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火海冰山

燃燒的大海中,天馬號無畏的前行着。齊天羽伏於船頭,運內力將火浪隔開,神目化出兩道肉眼看不到的光線,直射向了火海下方。只需一看,齊天羽就已經明白了其中原由。這看起來是一片海域,實際上卻已經到了一處淺灘。十幾米深處,地下不斷的向外涌出一些黑油來。

那些黑油不知是何物所化,組成了厚厚的一堆,浮力比水還大,能使船在止方浮行。但通體易燃,也不知何時點起的一把火,就把這裡點成了一片火海。黑油燃燒緩慢,新出的油,正好滿足了燃燒的消耗,火海範圍不減,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了,也不知道還要再燒多久。

“這就是我們要來的地方麼?”齊天羽轉頭問了一句。

馬大炮正千在船邊抽着長長的煙筒,那火烤的來源正是已經燒到了與船等高的火苗子。他斜了齊天羽一眼,點頭笑道:“怎麼?這就怕了?這纔剛剛開始呢。”

齊天羽莞爾而笑,“怕不怕的,我見過的兇險之地比這多了數倍。”

馬大炮當然明白他是在吹牛,面對這麼一大片永恆燃燒的火海,誰能說見過更兇險的地方?不過馬大炮吐出煙霧,卻點頭道:“嗯。我也見過。不久後,我們就又要見到那地方了。”

“哦?你也見過?”齊天羽眯眼凝視着,心道:“我剛剛是吹牛逼,除了有超級高手在場的地方,這大陸之內,深海之上,哪有什麼比這兇險的地方?顯然這馬大炮跟我對吹上了。”

“別急,就快到了。”馬大炮說着。

“各位!現在是用得着我們的時候了,我們需要大家全力應付,三天之內趕到冰原!如何?”馬大手舉起兩手放開了控制說着。

“馬大手,你就損去吧。你掌着方向,不用出力。我們可是要累死了。哈哈。”馬大眼說着話,已經滑下了桅杆。

齊天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只覺得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熱火。甚至比那晚要捉殺海妖之時更加的興奮。

不大一會兒,只見所有人都已經解開了衣服,赤着上身,船身兩側機關變動,夾板翻起,多出了兩排二十根大金屬槳。這船上的水手加起來卻只有十八人,這還是包括了齊天羽和毛熊在內的。原來卻只有十六人,再加一個船長醜姑娘,要二十根大槳有什麼用呢?

“魔炎海到了!大家加勁兒了,三天之內衝不過去,我們的船就沒了,我們也得在這裡直接火化!哈哈哈,開始!”馬大手突然叫了一聲,兩隻大手張開,一起扶住了舵輪。這可是齊天羽上船以來第一次見他雙手掌舵,就是浪高三十米的暴風天氣,他也沒這樣過。

“天馬海盜,嘿嚯!力大無窮,嘿嚯!衝過火海,嘿嚯!必能行!”馬大眼吼了起來,海盜們跟着接着號子。

眼看全帆降下,想必是要進入極熱之處不能再用帆了。機關開啓,船也已經進入了撞船式的衝刺狀態。但就在這種狀態下,水手們還是一人一槳,喊號開劃。齊天羽看了看,走到一邊,兩手一手一個,抓住了兩根長槳。一較勁,他就心頭一驚。

這金屬槳不知道什麼做的,不導熱,不怕火,但重有千斤,就算是再大力氣的人也使不動。只有提真氣運內力划行。也就是說,現在這一船的人,都相當於運氣抗敵,連做不休,怪不得馬大手說了那麼一翻話,他們都如此認真起來。連打三天的架,就是地仙境的強者,也可能真氣耗盡而亡吧?

手中金屬槳一輕,齊天羽熱血上涌,他似被這些海盜感動了。一咬牙,一加力,跟上了前方那些人的節奏。他一個人,划起了兩根槳。船一下就再快一分,進入了超級速,風吹得火苗子都被他們的船切開了。

而就在這時,齊天羽聽到身後一身悶哼聲,船體再快兩分。他回頭一看,笑了。原來毛熊站在船尾,正好把船頭的配重物給壓平了,而他也是一人劃兩槳,現在二十個大槳總算火力全開了。

不知道爲什麼,船上的人突然間興奮的大叫起來,嘿嚯嘿嚯的喊號聲異常整齊,振奮人心。齊天羽也融了進去,跟着喊了起來。

醜姑娘走出船長室,剛一出來,帽子就被吹飛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貼於體上,露出了她不承認也不行的女人曲線。再看她的腿已經微彎成了馬步,手裡多出了兩把槍,扭別在了船體的扶手上。這船的速度,已經跟飛差不多了。

“天家四兄弟的位置,又被頂上了麼?”醜姑娘說着,語氣之中有着淡淡的哀傷。

齊天羽卻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全心的投入在了這一場划船大賽之中。不多時,他的身子就被溼透了,毛熊伸手一拉,將他的衣服直接扯碎。齊天羽回身一看,毛熊一隻大手劃兩邊,也還是可以駕馭,只能心中佩服,無論是體內能量,還是體型,毛熊恐怕都是當世少有人及的。

