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如此,元德和尚才格外客氣,並沒有因爲是過來幫忙而自傲,態度平和平等,沒有居高臨下的心態。
況且還涉及到法空,他也要給法空面子。
丁星晴很快過來稟報,已經準備好院子, 寧真真便帶着他們前往。
丁星晴很機靈,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且知道了他們的來意之後,便知道應該把院子弄在哪裡。
她沒有打掃一個客人的院子,而是把自己的院子騰了出來給他們五個。
她所在的院子位於別院的中央,寧真真院子卻在別院的後方。
別院的練武場在前面, 原本從寧真真的院子來到她的院子, 並不需要經過練武場。
她偏偏帶着元德和尚五人繞了一圈,特意從練武場穿過。
練武場上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們看到元德和尚他們,頓時驚奇的瞪大明眸,好奇的看過來。
她們性情各異,有的靦腆,有的膽大潑辣。
有的看到元德和尚他們會不好意思,紅了臉後退,不敢再去看,有的則大膽的盯着元德和尚他們瞧,看看他們的光頭,看看戒疤,再看看他們粗壯的手臂。
“丁師妹,這幾位大師是怎麼回事呀?”一個嬌俏的紅衣少女開口問丁星晴。
丁星晴笑眯眯的道:“陸師姐,這是元德神僧,還有四位大妙蓮寺的高僧。”
“喲,稀客呀。”那嬌俏紅衣少女嬌笑道:“竟然是元德神僧, 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第一次見到,大師你好。”
她朝着元德和尚合什嬌笑。
元德和尚平靜合什還禮:“陸施主有禮。”
嬌俏少女笑道:“元德大師佛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她想來想去, 實在想不到元德神僧來玉蝶宗別院做什麼,好像跟大妙蓮寺沒什麼瓜葛。
大妙蓮寺高高在上,超然獨立,而玉蝶宗只不過是一個二流宗門罷了。
更何況玉蝶宗弟子都是女子,與和尚更沒有瓜葛。
丁星晴笑道:“陸師姐,元德神僧他們要在我們別院住一陣子。”
陸盈語訝然:“嗯——?”
周圍諸女皆露出驚訝神色,好奇的看向元德和尚,又看向丁星晴。
丁星晴笑道:“元德神僧聽聞我們的遭遇,覺得神劍峰欺人太甚,所以要替我們主持公道。”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合什一禮。
“多謝大師!”
“多謝大師!”
……
衆女紛紛合什行禮,一臉肅然。
她們雖然氣勢高昂,卻是被逼無奈,被寧真真激發出來了拼命之心,在拼命練功。
如果被殺,也絕不會乖乖束手,一定要拉幾個墊背的,所以最大限度的提升修爲。
可內心深處卻是彷徨驚慌,惴惴不安。
誰不怕死?
可現在,大妙蓮寺的元德神僧到了,還帶來了四個大妙蓮寺的高手。
這意味着神劍峰不敢放肆, 她們的小命保住了!
她們頓時雙眼放光,興奮的看向元德和尚他們,強抑興奮,肅然合什行禮。
丁星晴看目的達到了,不再耽擱,免得惹元德和尚反感:“諸位師姐師妹,練功吧,我帶元德神僧及四位高僧過去歇息。”
諸女再次向元德和尚五人行禮,元德和尚五人合什還禮,甚是客氣。
這惹來她們的好感。
過來相助,庇護自己,卻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態度,仍舊保持謙遜客氣,不愧是高僧,修養厲害。
丁星晴帶着元德和尚五人來到她的小院,卻是一個很寬敞的院子,一共六間屋子。
廂房四間,正屋兩間。
“元德神僧,如果有什麼吩咐,儘管對外面的弟子說便是了,不必客氣。”
“阿彌陀佛,這裡已經很好,出家之人,簡之又簡,不需要太多。”
“是,那神僧你們且歇息,小女子告辭。”
“丁施主請——!”
丁星晴輕盈離開。
她來到寧真真的小院,興奮的道:“宗主,已經安排下了,在我那間院子。”
寧真真頷首。
她正在院子裡負手踱步,神情嚴肅。
丁星晴道:“宗主,元德神僧及大妙蓮寺幫我們,難道不值得高興?”
“高興,怎麼可能不高興。”寧真真道。
丁星晴卻一點兒沒看出寧真真高興來,好像早就有所預料,並沒有驚喜。
丁星晴好奇的道:“那宗主可是有所顧慮?”
寧真真道:“我在想,神劍峰會不會因此而退走,是不是放棄了對我們的報復與殺意。”
“他們難道要跟大妙蓮寺作對?”丁星晴疑惑道:“大妙蓮寺已經擺明保護我們啦,神劍峰還敢亂來?”
