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得目瞪口呆。
“大師,難道這藥水可以化掉屍首?”楚祥看向那桶水。
法空搖頭:“只能化掉黃泉谷弟子的屍首,旁人的屍首不成。”
這是黃泉谷弟子死後的處理方式。
不會留下屍首,免得被人利用。
所有黃泉谷弟子死後,都會進入黃泉之水中,從而徹底消失於這個世界。
“唉——!”楚祥感慨。
這些東西,虧得大師有神通,否則怎麼可能知道,沒有他在,自己真不知要死多少人。
想想就發寒。
他擡頭看向大永的方向,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大永近期不斷有動作。
先是令大永武林強闖大雪山,不少大永高手衝進大乾境內胡作非爲。
再是這一招。
如果不是自己機警,如果不是自己已經踏入一品,如果沒有法空大師在。
現在恐怕整個神京都危險了。
這一招簡直狠毒得讓人心寒膽顫。
難道大乾就任由他們攻擊,而不反擊?
他心中的殺意翻涌,氣勢不由的散發出去,周圍披甲士兵們頓時呼吸困難。
法空道:“王爺,此間事了,貧僧也該走了。”
自己能做的已經做完,剩下的事已經不需自己再多事,獲得一萬多信仰之力也不枉辛苦一場。
只是可惜,他們是先有願望,滿足了他們願望之後,才生出的信仰。
如果顛倒過來,先有信仰,再有願望,自己現在一定收穫了龐大的功德。
他們當下的願望就是恢復健康,自己已經滿足,暫時還沒有別的願望。
“大師請——!”楚祥合什。
——
法空回到別院。
正是陽光明媚,太陽到了東邊半空。
徐青蘿與徐夫人及兩個小男孩已經在別院內,正與周陽再次鬥在一起——下棋。
兩個小男孩在一旁加油,不時被徐青蘿喝斥兩句,嫌他們吵鬧,讓他們去別處玩。
可他們很粘徐青蘿,非要跟在一旁。
徐夫人在一旁看着棋盤,不停的搖頭。
兩人的棋下得她心驚。
換成自己,走不了幾步便要認輸,這兩個小傢伙都是怪物,真是棋逢對手。
法寧正在後面的塔園裡擺弄菜圃。
法空一踏入別院,頓時覺得心安定下來,外面的喧囂與險惡一下隔絕開。
至少在這一方天地,寧靜而詳和,歲月靜好。
法寧洗過手過來,笑道:“師兄可是出了什麼事,這般匆忙?”
他了解法空的性情。
如果不是有事,絕對會懶洋洋的坐在一旁,或者賞花或者喝茶或者讀書。
能不出去就不會出去。
法空搖頭:“一點小事,菜園建得如何了?”
“已經都弄好了,剛剛播好種,……師兄,還要你幫忙用咒。”
“嗯,走吧。”法空笑着起身。
兩人來到塔園。
佛塔周圍的空地都被開闢成了菜園,一塊一塊菜圃方方正正,井然有序,整齊乾淨。
法空讚許了幾句,樂得法寧眉開眼笑。
待法空施展過回春咒,法寧感慨道:“師兄,有此咒在,即使種地也餓不着。”
法空笑道:“行啊,等將來我們老了,什麼也不做,還是回金剛寺種地,也不種藥了,種菜種糧自己吃。”
“再好不過!”法寧笑道。
林飛揚一閃出現。
他已經洗漱過,身上還散發着水氣。
“法寧,你真厲害。”林飛揚嘿然笑道:“和尚的回春咒那可是救命的,竟然來幫你種菜。”
法寧道:“林大哥,可是出什麼事了?”
“唉……”林飛揚張了張嘴,最終頹然的道:“沒什麼事,一切安好!”
他想過跟法空保證了,絕不外傳。
但這些事憋在肚子裡真是太難受了。
明明做下了不得的大事,救數萬人性命,甚至可以說救了整個神京城的人命。
偏偏還不能說。
真的是太憋人了!
法空道:“你閒不住,不如去打聽消息吧,看謝侍郎的案子進展如何了。”
“……唉,算了,還不如陪小周陽小青蘿玩吶。”
林飛揚經歷過剛纔的大瘟疫,覺得謝侍郎的案子已經小事一樁,不值一提,不值得自己費心費力去打聽。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人已經死了。
比起一家人,一場大瘟疫下來,那纔是真正可怕,自己可是大開了眼界的人。
法空笑道:“趕緊去打聽。”
“……行吧。”林飛揚勉強答應。
他朝法寧擺擺手,一閃消失。
法寧看向法空。
林飛揚根本藏不住情緒,法寧可不是笨人,只是質樸純真而已,看出林飛揚的情緒不太對勁。
如果換了平時,林飛揚一聽去打聽消息,早就跑沒影了,哪會這樣懶洋洋提不起勁。
法空笑道:“一點兒小事,甭管了,師弟要不要逛一逛妙春樓?”
“不用不用。”法寧忙不迭擺動白胖的手。
他知道妙春樓是什麼地方,一聽這名字就心跳加速,是絕對不會靠近的。
法空哈哈大笑。
法寧已經臉紅:“師兄,你難道去過了?”
