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和韓騰對持,但因爲高臺上的情況就在眼前,高原仍然看得十分清楚,儘管秦王政十分狼狽的躲過了荊柯的數次擊殺,但形式仍然十分危險,秦王政隨時都有可能會喪命在荊柯的匕下。
儘管高原並不清楚,韓騰阻擋自己去救援秦王政,到底是早有預謀還是一時的衝動,但高原是認同荷華以前的分析,一但秦王政遇刺身亡,韓騰絕對會乘機奪取秦國的大權,並最終控制秦國,而從韓騰現在的行動來看,顯示也證實荷華的分析並不錯。而一但真的讓韓騰控制住了整個秦國,對自己當然是不利的,因此無論是於公於私,自己都不能讓秦王政死在荊柯的匕下。
但想要擺脫韓騰的阻攔,又談何容易,而且在這個場合中,高原也不可能和韓騰大打出手,因此高原的心裡雖然焦急,但在情急之間,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就在這時,只見一條身影,橫插入到高原和韓騰之間,韓騰的目光收縮,顯然這一突發的意外事件,確實是大出他的預料。而高原卻是心中大喜,因爲他巳經看清楚了,爲自己攔住韓騰的人正是淳于博。雖然高原並不清楚,淳于博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助自己,但現在顯然是以救援秦王政爲首要的目標。因此高原立刻閃身繞過了韓騰,向高臺方向趕去。
而韓騰的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的處境,和剛纔的高原一樣,受淳于博的牽制,自然就無法再去阻擋高原,而且剛纔高原不敢出手,現在韓騰也同樣不敢輕易的出手,因爲只是兩人對持,還不會引起注意,而一但兩人打起來,那麼後果就難以預料了,一但秦王政並未遇刺身亡,追究起來,韓騰並沒有把握能夠矇混得過去,那麼這樣一來,自己在秦國建立的基業也就全部白廢了,因此韓騰心裡也只能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身形一飄,讓過了淳于博,退到了一邊。心裡只能寄望荊柯能夠在高原趕到之前,能夠極時的刺殺秦王政。
其實這整個過程雖然複雜,但時間卻是極短,前後一共也不過十餘秒鐘,這時在高臺上,秦王政己按“負劍撥之”的提示,拔出了長劍,正準備和荊柯進行正面交戰。而荊柯也己經將所有的後續變化都己計算清楚,對這一擊充滿了信心,在荊柯的頭腦中,甚致都己經出現了秦王政倒在自己匕下的場面。
但就在這時,荊柯的眼角餘光只見側面黑影一晃,一物向自已的頭部飛擊過來。不過這也早在荊柯的計算之中,因爲有了剛纔第一次刺擊秦王政時受到的襲擊,荊柯心裡也有了預備,因此也不管這一擊,一步向前跨出,手中的匕首仍然直刺向秦王政而去。
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荊柯猛然覺得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一絆,頓時打了一個趔趄,腳下不穩,而緊接着又被一包草藥擊中側面,原來高原眼見荊柯的這一擊快要得手,自己救援已是不及,因此將布囊貼着高臺的地面扔出,去絆擊荊柯舌腿部,同時又扔出一包草藥,干擾荊柯的視線,結果這兩擊全都得手。
這兩下變化,荊柯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穩,而且荊柯本來就準備挨秦王政一劍,結果秦王政一劍正好刺中了荊柯的左肩頭上,但荊柯自認爲萬無一失的刺擊也失去了準頭,刺在空處,同時也無法再控制住身體,跌倒在地上。
雖然對發生的變化,秦王政也沒有完全看清楚,但自己一劍刺中荊柯,而且荊柯也跌倒在地,卻都是發生在秦王政的眼前,因此秦王政也不禁精神大振,立刻揮劍向荊柯當頭砍下來。
這時荊柯正欲起身,眼見秦王政一劍砍下,躲無可躲,而持匕首的右手還支撐着地面,也無法招架,在情急之間,荊柯只能舉起左臂,擋在自己面前。
劍光一閃,血光並現,荊柯的左臂被秦王政一劍砍斷,掉落到高臺上,而荊軻本來將要站起的身體,又再一次頹然跌坐在地。同時心頭瀰漫過了一片冰涼的悲哀,知道這一次刺殺,己經失敗了。而絕望的同時,荊軻猛一咬牙,右手一揮,將手中匕首擲出,呼嘯着飛向秦王政,發動最後一擊。
本來這時兩人相隔不過二三步,秦王政根本不及閃躲,只是荊柯在重傷之下,身體不穩,因此準頭略有偏差,只見一道寒光,幾乎是擦着秦王政的耳邊飛過,只聽“叮”的一聲,釘在了秦王政身後數尺遠的大柱之上,但卻並未傷到秦王政半分。
