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流血最少的方式的贏得了長窪城之戰的勝利,晴信對手下衆武將說,大家的功勞也該算上樑小櫻的一份。不到天黑,武田衆人已在營中舉杯歡慶,外面下着細雨,似乎都滅不了他們高漲的熱情。
沒有人再說樑小櫻隨隊出征是個錯誤,但樑小櫻明白,那些人一定是把她當成了晴信的側室,並非肯定她爲戰役做出過貢獻。可轉念想想,管他呢,她不過是不願意長久窩在躑躅崎館裡,希望出來透透氣,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在意別的東西毫無意義。或許,那些人越是這般看待她,她的處境就越是安全,指向敵人的長矛無論如何也刺不到她身上。
敵將大井貞隆被捕,用來威脅長窪城士兵們的家眷自然失去了利用價值。樑小櫻幫助晴信安撫了人質,並逐一將他們釋放後,遠遠望見探子飛馬返回營中。她知道信濃的小笠原和村上兩家很快會派援軍前來小縣,於是提早告知晴信,甲斐軍應聲撤退。
“小櫻,回去的路上,我想順道先去一趟諏訪,就讓信繁護送你先回躑躅崎館。”
“不,我想跟你一起去諏訪,那麼快就回去,會很無聊的。”
樑小櫻沒有回去的打算,也許是好不容易出一次遠門,找回了曾經在現代登山歷險的興趣,如果晴信不是甲斐的當主,她大概會想方設法拉他跟她私奔,遊歷日本各地,來個“笑傲江湖”吧。
到達諏訪時,正值年底,樑小櫻很喜歡下雪的天氣,如果還在廣州,她恐怕一輩子都沒機會看到雪景。雪花飄落在結冰的諏訪湖上,一片白濛濛,透過樹木間的縫隙望去,宛若仙境,只是偶爾想到湖衣姬的面容,令她頓生幾縷哀愁。
“晴信,那湖上結起的冰凌,像冰雪波浪一樣直指到對岸的東西,是什麼?”
“是諏訪人說的‘御神渡’,我記得小時候跟着父親來諏訪,曾經見過一次。小櫻,你好像除了喜歡大海,還很喜歡冰雪呢,川中島不會下雪嗎?”
“唔……我想,我是喜歡那個‘御神渡’吧。”
樑小櫻不想過多解釋,話越多,只會越快讓晴信知道,她的老家根本不在什麼川中島。
“那個……不說我了,你爲什麼突然想到來諏訪?我覺得即使要來這個地方,你也該把湖衣帶來,她跟我說過,她每天跟三條打交道都是步步驚心的,想搬回家鄉住。”
“諏訪的重建看來還不錯,聽你這麼說,我的確該爲湖衣考慮考慮,但不能急於一時。等這裡的景象完全改變之後,我再將甲斐的領土擴大些,我想到那時候,湖衣回到這裡,能過上更安寧的生活。”
“擴大領土?你是說,你要繼續率兵攻佔信濃的其他地方,而且還急着要那樣做,是嗎?”
“乘勝追擊,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才能真正征服他們。”晴信輕輕揚着脣角,似在微笑,炯炯的目光中卻透着無比堅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歇歇比較好,我可不想某人變成戰爭狂。”樑小櫻噘着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是啊,歷史上的武田信玄,青年時就是因爲太急於想征服信濃,結果犯了個大錯,還害得好幾位重要的家臣喪命,弄得信濃的土地上血流成河,她可不希望晴信接下來的發展順應歷史。暫住在諏訪上原城中,當晚樑小櫻睡意全無,在榻榻米上翻來覆去想對策,爲了讓她在亂世裡多點安全感,她必須延緩晴信征服小笠原和村上的腳步。
自己居然也有爲了一件事想得這麼認真的時候,樑小櫻仰面望着天花板,真是,那個男人只怕是她前世就修來的冤家,讓她操心操到這份上。天哪,不會是真的愛上了他,纔想爲他做所有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