“未必不敢。”寧真真緩緩道:“所以,你帶他們到練武場轉一圈,早讓弟子們心裡安定了,也會鬆懈。”
丁星晴頓時面露赧然。
這是自己自作聰明瞭,反而弄巧成拙。
寧真真道:“去跟她們說一聲,別鬆了心勁,繼續苦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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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不能因爲大妙蓮寺的庇護而鬆懈,還是要拼命練功,神劍峰有可能不顧大妙蓮寺而強殺我們,即使神劍峰退縮,我們也不能指望一直託庇於大妙蓮寺之下,終究還是要自己夠強,讓人不敢亂來。”
“是。”
——
一輪明月掛天邊。
元德和尚五人正盤膝坐在院中,身下各有一張明黃蒲團,是丁星晴派人送過來的。
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光頭湛湛。
元德和尚忽然睜開眼睛,看向突兀出現的法空,緩緩站起身,合什微笑。
法空笑道:“大師竟然直接來玉蝶宗別院坐鎮。”
“這是最省力之法。”元德和尚溫聲道:“也是不跟神劍峰傷了和氣之法。”
法空點點頭:“現在選擇就拋到了神劍峰手上,壓力到了他們肩上,是要繼續對付玉蝶宗,從而跟你們大妙蓮寺作對呢?還是就此罷手,不傷和氣。”
元德和尚露出笑容。
法空道:“大師覺得他們不會繼續動手了吧?”
元德和尚奇怪的道:“難道他們要主動跟我們作對?”
法空點頭:“他們覺得不是他們跟不跟你們做對,是你們要跟他們做對,是你們欺人太甚。”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宣一聲佛號,神情肅然。
法空道:“大師你們要小心了,免得真被他們打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會對我們動手?”
“會。”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愣了一下,隨即劍眉軒起,凝視法空。
法空微笑看着他:“大師不信?”
“……他們如此大膽?”元德和尚確實不信,輕輕搖頭:“他們還沒練成劍訣吧?”
“還沒練成,但心境已經不同。”法空道:“大師應該知道,神劍峰行事霸烈的緣故吧?”
元德和尚稍一沉吟,緩緩道:“不僅僅因爲性情,還是因爲心法緣故?”
對於武林宗門而言,整個宗門的性格往往能體現出其心法來,而其性格的形成,大半也是因爲心法。
高明的心法都有改易性情之妙,心境契合心法,才能不斷的進步,修爲更強。
爲了修爲更強,便要契合心法的心境,從而改變自身的脾性,整個宗門形成統一的脾性。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脾性之外,還是有各自的性情,無法完全一樣。
神劍峰劍法剛猛霸道,行事也是一樣,顯然,行事是與他們劍法相契合的。
如果行爲不契合心法,修爲自然就受影響。
爲了武功修爲,只能依心境而行了。
“正是!”法空笑道:“這一下就能解析得清,他們爲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元德和尚神情漸漸肅然,目光深沉。
他也是聰明絕頂,被法空這一點,馬上便醒悟,隨即便舉一反三,發散開去。
他們如果沒有得到劍訣,可能不會硬撼大妙蓮寺,現在得到了劍訣,心境不同,想要修成劍訣,恐怕就不能退縮,要勇往直前,奉行劍訣之心境。
元德和尚緩緩道:“看來這一戰是難以避免了!”
法空道:“大師做好準備吧。”
元德和尚扭頭看一眼身後四個中年和尚,他們都是大妙蓮寺的頂尖高手。
可是四個的話……
他覺得不夠穩妥,如果神劍峰真要動手,一定是孤注一擲,不會留力。
那麼自己這五人恐怕擋不住他們,出手卻沒能護住玉蝶宗,那就是罪過了。
“本如師叔。”元德和尚合什:“煩請你回去一趟,將本澄師叔及本清師叔,本淵師叔,本溪師叔,本蓮師叔請過來。”
一箇中年和尚睜開眼,合什一禮,飄飄起身。
法空笑道:“本澄大師回寺了?”
元德和尚輕輕點頭。
“有本澄大師來幫忙,確實是一大助力。”
“不知可否來得及?”
“明天晚上。”法空道:“應該來得及。”
一天的時間足夠來回大妙蓮寺了。
元德和尚看向中年和尚:“本如師叔,速去速回。”
中年和尚肅然點頭。
他毫不耽擱,雙掌合什一禮之後,馬上轉身飄飄而去。
元德和尚神情凝重。
一旦真跟神劍峰動手,恐怕就無暇顧及玉蝶宗諸女,到時候難免出意外,他看向法空。
法空道:“我會跟莫宗主說一聲,一旦神劍峰高手抵達,便讓她們先避一避。”
“再好不過。”元德和尚點頭。
她們在此會分他們的心,不如躲到一旁,他們能全力以赴的應對神劍峰高手。
法空與元德和尚轉開話題,閒聊大乾與大雲的邊境之戰,大雲鐵騎正在攻擊大乾邊軍。
看樣子,大雲鐵騎是鐵了心要攻破邊城,絲毫沒有緩和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