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身有殘疾之人都是楊賓從人牙手裡買來的。”連浩支支吾吾的說道。
“等一下。”趙崖直接打斷了連浩的話,然後冷聲問道。
“人牙手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殘疾之人?你別說是有人在專門販賣這種殘疾人,因爲據我所知,這種殘疾人根本不會有人購買。”
這個世道有專門販賣人口的職業,男的叫人牙,女的叫牙婆。
不過不管什麼樣的人牙,都是爲了賺錢,所以他們販賣的基本都是以七八歲的孩子爲主。
這個歲數的孩子比較好控制,買回來後稍加調養就能做事,很划算。
其次就是十四五的少女,這樣的基本都是被人買走當姬妾的。
但不管多大歲數,都是正常人。
趙崖還從未聽說有誰專門販賣身有殘疾之人的。
畢竟誰都不願買個累贅回去。
連浩被問的額頭上現出了汗水。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楊賓每次都能買到許多的殘疾之人,具體是從哪買的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趙崖冷冷的看着連浩。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連浩一臉絕望道。
可趙崖卻一眼就看出這個連浩在說謊,至少也是在隱瞞什麼。
而即便是面對着自己的武力恫嚇,他依然要冒着風險隱瞞,可見隱瞞的這個事實十分驚人。
對於這種老油子,單純的打罵已經不起效果了。
щщщ● Tтkд n● CΟ
正當趙崖打算給這個連浩上點節目之時,一直躲在牆角的啞女突然跑了過來,然後跪在趙崖面前便哐哐磕頭。
力氣之大,幾下便將額頭磕破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趙崖爲之一愣,但他明白,這個啞女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自己。
連浩此時也是面色一變,哪怕當着趙崖的面都忍不住大聲呵斥道。
“你發什麼瘋,還不快回去。”
可啞女根本不爲所動,反而變得越發激動。
連浩滿臉堆笑,“大爺,這娘們腦子不好使,您……。”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說着趙崖又是一刀斬過,這次斬去的是連浩的左腳掌。
連浩痛呼一聲,但緊接着慘叫便戛然而止。
原來是趙崖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這一腳直接踢散了連浩全身的氣血和筋脈,不但令他無法動彈,甚至令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後趙崖便來到了啞女身前,強行阻止了她繼續磕頭。
“怎麼回事,你想說什麼?”趙崖連比劃再說。
啞女似乎聽懂了,眼淚當時便流了下來,然後用手指蘸着鮮血在地上寫了四個大字。
“救救我們!”
趙崖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毅然點頭道:“好,既然你會寫字,那你就將事情都寫下來,我一定會幫你。”
說着趙崖看了看左右,見在窗戶那放着張桌子,上面擺放着筆墨紙硯,於是上前拿了過來,遞給了啞女。
啞女雖然又聾又啞,但她似乎會讀脣語,因此趙崖剛剛的話她都聽懂了。
接過紙筆之後,她開始快速的書寫起來。
邊寫邊用手背擦眼淚,神情悲傷至極。
趙崖站在她身後默默的看着,越看神情越肅殺。
等到啞女將整整一張紙都寫滿之後,趙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他雖然一直都明白人心叵測這個道理,並且也知道人性不可試探,因爲它有時候將比你想象的還要卑劣。
可當事實真的擺在面前時,趙崖還是出離憤怒。
啞女寫的很詳細,將她自己以及她所知道的周圍人的遭遇都講述了一遍。
