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一連串驚天動地般的巨大爆炸聲伴隨着那些從天而降的包裹掉落到板車上不久後,突然響起,彷彿平地雷吼震耳欲聾,整個戰場上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所吸引,紛紛將驚詫的目光投向那已經籠罩在一片塵埃之中的車陣,迫切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漸漸的,爆炸騰起的煙霧散去,離車陣咫尺之遙的伊藤軍武士首先神情震撼地齊聲驚呼,原來,前一刻還是如同城牆般不可撼動的車陣已經不復存在,擋在道路上的木車竟被炸得四分五裂,成了一地的碎片,還在冒着繚繚的黑煙。
“是火藥!可惡,幸虧老大事先特別提醒了我,要不然,如果將兄弟們安排貼車防禦,這一炸,恐怕就是傷亡累累啊!”才藏神情略微顯得有些僵硬地盯着那爆炸後的一地狼藉,恨恨言道:“媽的,這些雜賀黨的確難對付,四面八方全是我們的人居然還能撐這麼久,甚至還可以反擊,不得不說作爲對手,令人佩服!”
“哼!敵人只是用來征服的。”持槍佇立的本多聞言神情冷漠地回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小子是冷血動物。”才藏擺了擺手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滿臉無奈道:“等會,先鋒官交給你,總行了吧?”
本多聽了,手中長槍刷的舞了個槍花,在空中轉了個半圓,寒光閃爍的槍尖向前一指,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緩緩道:“我正要會會這個名揚紀伊的雜賀孫市到底是個多厲害的人物!”
“重朝、重兼,你們負責左右兩翼,我們三人分率三部,用突破力最強的錐形陣強攻,記住不要有絲毫猶豫,有機會就殺出去,能救多少兄弟救多少,我會盡力給你們減輕壓力。”重秀一臉冷峻地用力拍了拍趕上來的重朝、重兼二人的肩膀,沉聲道:“如果我戰死了,把我的肋差帶回去交給叔父,就說重秀一人無能拖累三軍,辜負了叔父的厚望,唯有馬革裹屍,以謝叔父!”
“大哥!”頭盔歪斜、鎧甲上掛着兩支箭矢顯得十分狼狽的重朝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可是看到重秀那毅然決然的表情,只好將試圖勸說的話嚥了回去神情痛苦、艱澀喊道。
一旁的重兼渾身微顫着,鋼牙緊咬,鉢大的拳頭被握得嘎吱作響,臉上卻滿是堅定之色,心底暗暗下定決定,等會自己直接突擊敵軍將領,牽制儘可能多的敵軍,讓大哥和重朝有更多的機會衝出重圍!
“重朝、重兼,讓我們三兄弟攜手擊敵,創造奇蹟!”重秀擡起頭,彷彿一瞬間滿臉的頹唐、失落一掃而空,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和威武之姿!重秀緩緩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於是,三雙手緊緊地搭在了一起。
“全軍,突擊!”傲然挺立的三足烏大旗下,重秀右手持“雷火”,左手握刀,仰天大吼一聲,威風凜凜如戰神般難以逼視。
“哼!沒有了鐵炮的爪牙,不過是一羣困獸罷了!”集結完畢的長槍方陣中本多透過面甲冷冷注視着正快速變幻成三支箭矢狀陣型的鈴木大軍,語氣帶着絲絲寒意地低聲自語道。
“吹號!旗舞!”本多有些稚嫩但卻異常沉穩的嗓音下一刻迴響在整個伊藤長槍方陣的上空,激勵着每一個勇士沸騰的熱血。
“唰!”方陣中央,高大的旗杆被執旗武士用力舉過頭頂,迎着獵獵朔風向前一指,血紅色的雄鷹圖案隨着旗面翻卷鼓盪,栩栩如生,彷彿是一隻飢渴的兇悍蒼鷹,正對着獵物展翅雄鳴!
“喝、喝!喝、喝!……”一千名伊藤長槍足輕齊聲低喝,用沉悶得令人窒息的低吼再一次壓迫向敵人已經不堪重負的神經,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隨着金鼓蘊含節奏的敲擊聲同時響起,激起一片螺旋着向外席捲的塵土,如魚鱗般晃動着的無數冰冷槍尖,閃爍着炫目的耀日寒光,再加上那一雙雙好戰地眼神,一副副冷漠的表情,就彷彿這是一支來自地獄的帶着滔天血腥之氣的修羅大軍。
看到這一幕的重秀再次臉色劇變,他從沒有見到過如此外表強悍的軍隊,他難以想象這樣的軍隊要經過怎樣的嚴酷磨練和沙場廝殺才能具備這樣的氣勢和戰力,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又一次低估了那個一直被自己視作名不副實的“近畿妖狐”伊藤徐曄,單憑眼前這支長槍足輕方陣,已經足夠重秀瞭解到自己在訓練軍隊的能力上與伊藤的懸殊差距,如果沒有鐵炮,雙方用相同數量的軍隊對抗,估計三個時辰之內,自己必然慘敗!
不過,因爲己方裝備了大量的鐵炮,原本沒有懸念的戰鬥,結果變得很難預料了,至少此刻重秀覺得自己還有一絲勝機!
“所有人,短火銃!自由射擊!”重秀將先前裝好彈藥的“雷火”向天砰的一聲開火,下令進攻的聲音同時宛如怒雷般炸響!
整個伊藤方陣的武士們,茫然不解地看着眼前咆哮而來的鈴木家武士一邊狂奔,一邊從腰間取下一根根外形與鐵炮類似但卻短了一大截的東西,直到看到他們單手熟練快速給那東西前端的空洞裡填充上火藥和彈丸,才猛然驚覺那竟是一杆杆縮短了的鐵炮!
“小心!”一名站在最前排的伊藤武士在看到不遠處一名最先裝好彈藥的鈴木武士將短火銃平端向這邊瞄準時,立刻神情驚怒地大吼一聲,試圖提醒自己的同袍迴避,可惜已經晚了。
“砰砰砰……”下一秒,無數悶雷般的轟響聲激盪在原野上,雜賀黨徒軍再衝到與伊藤長槍方陣之間相隔最後短短十幾米的距離的時候,紛紛端起手中裝填好了的火銃,沒有絲毫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無數橘紅色的火舌噴涌而出,化作一條條火舌,盡情肆虐了整個長槍方陣的前排。
一瞬間,本多聽到身旁無數隨着那平地炸雷而響起的悶哼聲,那是數不清的自己最優秀的部下沒有呻吟出聲的痛苦堅持,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算和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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