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風這話說的,讓令狐沖、嶽靈珊兩人均覺他就是在幸災樂禍。
兩人心中雖很是不滿,卻也從他口中聽出了重要的訊息。
什麼“風清揚云云”在兩人耳中倒是無關緊要,嶽靈珊壓根不知,令狐沖在山洞面壁時倒是看到過“風清揚”三個字,但“華山劍宗”對二人震動太大,也無暇細想。
嶽不羣昨天上崖考教令狐沖時,才說過華山劍宗乃是本派的左道之人,而今竟然跑上華山來了。
令狐沖雖然放蕩不羈,這時也已氣得臉色焦黃,說道:“小師妹,師門有難,只叫我有一口氣在,說什麼也要給師父賣命,走!”
他雖然面壁一年時間未滿,但擔憂之際,已無心再去遵守門規了。
嶽靈珊也道:“對!我爹見你是爲他出力,一定不會怪你擅自下崖。”
說着就要與令狐沖一起下崖,卻見卓凌風不動,她嬌靨上雖也很是驚恐,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當即望向了卓凌風,一掠雲鬢,嗔道:“我華山有事,你不跟我們一起下山嗎?”
卓凌風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求懇之意,說道:“伱們華山門戶之事,我是外人不便插手!”
嶽靈珊一皺瑤鼻,說道:“那我華山不歡迎你,還請下山去吧!”
卓凌風笑道:“我既然來了華山,自當看看華山風景,也瞻仰一番前輩的遺蹟!
反正華山既不是你買下來的,也不是皇帝老兒封的,你怎麼這麼霸道?”
嶽靈珊粉臉氣得煞白,一對明眸怒瞪着卓凌風,幾欲噴出火來。
令狐沖哼了一聲,說道:“閣下乃是當世成名人物,既然要在華山遊玩,就請便吧!”
說着拉起嶽靈珊飛奔下崖,說道:“聽你說卓凌風乃是俠客風範,等我們打退了劍宗再說……”說着展開輕功疾奔。
卓凌風眼見二人下崖的背影,面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不將嶽靈珊弄走,風清揚絕對不會現身。
因爲這老傢伙立誓不見華山派中人,原軌跡中之所以現身與令狐沖相見,實在是諸多機緣混雜一處的結果。
正當他想着再做些什麼時,忽然聽到身旁右側,有一聲極輕的冷哼鑽入耳朵。
這冷哼聲,非常獨特,是聚滿了心底的不滿,才由鼻子表達出來,一氣呵成。
卓凌風心想此人好生了得,竟然到了我的身旁都未察覺,正想側目望去,右側突然襲來一陣輕微掌風。
卓凌風不及多想,右手一翻,迎着掌風來處還了一掌,只覺敵人掌勢來得快極,可未等二人雙掌相交。
那人覺得他的掌風凝若實質,眼中精華一閃,大吃一驚:“此子既出身全真,掌力怎恁地渾厚?”
他深知全真派內功在求根基紮實,在初練的十年之中,除非那種十萬人難出一人的內功天才,其他人功力高不到哪去,自然打不出這等掌力。
來人閃念間,腰如龍蛇擰轉,已經變招,右手以手做劍刺向他小腹,這一招如毒蛇出洞,後發先至,迅捷無倫。
卓凌風當即小腹一縮,避開了這一戳,深知這一手還有後招,身子不動滑出三尺,左手同時掠下,中指彈出。
而那來人左手後招也於此時刺到,便如手指伸過去湊他手指一般,“篤”的一聲悶響,勁力一觸卷的地上泥塵翻飛。
卓凌風手指一熱,不由得倒退半步。而來人以指作劍,勁力自不及“彈指神通”勁力來的大,也被震的手指痠麻,後退一步。
但兩人均知對方了得,同時縱身躍開。
自那記冷哼出現,再到來人出掌,卓凌風反擊,以至兩人互換數招,只頃刻之間的事,這時倆人凌厲的眼神才彼此撞個正着。
卓凌風就見對面站着一個白鬚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動容道:“敢問可是風清揚老前輩?”
