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當然是非常美好的,但現實的問題也得解決。
所以,得先把巨陽城打下來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趙何原本以爲攻克巨陽城應該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情,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座看上去並不高大的城池在抵擋了重炮轟擊三天之後竟然還是屹立不倒。
城牆已經多處出現了缺口,然而趙軍對缺口發動的衝鋒竟然被打回來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趙何是真的吃驚了:“這是怎麼回事?”
趙奢跪在地上請罪:“臣作戰不力,請大王降罪。”
趙何緩緩搖頭,道:“不對,此事並非你的責任。弄清楚守衛這座巨陽城的將領是誰了嗎?”
趙奢沉聲道:“已經打聽清楚了,如今的巨陽令是來自於楚國一個小家族項氏的族長項逢!”
“項逢?”趙何聽到這個姓氏,表情逐漸發生了變化,輕出了一口氣,道:“難怪。”
項氏家族如今在楚國之中只是一個小小的配角家族,但在歷史上楚國滅亡和秦王朝滅亡的時候,這個家族可是爆發出過屬於自己光芒,甚至一度當過主角的。
擊敗秦王朝李信所率領二十大軍的戰國名將項燕,以及滅亡秦王朝的楚霸王項羽,可不就是來自於這個泗水郡的項氏麼。
就是不知道項燕現在是否出生……不過以現在這個年代而言,估計就算出生了也只是一個在襁褓之中的小孩而已吧。
趙何收回了自己的異樣心思,笑道:“無妨,繼續攻城就是了。以如今的情況來看,項氏想必是頗得巨陽民心的,不然也不會城中軍民如此團結一心。不過寡人有大趙十幾萬精銳在此,難道還怕他一座守軍不過一兩萬民夫的巨陽城不成?”
趙奢領命而去,這一次這位素來以沉穩著稱的將軍也是發了狠,派出了自己的親衛上陣前督戰。
終於,在兩天之後,趙軍圍困巨陽城的第五天,城破了。
這一次,一整片城牆完全倒塌的巨陽城再也無法阻擋被激發了怒火的趙國精銳。
如果不是趙何的嚴厲命令,這座巨陽城遭受的必然是屠城的下場。
趙何的王駕進入到了巨陽城之中,見到了被俘虜的巨陽令項逢。
項逢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雙虎目之中精光閃閃,看上去像一名將軍多過像一位官員。
即便是被趙國禁衛軍壓得跪下,他的腦袋也依舊挺得筆直,直視趙何。
趙何饒有興致的看着項逢,道:“你就是項氏一族的家主?”
項逢顯然並沒有想到趙何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昂然道:“正是!”
趙何又問道:“你族中可有一個孩子叫做項燕?”
項逢越發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說道:“並無此人。”
看來還沒有出生啊,趙何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攻破楚國的行爲會不會讓這位歷史上的戰國名將最終夭折。
趙何道:“你似乎不是很服氣。”
項逢冷笑一聲,道:“若是我也有十萬兵馬,也有重炮這般武器的話,你不如我!”
壓着項逢的兩位趙國禁衛軍臉色一變,直接在項逢的膝蓋上踢了兩腳,項逢痛哼一聲,面不改色的盯着項逢。
趙何有些詫異的看着項逢:“你這話就沒道理了。寡人的十萬兵馬和重炮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那還不是寡人一步步的征戰天下才能夠錘鍊出這樣的一支精銳,你這樣的行爲和紙上談兵有什麼區別?”
項逢十分不爽的呸了一聲,轉過頭去。
趙何想了想,問道:“你既然如此抵抗到底,那想必你是不肯投降的了?”
項逢昂首道:“那是自然!我項逢乃是楚國之臣,怎會向你趙國投降!只不過有一事要提前說明,所以纔會忍耐你麾下這些小兒至今罷了。”
趙何笑道:“你有何事?”
項逢道:“我雖願爲楚國而死,但不願項氏全族爲楚國陪葬。在我死後項氏將會投降趙國,希望能得一條活路。”
趙何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失笑:“你覺得我會答應?”
項逢道:“那是自然。我項氏一族素來以出名將著稱,聽說你有志征服天下,那麼麾下的名將自然是越多越好。”
趙何道:“或許寡人麾下的名將已經夠多了。”
項逢道:“那麼我們項氏還可以幫助你平定楚國,至少整個泗水郡之中我們項氏還是能有一定作用的。”
趙何道:你可能也不知道,寡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像你們這樣的地方宗族。”
項逢一呆,片刻之後有些惱火的說道:“那就是我想差了,你儘管誅了我項氏一族便是!”
趙何哈哈大笑,道:“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你果然不願意爲寡人效力?若是你願意率領投降寡人的楚國軍隊作爲先鋒攻克壽春,寡人可以饒你一命。”
項逢搖頭道:“我項氏世世代代深受大楚王恩,如今不能舉族殉國已經是我項逢存了私心,若是我還繼續苟且偷生,今後到地下還如何去項氏列祖列宗交代?如今城破,但求速死而已!”
趙何搖了搖頭,道:“推出去,留他全屍吧。”
項逢被推出大堂,大堂之外,項氏老老小小數百口人在趙軍的看押之下跪了一地。
項逢環視衆老小一圈,笑道:“爾等都聽着,趙氏的江山將來若是穩固,爾等就一定要好好的當一個順民,忘記掉某家的仇恨,好好的活下去,明白嗎?”
人羣之中開始響起了低低的哭泣聲。
項逢有些煩躁的喝道:“哭個甚!人無非一死,今日吾去了,提前等着你們便是。好了,誰來動手?”
趙奢一直在旁靜靜的看着,此刻走上前來,拔出腰間長劍,對着項逢道:“吾乃趙奢,送將軍一程。”
項逢眼睛一亮,笑道:“趙奢?你的大名某家也是聽說過了,可惜不能和你公平一戰。有你送某家一程,倒是某家沾光了。來吧!”
趙奢朝着項逢拱了拱手,然後一劍刺入項逢的胸膛。
砰的一聲,項逢的屍體緩緩倒地,大堂之外頓時被哭聲所掩蓋。
一位大着肚子的孕婦突然痛苦的叫了起來,某種不明的液體在她的身下蔓延開來。
巨陽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