天黑復天明,天明又入夜。轉眼間兩天兩夜過去了,第三天,齊天羽聽着許多人的底氣已經有所不足,不少人喊號子時聲音都有些啞了。內力再強,這種長時間的運力狀態,不許歇氣,也還是會有累死的一天。

“兄弟們,加把勁兒!就快到了!等拿下了這次戰鬥,我們就再也不必再回來了。到時我們去跟陸賊爭一個天下!天天吃喝玩樂!永享寶貴嘍!”馬大手也給大家打起了氣來。

“哦!”水手們歡聲雷動。

終於,天再次黑下來,第三天的盡頭就要到了。齊天羽只覺得兩條胳膊已經變成了條件反射式的擺動,內力不斷的向兩臂後背,腰部傳去。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意識去控制,似乎一聽號子,自己就會擺手划槳。到了這種麻木的狀態,齊天羽也不得不服了,人,終有力竭之時,人,終有一死,人太渺小了。

“到了到了!我們比上次提前了三個小時!快,快特麼的都穿上!”馬大眼坐在最前面,突然間吼了起來。

這段日子以來,齊天羽對馬大眼也是十分了解的。他雖然沒有神目,卻有些特殊的本事,能夠比任何人都看得遠,預知天氣,發現陸地,妖羣,無一不準。他一說話,大家就都信了。

呼拉一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衝了下去。過了不一會兒,只見他們衝了出來,在甲板上開始換衣服,小絨的貼身衣物,然後是一層紮帶,還了領褲口。緊接着,外面又是一層特殊織料的緊身衣,再接着,他們都套上了獸皮做成的全身衣物,包頭包臉,手套腳套,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雙招子用來認路,擋得比醜姑娘還嚴實呢。

齊天羽以爲他們有些誇張了,這一片火海之中,再怎麼也用不着穿冬裝吧?而且,這些哪是冬裝,簡直就是外鄉人進了大雪域的極寒之地纔會用的衣物。齊天羽心裡罵着他們傻子,卻聽到身後叭噠一聲響。

“不想變成冰棍兒,就穿上。”醜姑娘站在高處說着。

齊天羽擡頭一看,臉色一紅。醜姑娘竟然在舵臺上脫了個精光,也像這些男人一樣換起了那種裡三層外三層的誇張冬衣。而他的衣物是一套雪白的毛皮,穿起之後,還是明顯看得出是個女子。

再看甲板上,扔的是一套黑色皮衣,貼身的衣物卻沒有。齊天羽心裡感激,他從機關中拿出了一套雪娘給他做的衣物,大雪域冰蠶絲,就是在滿是冰雪之處也絕域感覺不到冷,貼身細滑。穿上之後,齊天羽立即覺得與外界隔絕了。但看了看地上的黑皮,他還是撿起來,學着別人的樣子,穿好,紮緊了袖口。

“毛熊,你的衣服不大好弄,要不你就留下來看着船吧。”醜姑娘說着。

毛熊瞪着沒有眼白的黑眼睛,點了點頭,“聽團長的。”

“嗯。我們要走了,如果九個月我們還不回來,你就自己開船回去,船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自由了。”醜姑娘說着。

“我會一直等。”毛熊堅持着。

“呵呵。”醜姑娘伸手拽了指他,沒再說話。

齊天羽只知道這一去定是兇險異常,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直到所有人都穿好之後,他們的船突然間轟的一聲撞停了下來。就像上次搶劫一樣,大船衝上了陸地,特殊的機關將船底變成了平的,穩穩的壓在陸地上方。

寒風吹來,突然間齊天羽眼前一花。面前竟然是亮閃閃的一片。有白,有藍,有透明無色,全是冰!齊天羽回身望去,陸地的邊緣就是那黑油火海,而這一片冰原上卻除冰卻霜。兩個極爲對立的自然場景在這一處重合了,讓人感覺到無比的驚歎,此生僅見!

“嘿,陸賊小子,拿好工具,我們離你說過的比火海兇險得多的地方,不遠了。”馬大炮說着,將一套工具扔了過去。

齊天羽看了看,綁在腳上的釘齒,系在腰上的吸盤,拿在手裡的冰鎬,這是什麼行套?難道他們要去破冰打漁?

“在那,在那!哈哈哈,世界支柱!我們來了!”馬大眼伸手指着。

所有人一個接一個的,將一條長繩套在了腰間釦環上,一船人都向下跳去。齊天羽回身看去,毛熊滿身已經結了霜,整艘船也立即結了一層厚冰,就像在這裡凍了幾十年似的。但毛熊甩了甩頭,竟然又動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再回首,向前路,齊天羽的神目之下,看到了一座超級巨大的冰山。他擡頭向上望去,心中不由感嘆,什麼鶴鳴山齊天峰,那算是個屁呀!跟這山一比,那就是一個小土坡啊。

“沒腦子的傢伙們!爺爺們回來了!”馬大手帶着隊,頂風高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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