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露出笑容:“再來?”
他們畢竟是最頂尖的高手,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近乎一千人卻被自己一人壓下去,不管自己的劍法再強,他們也是不服氣的。
“再來!”衆人近乎異口同聲。
近千個頂尖高手的低沉喝聲,宛如驚雷炸響,聲震蒼穹。
法空雙手同時亮起,兩團柔光迅速擴大爲兩柄長劍,分別往空中躥起,飄浮在他頭頂。
然後又兩團柔光亮起,擴大爲兩柄長劍,飛到空中與原本兩柄光劍相伴。
然後又是兩團柔光,再次化爲兩道光劍。
六柄光劍飄浮在他頭頂,每一柄光劍的角度與距離都不同。
他們個個都眼光過人,一看便知道,這六柄劍形成了一個劍陣,便是他們所練的劍陣。
他們臉色沉重。
這人與人的差距也忒大了。
自己六人合成一陣,而法空卻是一人獨成劍陣,一人御使六柄光劍。
這意味着他需要一心六用,簡直是非人。
自己等人撐死了是一心二用,想三用已然做不到。
法空微笑道:“那就再試試?”
“大師,請!”無常劍宗的盧遠峰喝道。
他想確認一下,這六柄劍與一柄劍的威力有何差距,現在的每一柄劍的力量是不是依舊像原來那麼強。
一心六用,一劍六分,每一劍的威力應該是原本的六分之一,只有合成劍陣之後,威力纔會強於原本一柄劍纔對。
“嗡……”六柄光劍在空中震動,虛空彷彿泛起湖水般的漣漪,然後化爲六道白光,參差不齊的射向衆高手。
“砰砰砰砰……”
人影翻飛,悶響如雷。
這一次人們有了心理準備,不再發出慘叫,即使疼痛難使也死死咬住嘴脣,不讓慘叫聲泄露出去。
他們在光劍之下,仍舊毫無對抗之力,好像被奔跑的大象撞飛了一般。
十幾次呼吸之後,
六柄光劍回到他頭頂,依舊擺出一幅劍陣的模樣。
躺在地上的衆高手們臉色慘然。
這劍上的力量絲毫沒有減退,與先前一柄劍時一模一樣,自己仍被撞飛這麼遠。
這如何才能戰勝?
他們心中莫名的泛起了無力感,碰上法空這般劍法,別說反擊中,即使想逃都不逃不掉。
法空笑眯眯看着他們:“下一次,我會放慢速度,讓你們能反應過來,藉助劍陣,別想着自己一個人硬擋,憑你們的個人力量是擋不住的。”
盧遠峰揚聲問道:“大師,不知這劍的力量來自於什麼?”
“來自於虛空。”法空朝天空指了指:“虛空借力,乃是劍法的另一條道路。”
“虛空……”衆人若有所思。
法空的劍法真實不虛的展現在他們跟前,給他們強烈之極的衝擊,由不得不重視法空的話。
法空道:“待你們的劍法到了足夠的境界,自然就會感受到虛空之力,引虛空之力於劍中,浩瀚而無窮,劍法纔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衆人面露苦笑。
法空這話的意思是,他們的劍法根本沒登堂入室,還在門外轉悠呢。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們一定嗤之以鼻,不以爲然。
可 法空的劍法太過詭異,明明只是一柄光劍,劍上的力量卻磅礴浩瀚不可御之,只能是虛空之力。
自己確實沒有摸到虛空之力的門竅,差得甚遠。
法空微笑道:“還能繼續吧?”