原來楊賓哪裡是如連浩所說,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這些殘疾人啊。
正如趙崖所猜測的那樣,根本沒有人牙子會去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生意。
所以楊賓當時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都是健康孩子。
等買來之後,楊賓會先養上一段時間,然後再親自指使連浩這些人,將這些孩子一個個折磨成殘廢。
這個啞女當時就是個正常孩子,甚至因爲被拐賣前家境不錯,所以還念過幾年書。
可等落到楊賓手裡後,先是被硬生生的刺聾雙耳,然後又被灌下了啞藥,從此以後就成爲了一個又聾又啞的殘疾人。
除此之外,被打斷手腳的孩子更是不計其數。
這些人有一部分因爲承受不住傷痛的折磨,最終死掉了。
倖存的人中還有一些由於反抗,結果被楊賓及其手下殺掉的。
最終就只剩下了啞女以及白天趙崖所見到的那些人了。
這些人雖然有的並未被弄成聾啞人,可因爲長年累月的折磨和壓迫,已經令他們徹底麻木,所以即便有外人到來,他們也不敢透露半個字。
就這樣,這個驚天黑幕被一直遮掩至今。
直到今天趙崖到來。
開始的時候這個啞女其實也沒抱任何希望,因爲這些年的遭遇告訴她,這些男子基本都是一丘之貉。
直到趙崖給了她上衣,讓她穿上,啞女這才感到了一絲異樣。
等後面通過讀脣語,啞女發現趙崖正在調查南甸鎮的真相。
而往日欺壓自己最多的連浩,此刻卻唯唯諾諾,不敢透露實情。
一時激動之下,她這才衝上前來,對趙崖寫明瞭真相。
看着淚流滿面的啞女,趙崖只覺胸中一口惡氣鬱結。
他輕輕將其攙扶起來,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說道:“放心吧,我來了,一切就都過去了,所有做過這些事的人,一個都跑不了,這是我趙崖對你的承諾。”
啞女用力點頭,喜極而泣。
趙崖將那兩頁紙小心疊好,放在了懷中,然後便走到了連浩面前。
連浩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耳朵可沒廢。
剛剛趙崖所說的話,以及啞女寫字的聲音,他可都聽到了。
他當時就知道,完了!
就憑自己所做過的那些事,自己今天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當看到趙崖出現在面前之後,連浩眼中滿是絕望和哀求之色。
可趙崖根本不理會這些。
楊賓固然可惡,但這個身爲頭號走狗的連浩亦是罪無可恕。
趙崖也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抄起一根筷子,然後便蹲了下來,將連浩的腦袋側着固定好。
連浩驚恐萬狀,已然明白趙崖這是要做什麼。
可此時的他連掙扎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崖手握筷子對着自己的耳朵比劃了兩下。
噗。
趙崖猛地用力刺下,筷子直接貫穿耳道,深入了足有一半還多。
劇痛之下,連浩那本來潰散的氣血居然恢復了過來。
然後就見連浩劇烈的掙扎起來,嘴裡還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這次趙崖沒有堵住他的嘴巴。
因爲事情已經查明,即便沒有真實賬本,就憑啞女寫的這兩張紙也足以定楊賓等人的罪了。
所以外面那些守衛驚動也就驚動了,正好一併收拾了,以絕後患。
趙崖隨手拔出筷子,微笑言道:“看來你也不行啊,當時你們折磨啞女的時候,她應該沒有像你這樣哭吧?”連浩已經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只覺半個腦袋劇痛無比,耳朵更是嗡嗡作響。
趙崖剛纔的動作很有分寸,正好扎穿了他的鼓膜和耳室,卻沒有傷及更深處的腦部組織。
“乖,現在朝這邊了。”
說着趙崖慢慢將連浩翻了個身,然後再次固定好了腦袋。
正準備下手之時,外面傳來了腳步之聲,同時有人問道。
“浩爺,你怎麼了?”