老者雖然不在出手,但臉上表情如常,只略皺白眉,道:“你適才那番話果然意有所指,就是說給老夫聽的。
你知道老夫名號倒也不足爲奇,可我數十年不出江湖,你從何處知曉老夫下落?”
卓凌風又怎能說實話,只得硬着頭皮道:“在下本是聽了魔教一位長老所言,說是他們十長老當年在華山與五嶽劍派比武,結果一去不返,必然是遭了正道中人的算計,所以好奇心起,想要來查個究竟!
但我要上華山,自然要對華山派有所瞭解。江湖傳言,當年華山派不幸爲瘟疫侵襲,上一輩的高手凋零殆盡,只剩風清揚一人其時不在山上,逃過了這場劫難。
他的大名在下一向久仰,那封不平也曾說過風老被氣宗矇騙之事。再加上老先生剛纔出手之高明,在下生平未見,除了劍術通神的風老先生,我也想不出別人了!”
風清揚冷笑道:“劍術通神?呵呵,都是狗屁!”
卓凌風道:“風老莫非還因當年之事而不能釋懷?”
風清揚面上青氣一閃,冷冷道:“這話都是復陽子告訴你的?”
卓凌風定力高深,可還是忍不住一聲驚噫。心想風清揚莫非也是穿越者,還是他從嶽靈珊嘴裡知道自己這個全真門人,又認識自己師父,纔會如此。不管怎樣,連忙問道:“前輩認識家師?”
風清揚盯着卓凌風,面冷如冰,冷哼一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卓凌風道:“晚輩聽江湖盛傳,二十五年前,華山劍氣二宗大比劍,風老被氣宗之人騙到江南娶親,劍宗一敗塗地。
最令人可恨的是,這一切都是一場大騙局,你那岳丈暗中受了華山氣宗之託,買了個妓女來冒充小姐,將你羈絆在江南。
待你重回江南嶽家,他們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從而江湖上都說,風老前輩惱怒羞愧,就此自刎而死!”
卓凌風說到這裡,頗爲氣憤地道:“在下聽聞名震武林的華山氣宗,竟用出這種暗算坑人的下流手段,很是感同身受。
但老前輩既然健在,當初也沒有對華山氣宗拔劍相向,我以爲你已經釋懷,但現在來看,你還是無時或忘。”
風清揚聽他繞了半天,似乎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但口氣卻很誠懇,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師父好嗎?”
卓凌風道:“晚輩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家師了。”
想問兩人如何相識,但又咽了回去。
風清揚捋須笑道:“那嶽丫頭給令狐小子說卓凌風在衡山城如何如何,你又是全真門人,我便知道你是復陽子這老兒教出來的。
昔日我還與他還打過架呢,算起來他今年也有八九十歲了,我以爲他早就死了,沒想到教出了你這樣的弟子,了不起!”
卓凌風倒吸一口涼氣,自家這師父與風清揚還打過架?要不要這麼牛?很是狐疑道:“我師父是不是打輸了?”
風清揚白鬚飛揚,洪聲笑道:“難道你以爲他還能贏不成?”
卓凌風點了點頭:“那還……”
但風清揚又接着道:“不過他也沒輸,我倆過了幾千招,也沒分出個勝負,也不知道再打下去誰會贏,或許他高一些,或許我高一點!”
此時的卓凌風臉上一陣青白,他着實沒想到自家師父這麼牛!
他以爲人家是個青銅,結果人家是個王者。難怪對自家搗弄來的武功秘籍毫不上心!
風清揚又嘆了口氣,道:“似他這種對手,我一生也只見過三個,說來也是運氣不錯!”
卓凌風笑道:“那我運氣也算不錯,遇上了兩個,只不過我還以爲我師父的武功很是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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