秦王政也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這時也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最大的危機,而直到這時,秦王政才發覺自己的衣衫已盡被汗水浸溼,同時一股勃然的怒火從秦王政的心底如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用長劍指向荊柯,,嘶啞着聲音怒吼道:“荊軻!站起來,你不是要殺寡人麼?站起來和寡人一戰!寡人倒想看看,你這個刺客有多高劍術!能夠刺殺寡人,起來——”
這時荊柯滿身是血,躺在地上閉目等死,聽到了秦王政的怒吼聲,這才睜開眼睛,淡淡一笑,道:“今日所以不成,是我欲活擒於你,逼你立約,以存天下之故也!豈料天意不絕你這暴君,非人力之辻。”
秦王政怔了一怔,這時反倒平靜下來,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燕國居然會用此刺殺之計謀算寡人,只是寡人之命在於天,又豈是宵小詭計所能殺之,不過你秸提一匕首而欲改天下,未嘗聞也!雖是呈匹夫之勇,但其志仍然可嘉,寡人雖然恨不能食爾之肉,但也佩服足下的勇氣。刺殺雖然不成,但你荊柯之名,必會震響天下,百世流傳。”
荊柯淡淡道:“我若求名,更不會行刺殺之舉,現在只救速死,復無他言。”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好,寡人就成全你。”說着,長劍刺出,慣穿荊柯的胸膛,荊柯頓時氣絕身亡。而秦王政只覺得腳下一虛,也“咕咚”一聲,跌坐到高臺上。
本來見秦王政誅殺了荊柯,秦國的文武官員們也都鬆了一口氣,而見秦王政忽然又跌倒,也都不禁大驚,還以爲是秦王政受傷了,只是礙於秦國的法令,因此只能都擠在高臺前,大叫着“大王、大王”,卻無人敢登臺。
就在這時,只見在屏風後面閃過兩個身影,尖叫着:“父王,父王,你怎麼了?”一邊說着,一邊一前一後伽撲向秦王政,正是荷華和扶蘇兩人。
扶蘇將秦王政的肩頭扶起,大聲呼叫,而荷華到底冷靜一些,左右看了看高臺上的情況,也大體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又臺下的衆大臣道:“大家來上來搶救大王,雖有禁令,但事急從權,跡合乎國法!”
其實這時有不少大臣都是躍躍欲試,想要登上高臺來搶救秦王政,因此聽了荷華的話之後,也都紛紛登上了高臺,不過在這個時候,秦國的大臣仍然是十分有序,由王綰、李斯、王剪、蒙武四人當先,來到了秦王政的身邊。而其他大臣則圍在周邊。
見秦王政仍在昏迷當中,李斯趕忙道:“快,傳太醫來。”
荷華在一邊道:“夏先生不是就在這裡嗎?他的醫術高明,不如讓夏先生先給父王看一看吧。”
這一句話立刻提醒了蒙武,立刻道:“是啊,夏先生就在這裡,請夏先生給大王看一看吧。”
李斯和王綰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當然知道秦王政在前天招見過高原,並且是親自邀請高原參加這次大典,而且剛纔也有不少人看見了,是高原幾次出手,才救下了秦王政,不然秦王政恐怕早就被荊柯所殺了。因此兩人略一思索,王綰立刻道:“快請夏先生上臺來。”
其實這時高原就在高臺邊上,因此聽了王綰的話之後,立刻走上高臺,來到秦王政的身邊,先翻了一翻秦王政的眼皮,又聽了聽心跳,基本也可以確定,秦王政並無大礙,只是在荊柯刺殺他時,精神高度緊張,而在殺了荊柯之後,精神猛然放鬆,大喜大悲之間轉換,結果身體承受不住,這才昏倒,只用靜養幾天就好了。
高原道:“各位大人,大王只是受驚過度,才暫時昏迷,並無大礙,只用靜養……”
正說着的時候,秦王政己悠悠的緩醒了過來,其他大臣見秦王政醒來,也都驚喜交加,有人甚致都喜極而泣,而秦王政左右看了一看,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因此從地上掙扎着站了起來,道:“衆位愛卿,寡人平安無事,衆卿放心好了。”
衆大臣們見了,也都完全放下心來,紛紛向秦王政祝賀。這時李斯道:“大王,此事如何善後,還請大王示下。”
秦王政想了一想,道:“寡人現在思緒難平,一時難做決定,這樣吧,衆卿暫時都到配殿等候,不得離開,王綰、李斯、王剪、蒙武,隨寡人到後宮商議。”頓了一頓,秦王政又道:“夏先生也隨寡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