這些護衛本來正在前院閒聊,當聽到連浩的慘叫後他們還有些不明所以。
“今天浩爺興致可真高啊,這是又玩什麼新花樣呢,爽的自己都叫起來了?”有人笑道。
“誰知道呢,沒準玩嗨了吧。”
這羣護衛還以爲連浩是在玩,因此開始的時候都沒在意。
可伴隨而來的又一聲慘叫終於令他們爲之色變,這才趕了過來。
聽到手下的喊聲之後,連浩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希冀之色。
“快,快救我,有人要殺我。”
聽到這話,他的這些手下們自然按捺不住,紛紛衝了進來。
當這羣人衝進屋中之後,正巧看到趙崖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根帶血的筷子,並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們。
“來的正好,接下來請欣賞精彩的節目,可不要眨眼哦。”
說着趙崖再次刺下。
噗。
筷子入耳,鮮血迸濺。
連浩發出了一聲絕望至極的嚎叫。
這羣人亦是不寒而慄。
平時讓他們欺負欺負殘疾人還行,真遇到趙崖這樣的狠人,他們如何能不怕。
“聽,多美好的聲音啊,就如你們當初對待其他人一樣。”趙崖笑容溫柔,但落在這些人的眼中卻好似惡魔一樣。
有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轉身想跑。
趙崖隨手一丟,手中的筷子便如利箭一般,直接從背後刺穿了這人的胸膛。
噗。
死屍倒地。
而後趙崖才慢慢站起身來,低頭凝視着連浩那無比怨毒的眼神。
“慢慢享受吧,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不過我得先收拾了你這羣手下才行,彆着急。”
話落,趙崖便衝了出去,擡手就是一拳。
離着最近的正是剛纔叫囂要嚐嚐啞女到底什麼滋味的那人。
面對趙崖轟來的這一拳,他連招架的實力都沒有,眼睜睜的看着這一拳轟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嘭!
一聲好似西瓜炸裂的悶響之後,這人的上半身徹底炸開,好似血霧一般瀰漫開來。
“一個!”趙崖淡淡道。
落在剩下的這些人的耳中,無異於魔音一般。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直接軟倒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不管這些人如何驚恐,如何求饒,殺戮都在不緊不慢的進行着。
“第十一個。”
伴隨着最後一人被轟碎,趙崖轉身來到了連浩身前。
他聽不到聲音,但眼睛卻沒事。
所以剛纔那帶着殘酷美感的一場殺戮,令他肝膽俱裂。
他現在再無求生之意,只求速死。
可他想死,趙崖現在卻沒有殺他的意思。
他先轉頭看向那名啞女。
“怎麼樣?可還滿意嗎?”
啞女的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只能連連點頭。
死掉的這些人,幾乎手裡都沾滿了她或者其他可憐孩子的鮮血。
“走,我帶你去繼續下一場。”
啞女滿意了,趙崖卻還沒有滿意。
因爲罪魁禍首還沒有伏誅,今晚的這場殺戮才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趙崖平時輕易不會動怒,但一旦動怒就必須得以鮮血才能熄滅。
今晚便是如此。
尤其胸中這口惡氣,非殺不可解。
趙崖伸手攬住啞女,另一隻手則像是拖死狗一樣將連浩從地上提起來
而後趙崖飛身而起,再次往楊賓所居住的那處宅院飛去。
此時的楊賓正在喝酒。
這是他的習慣,每晚臨睡前都得喝兩杯。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楊賓總是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這不禁令楊賓皺起眉頭。
奇怪。
莫非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有什麼紕漏不成?
楊賓又細想了一遍,結果依然沒什麼收穫。
往常自己應付蒼龍寺的來人都是這樣做的啊。
正當楊賓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院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誰!”楊賓一下子便精神起來。
外面沒人回話。
畢竟天色已晚,院裡的幾個老奴也都睡下了。
爲了彰顯自己的“清廉”,楊賓所居住的這處院落可是沒有任何守衛的。
此時聽到外面聲音不對,楊賓只能強打精神,拿起桌上的油燈,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地上是一灘黑乎乎的影子,等靠近了一看,楊賓不由得勃然色變。
因爲躺在地上的赫然便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連浩。
只是此刻的連浩,模樣可就太悽慘了,兩隻眼睛被扎瞎,兩個耳朵也在往外淌血,甚至連舌頭都被人割掉了。
要不是還有一口氣,簡直就跟死人一樣了。
正當楊賓毛骨悚然之時,在他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這些手段可還熟悉嗎?楊大管家!”
楊賓緩緩轉過身來,就見趙崖帶着啞女站在屋脊之上,正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此時趙崖已經卸去僞裝,所以楊賓一眼便認出了他,不由咬牙切齒道。
“趙崖,你好狠的手段。”
“狠嗎?”趙崖搖了搖頭,“跟你比起來,我還差的太遠。”
“至少我對無辜的孩子下不了手。”
楊賓神情變幻不定,最終沉聲道:“所以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