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御用忍軍”黑暗中的聲音剛一收斂,眠狂立即神色瞭然地問道。“恕在下多嘴,只是不知能否告知在下,閣下及同伴如此強大,究竟所屬哪一位大名,莫非果真是近畿霸主織田家?”
“呵呵,一個在歷史長河中存在了近千年的傳承又豈會爲區區一時之世俗權力所懾服而甘做走狗”然而,出乎眠狂意料的是,那個聲音語氣帶着淡淡不屑地直接否認了他的判斷,“小子,今日你若是不願加入我們,必死無疑,所以告訴你也無妨!我等乃是織田氏麾下伊藤家的御用忍軍,代號‘龍道’”
“什麼你們是‘鬼狐’伊藤家的御用忍軍”那聲音還未說完,只聽眠狂神情劇變,脫口驚呼道:“原來你們竟是伊藤家的人!”
那聲音似乎一愣,繼而咯咯嬌笑道:“真是沒想到,我們的主公居然有這麼大的名氣,連你們這些遁藏在深山大澤、消息閉塞的盜寇都知道主公的名號!既然如此,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伊藤家的強悍了,怎麼樣?做個選擇吧。是加入我們,亦或是成爲一堆黃土,全都由你自己決定。咯咯咯,不過,我想這個選擇,只要是個正常人應該都不用考慮了吧。”
“如閣下所願,在下選擇加入。”面對虛空之中不斷延伸過來的龐大威壓,眠狂苦笑着回答道:“不過,在下有一個要求,若是閣下不答應,在下雖然不敵,卻也不惜一死與閣下戰至最後一刻!”
“哦?!你竟還是個堅執之人,雖然我有一點生氣,不過若是你的條件很容易辦到的話,我心情好,興許會答應你的!”那聲音頗爲戲謔地回答道,顯然對眠狂決定拼死一戰的威脅不屑一顧。
“並非爲其他,只是懇求閣下能夠放過我這些部下,只要閣下答應,在下願意做一切事情。”眠狂輕輕舉起太刀,眼神無比堅定地說道。
“咯咯咯,搞了半天,原來你就是爲了此點小事呀!看你的樣子,大概不到20吧,咯咯咯,你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既然邀請你加入,那麼你便是伊藤家的人了,難道你不知我們的主公是最護短的人嗎?你的這些手下等會自然會有人來帶領他們前去若狹,身爲伊藤家的軍隊,誰敢動?!犯我伊藤虎威者,雖遠必誅”那聲音說到最好,語氣中盡是森冷的殺意,令人不寒而慄。
“既如此,那麼在下就放心了。”眠狂說罷,單膝跪地,回刀刺臂,任憑一縷鮮血順着傷處緩緩流下澆灌地面,仰頭振聲道:“在下眠狂四郎在此起誓,自今日起,以忍者身份終生侍奉伊藤家,遵其所命,爲其前驅,矢志不渝,若違此誓,必遭天罰地誅”
“好!咯咯咯!”唰一道黑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瞬間閃現至跪地的眠狂面前,赫然是一名身着粉色羽織、身材凹凸有致的忍者,只聽她嬌笑道:“歡迎你加入,眠狂四郎,我想很快你就會發現,今天的選擇是多麼的明智!”
…………
本國寺,鏖戰繼續,佐佐木仍舊是一柄長刀,渾身浴血,不知疲倦地戰鬥在城頭,霸絕之刀下,不知多少盜寇斷臂折腿跌落城下。然而,環顧四周,除了佐佐木親自鎮守的這一段城牆上看不到半個盜寇的影子,其他各處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盜寇,正和幕府軍激烈拼殺,但是不少地方的幕府守軍已然全部陣亡,佔據了城牆的盜寇們立足於雲梯之前,護衛着身後源源不斷上來的盜寇,若是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大概再過十分鐘,盜寇們就能集結足夠的兵力,一舉滌盪整個城牆,即便是佐佐木,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人海戰術。
然而,本國寺內所有的幕府軍以及織田家留守兵團已經盡數被調遣上了城牆,根本沒有預備隊,懸殊的人數差距,讓本國寺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愈發搖搖欲墜。1
“可惡!再這樣下去……”佐佐木趁着一剎那的空閒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城頭,心下登時大急,登上城牆的盜寇越來越多,而與此同時幕府軍卻越戰越少,自己即使武技再強大畢竟不是有三頭六臂,更不可能拆開來用,根本顧不過來。
略一思索,佐佐木覺得本國寺已不可守,還是保全將軍之性命要緊。於是,佐佐木刀式一振,猛然間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暴戾氣息,身形閃動,佐佐木整個人化作一縷流光瞬間佈滿整個城頭,只見刀光霍霍,劍影繚亂,那些手持刀的盜寇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紛紛慘叫着跌下城牆,血肉飄灑,這一次不再是骨斷筋折,而是真實的殺戮。
唰。身形頓住、雙膝微恭的佐佐木稍稍平復了一下胸口過於翻涌的氣血,暗思:果然還是不行嗎?即使每天都千百次地拔刀、揮刀,近乎苛刻地嚴格訓練自己,依舊還是無法達到隨心所欲使用燕返的程度。
將決定繼續加大訓練量的念頭拋在腦後,佐佐木站起身,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幕府士兵,大聲喝道:“還傻站着幹什麼?!城頭全部交給我,你們所有人立刻前去保護將軍從密道離開本國寺!你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說罷,頭也不回地握緊太刀走了,佐佐木很清楚,自己不是鐵人,堅持一刻鐘毫無保留的爆發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篤篤篤伴隨着慌亂的腳步聲,整個本國寺城樓上除了屍體就只剩下佐佐木傲然挺立的身影,一人一刀,力敵千軍!
然而,就在盜寇們歡呼雀躍,赤紅着雙眼準備登上城牆,消滅這個最後的阻礙,盡情宣泄他們心中的之時,在他們的背後,被一絲絲晨曦之光透過,散發着淡淡光芒的密林中倏然響起一陣彷彿宣告黑夜結束的雄渾號角聲。
嗚嗚嗚蹄聲轟隆、大地震顫!最後關頭終於及時趕到的伊藤鐵騎,長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