法空搖頭。
法寧舒一口氣道:“這種地方,還是少去爲妙,眼不見爲淨。”
“師弟你這卻是錯了。”法空笑道:“如果不堪破女人這一關,很難進入深層定境,容易有心魔。”
“師兄,我可沒心魔。”
“這還不到時候。”
兩人說着話,回到前面,看徐青蘿與周陽在棋盤上激烈的廝殺。
徐夫人起身對法空合什一禮。
法空笑着合什還禮。
徐夫人也有了一點信仰。
林飛揚忽然一閃出現,低聲道:“外面來了兩個神武府的傢伙。”
法空眉頭微挑。
“要不要開門?”林飛揚壓低聲音。
“……開門吧。”法空點頭。
他心眼已經看到了門外的兩人。
範晨光與趙季平皆穿着紫袍,神色肅然的站在外院大門外,擡頭端量着外院大門上方的額匾,好像在研究這額匾的書法。
“金剛寺外院”五個大字金鉤銀劃,蒼勁有力,彷彿欲裂木而出,在明媚陽光下反射着爍爍金光。
恰在此時,朱雀大道上變得安靜幾分,喧鬧的人羣自動分開一條路。
十六匹金甲軍士昂然騎在馬上,緩轡而行。
身後跟着一頂紫尼寬轎,轎旁跟着數名紫袍護衛。
朱雀大道上的人們一看便認出這是皇宮禁衛,轎內之人不必說便知道是內監的大人物。
所以紛紛避讓。
範晨光與趙季平看到了這些金甲禁衛,皺了皺眉頭,神色沉肅幾分。
這十六名金甲禁衛他們都認得。
因爲金甲禁衛都是從神武府中遴選,是神武府的精英,金甲禁衛的地位自然高於神武府。
他們原本想裝作沒看到,轉過身去繼續觀察那額匾,可沒想到,十六名金甲禁衛竟然徑直朝着他們過來。
他們心中微怒。
這不是故意找茬嘛!
十六匹馬慢悠悠停住,金甲禁衛坐在馬上,淡淡看着他們兩個。
其中一個金甲禁衛笑着開口:“喲,原來是範軍侯與趙兄弟,好久不見了。”
他相貌英俊,尤其一身金甲在陽光下灼灼照人,越發顯得英俊逼人。
範晨光抱抱拳,淡淡道:“孫兄。”
趙季平發出一聲冷笑。
“趙兄弟是不服氣呀?”
“不敢!”趙季平冷笑道:“孫兄平步青雲,可喜可賀,我等只有羨慕與恭喜,怎能不服氣?”
“哈哈……”英俊金甲禁衛大笑。
他揮揮手,飄然下馬。
剩下的十五名金甲禁衛同時下馬,動作整齊劃一,讓遠遠看着的人們頓時議論紛紛,感慨不愧是金甲禁衛,果然不凡。
趙季平撇撇嘴。
範晨光道:“孫兄,現在不是我們敘舊閒聊的時候吧?後面的大人豈不等急了?”
“趙大人與我們不是外人,不會在意的。”金甲禁衛孫玄勝笑呵呵的道:“不知範軍侯來此是爲何事?”
“小事一樁,我們不急。”範晨光道:“倒是不在諸位前來是來奉香,還是別有要事?”
“哦,是來宣旨的。”
“宣旨?”
“趙大人,到了。”
“這麼快就到了?”紫尼轎子裡傳來懶洋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那我去叫門了?”
“不必勞煩諸位,我自己來便是。”紫尼轎簾一挑,走出一個英俊青年。
這青年身形高瘦,姿容俊雅,神采飄逸不凡。
範晨光微微一凜。
竟然是神元境高手。
一看其紫袍袖子上的三道金線,便知道是內監三品,已經是大人物。
他躬身抱拳。
“原來是神武府的兄弟。”俊雅內監抱拳笑眯眯的道:“不是外人,不必客氣。”
“趙大人。”範晨光抱拳道:“我來叫門吧。”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大門。
林飛揚“吱”的拉開大門,法空已經站在門外,合什行禮:“貧僧法空,有失遠迎。”
“呵呵……,法空大師,小的趙三金,奉皇上之命,特來給大師送上一物。”
趙三金毫不拖泥帶水,伸手一擺。
兩個紫袍護衛從轎內擡出一物,飄飄來到近前。
此物又長又寬,上面又蒙了一層金色綢緞,所以不知到底是什麼。
趙三金輕輕拉開金色綢緞,卻是一幅額匾,上書“金剛寺外院”五個字。
下面的落款寫着四元居士。
滿朝上下都知道這四元居士便是當今皇帝。
“法空大師,現在換上如何?”趙三金笑道。
法空轉身看看自己的額匾,又看看眼前這一面,緩緩點頭:“多謝皇上,那便換上吧。”
“來。”趙三金道。
兩個紫袍護衛飄身而起,將原本的額匾摘下,再將皇上寫的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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