑還是有相當大的優勢。而桑見田又只有他們兩個子女,因此桑載馳一直也是以繼承桑族的族長爲目標。
但桑載馳無論在那一方面都不如桑青緹,因此難免不對自己的同胞妺妺生出罅隙來,而且隨着桑青緹長大,後來和輔公衍、閭修弘並稱爲九黎族年輕一代的三大高手,在桑族內部,也有人主張,應該立桑青緹爲族長的繼承人,但這個時代畢竟還是男尊女卑,大多數人都難以接受一個女子來當族長,結果在桑族內部,逐漸有分成兩派的趨勢,分別支持這兄妹兩人。
而桑見田當然知道,如果族裡分成兩派,必然會陷入內耗不止的局面,因此才讓桑青緹長期在族外居住,這樣一來不僅避免了兄妹之間的矛盾升級,同時也避免了桑族內部的分裂。不過桑見田這樣安排,顯然表示他在繼承人方面,是偏向桑載馳的。好在是桑青緹對此並沒有異議,而是欣然接受了桑見田的安排,不僅長期住在族外,極少回族來,而且基本不與族裡有什麼來往,於是時間一長,桑族中支持桑青緹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而現在桑青緹提到了桑載馳,讓衆人感覺到尷尬的是,因爲桑見田偏向桑載馳,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意思,同樣也是族裡高層的一致意見,但桑載馳自巳卻並不爭氣,不僅在武功上進展不大,而且還因爲和韓騰發生衝突,被監押起來,和桑青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也有不少人想到,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桑見田道:“是,載馳現在還被關着。”
桑青緹道:“現在到是一個救出大哥的好機會,族長可以去找風伯雨師,只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希望他們能把大哥放出來,讓大哥帶罪立功,我想在這個時候,風伯雨師一定會順水推舟,賣我們桑族一個人情的。”
衆人聽了,也都怔住了,誰都沒有想到桑青緹會提出解救桑載馳的辦法,而且這個辦法確實有很大的成功機率,又過了好一會兒,桑見田才道:“青緹,這次多虧了有你。”
桑青緹淡淡道:“不用了,無論我和大哥有多少矛盾,但這是我們桑族內部的事情,兄弟鬩於牆,外御其晦,大哥被關監起來,是我們整個桑族的恥辱,因此青緹於情於理,都應該想辦法把大哥救出來,至於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時桑景遂才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青緹,這幾年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你,難爲你還一直爲桑族着想。”原來當初決定將桑青緹送到族外去居住,桑景遂在裡面是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而現在桑青緹去不計前嫌,不僅在桑族最危難的時候趕回來,替桑族出謀劃策,而且還想方設法所解救桑載馳,確實讓桑景遂大出意料,因此才生出了無限的感概來。
桑青緹看了桑景遂一眼,道:“叔祖言重了,青緹到也沒有什麼委屈的,這幾年以來,青緹一直住在族外其實更好,因爲少了許多煩心的事情,可以隨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說起來青緹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能夠有今天,也全是因爲有桑族存在,因此現在桑族有難,青緹自然義不容辭,盡全力幫助桑族,渡過這個難關。”
桑見田點了點頭,道:“青緹,這次危機渡過去之後,我們桑族在外面找到了新的定居點,你還是搬回到族裡來住吧。”
桑青緹搖了搖頭,道:“父親,如果這次危機渡過去了,靑緹只有一個要求,希望父親,還有各位長老、總管能夠同意。”
桑見田的身孑一震,自從桑青緹進見以後,就一直是用族長來稱呼自己,這還是第一次稱自己爲父親,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只好道:“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桑青緹道:“這幾年以來,父親和各位長老、總管一直都讓青緹住在族外,其實青緹心裡清楚,是恐怕青緹和大哥爭奪族長之位發生衝突,但請父親和各位長老、總管相信,青緹對族長之位並無野心,更無意與大哥相爭,如果這次危機渡過去了,青緹也算是爲桑族盡了一份力量,只希望父親能夠讓靑緹離開桑族,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桑見田苦笑了一聲,知道雖然桑青緹嘴上說並不在意,但自己當初的做爲,實際巳經在桑青緹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因此桑青緹纔打算借這次機會,徹底離開桑族,只要現在自己根本沒法說什麼來勸慰桑青緹,只好點了點頭,苦澀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就如你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