“再來!”衆人紛紛沉喝。
無形的力量在迅速恢復着他們的傷勢,他們知道這是法空的佛咒所致,絕不是鎮龍淵原本的力量。
傷勢與力氣恢復之後,他們的不忿再次擡頭,絕不能如此的無能,一定要壓下一柄劍。
六柄光劍射出,這一次的速度變緩了數倍,只有原來的十分之一而已。
這樣一來,看着便如正常的劍法了,人們有充足的時間應對,劍陣頓時運轉開來。
他們原本運轉劍陣,是爲了默契配合,招式的精妙,現在的目的改變,卻是要傾力一擊。
將所有人的力量都凝聚到一起。
漸漸的,他們感覺到了異樣,力量從外面涌進來,如涓涓細流,綿綿不絕源源不斷。
這在一點點增加他們自己的力量。
這些力量彷彿來自於四面八方,又像是來自於身邊的同伴,從劍上傳過來。
十幾次呼吸之後,他們便生出一股莫名的衝動,血氣沸騰,衝動越來越強烈,想一劍把天幕刺破。
他們有一股強烈的直覺,好像一劍能破開任何阻礙。
這個時候,光劍到了。
“砰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人影翻飛。
人們繼續被光劍撞飛出去,但在空中沒有散掉陣形,橫飛兩米之後穩穩落地。
儘管血氣翻涌,卻並沒受傷。
他們精神頓時大振。
這陣法果然玄妙,真的能擋得住光劍。
這光劍的速度是變緩了,可劍上的力量並沒減弱,仍舊磅礴而浩瀚不可抵禦。
可他們沒受傷。
沒受傷就意味着能繼續攻擊,不斷的攻擊。
他們再次運轉劍陣,腳下疾走,很快再次涌動着澎湃的力量,無所畏懼起來。
“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於耳,人影翻飛,偶爾有飛起來落地不起的,但大多數都維持陣法不散,自身不受傷。
他們個個修爲頂尖,悟性也驚人,但畢竟參差不齊,還是有的沒能很快領悟劍陣,便受了傷。
一刻鐘後,六柄光劍再次回到法空頭頂,靜靜懸浮,俯看着狼狽不堪的衆人。
他們儘管努力抵擋,可還是擋不住六柄光劍,數次之後還是撐不住了。
這讓他們臉色都不好看。
原本以爲隨着劍陣的越來越熟,能夠撐得越來越久,可是數次下來之後,發現並非如此。
他們的劍陣是越來越熟,可劍上的力量也跟着在慢慢變強,最終讓他們不堪承受。
法空笑眯眯看着衆人,搖頭道:“大家先歇一歇,自己琢磨一下劍陣,明天繼續來。”
他與元德和尚及胡厚慶合什微笑,然後一閃消失無蹤。
下一刻出現在玉蝶宗的外院一間小院裡。
明媚的陽光下,寧真真一襲白衣如雪,坐在小亭裡,正在捧卷而讀,嫺靜優雅。
看到他出現,寧真真放下書卷,微笑道:“那邊安排妥當了?”
法空頷首。
自己祭出小馭劍訣 ,既是爲了吸收信力,也是爲了壓服衆人,免得生事。
現在看,效果初步達到了。
他們現在無瑕生事,一個個都憋着一口氣,想擋住小馭劍訣的壓制。
可惜,他們想擋住壓住,還差得遠。
自己在施展小馭劍訣與昊陽神劍的時候,也一樣在精進,尤其是有這麼多人陪練的情況下,突飛猛進。
小馭劍訣的威力來源於精神力,而自己的精神力與小馭劍訣的匹配程度遠遠不夠。
現在只是堪堪練成。
是爲了對付蛟龍而專門融合的這門劍法,頗爲倉促,但終究還是融合成了。
現在看,威力確還遠遠達不到自己的設想。
現在逼迫他們努力提升陣法的威力,從而給劍法以壓迫,促進劍法的精進。
人的靈感便是如此,需要一定的壓力才能最大程度的釋放,沒有壓力,很難有突破性的靈感。
寧真真輕輕搖頭道:“他們都是頂尖高手,所以都是很難掌控的。”
法空笑道:“對付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壓制再壓制,要壓得他們擡不起頭。”
寧真真輕輕點頭。
他們眼裡只有武功高低,
德高望重對於這些頂尖高手來說,並不管用。
師兄神通驚人,對他們來說,也不管用。
在他們眼裡,神通只是外道,非是光明大道,關鍵時刻還是要看武功高低的。
想要他們老實聽話,那就要在武功上碾壓他們,否則,他們總是不服氣的。
依他們的性子,不服氣的話,那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無法無天的。
法空道:“你們宗內呢?也蠢蠢欲動?”
“是。”寧真真蹙起黛眉。
神劍峰的頂尖高手出動,在玉蝶宗弟子們看來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趁虛而入,落井下石。
法空笑了笑:“朝廷難道會袖手旁觀?”
“她們顧不得這個,更何況……”寧真真輕笑一聲。
朝廷有太多的重臣是玉蝶宗的女婿,平常的時候,不會偏幫太明顯,免得落人口實。
他們都是宦海沉浮的高手,拖一拖軍隊的速度不過是舉手之勞,還能做得看不出破綻。
所以玉蝶宗的弟子們根本不擔心朝廷出手。
待朝廷反應過來,她們已經把神劍峰給犁一遍了,該殺的殺了。
朝廷頂多不疼不癢的訓斥一番,罰一些銀子, 總不至於廢她們武功。
法空道:“她們也不覺得這麼做不地道?”
寧真真搖頭:“我們不是正人君子,不必受這些束縛,能行動嗎?”
法空眉頭一挑。
寧真真笑道:“真有機會的話,不是不能幹。”
法空搖頭:“還是算了吧。”
寧真真蹙黛眉道:“他們有後手?”
法空笑道:“你覺得他們會有後手嗎?”
“我便擔心有這個。”寧真真道:“他們沒那麼傻,真把所有的頂尖高手都派出去,至少留下一半吧。”
法空慢慢點頭:“他們召回了散落在外的頂尖高手,實力甚至更勝平時,……你們要做的不是去偷襲他們,而是要防備他們的偷襲。”
她們在惦記着神劍峰的同時,神劍峰同時也在惦記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