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長生一雙眸子眯縫起來。
猶如看向美人一樣，深深的凝視着老丈人。
這本來乃是一句戲言。
但不曾想乃是真的。
竇長生心中的火焰，突然間就竄起來了。
這不是憤怒的火焰，而是煩躁的火焰。
老丈人不太聰明丫。
就憑藉老丈人這一身修爲，要是草根出身，絕對有着相匹配的智慧。
光有實力，不長腦子，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除非是如老九一樣，武力值爆表，才能夠一路橫衝直撞。
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老九。
竇長生相信自己這一套班底，未來成就最高者，一定是老九莫屬。
哪怕黃三喜天生神體，天賦卓越，才情絕世，但半路加入其他勢力，註定無法融入核心，只能夠邊緣化，最後的好結果就是位高權輕。
但老九則不同，腦袋不太管用，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老九。
收了老九後，不用擔心其有花花腸子，可以放心的用，這對任何一名君主都是無害的。
呂布腦瓜子不咋地，但偏偏喜歡折騰，要是換成老九，啥也不管，說砍誰就砍誰，打不過主公死了，以其本事誰捨得殺啊。
德不配位，必有災禍。
老丈人要是在大燕世界，自然無需憂慮，因爲陰氏可以爲其遮風擋雨。
高門大戶子弟，有祖上的萌蔭，所以哪怕手無縛雞之力，也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現實很殘酷，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人家祖上的努力。
可在這一個焚天世界，沒有了陰氏的萌蔭，老丈人的短板就暴露了。
竇長生預想當中，老丈人孤身入界，一路奮起，辛苦打拼，這纔有今日的家業，修爲臻至登仙，勢力雄踞一方，成爲七老，輔助共主執政。
一路潛伏，不斷爭鬥，擡眼望去，無人可信，天下皆敵。
本以爲是拿了梟雄豪傑的劇本，如今仔細一看，老丈人能有今日，八成是家族推上去的。
什麼想要讓清茗獲得更好的培養，那是無法抗拒家族意志。
要是老丈人一路奮起，創下這一番家業，也算是一路諸侯了，自然是說一不二，哪怕是清茗回到大燕，也要享受富貴，被陰氏優待，當做天之驕女。
七老貴爲共主之下的最強者，全部都有望成仙。
老丈人出身大燕，陰氏乃是帝族，突破後自然不是散仙之流，而是一名真仙。
天下劍修之首，當代劍聖。
何其大的名聲，真要是沒有一點水分，絕對是真仙之資。
也對，真要有此潛力，早就請回族中重點培養，未來成爲陰氏中流砥柱。
因爲創業時期，家族出資太多，後期家族不斷投錢，家族掌握的股份，怕是已經超過了一半，完成了絕對控股，所以老丈人硬不起來。
自己仙門都沒推開前，就已經迎娶了清茗，這其中也有清茗不安分的緣故，但同時也可以看出陰氏對老丈人的態度。
只有真正認爲老丈人，一生都無法成仙。
能夠下達這一個判斷，這劍聖捏一下，怕是除了外表，裡面全部都是水。
一瞬間，竇長生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想法。
真是越想心中越是煩躁。
當然老丈人也不是廢物，純廢物就算是推也推不起來，至少老丈人支棱起來了，七老已經坐穩了。
不。
是徒弟收的好。
如今竇長生越來越感覺端木瑛的重要性。
雲夢劍仙大名鼎鼎，自然不是吹出來的，而是一柄神劍殺出來的。
如今敢於對高長文這一位老魔亮劍，九階登仙修爲，作爲一名小輩，無愧一代天驕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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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纔是陰氏看低老丈人的主要緣故，沒有端木瑛的話，七老根本坐不穩。
端木瑛撐起來了萬劍山，這纔是成仙有望。
竇長生眉頭皺了皺，不由開口講道：“端木瑛這個端木？”
老丈人點頭講道：“就是你想的那個端木。”
“端木瑛乃是故人之女，那一年聖齋與醉月樓矛盾日深，大掌櫃因其出身，自覺聖齋對自己有恩，所以處處忍讓，可聖齋咄咄逼人，好友捲入爭鬥，自知不能倖免，最後把遺腹女託付於我。”
“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正是因爲他的死，徹底激怒了大掌櫃，自此後端木二字顯貴。”
“可惜了瑛。”
“她父親之死，乃是導火索。”
“聖齋奈何不了大掌櫃，但針對一名幼女不難。”
“哪怕是有大掌櫃庇護，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敢讓其回上界。”
這個道理竇長生懂，就算是大掌櫃事後報復，聖齋付出慘重代價，可端木瑛死了啊。
收穫的好處和利益，那和端木瑛有什麼關係，再說大掌櫃是否會庇護端木瑛還是問題，當初大掌櫃主動憤怒，自然是因爲利益受損，族人死了不少。
區區一名不知道多少代後的族人，又沒有任何走動，毫無任何情分，對大掌櫃這樣的強者而言，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皇帝老兒兒女百多個，真正關心的也就那幾個，餘下好點的能夠叫出名字，不好的怕是也就覺得眼熟，連名字都不知道。
親兒子都如此，更不要說這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的關係了。
竇長生認可講道：“岳丈大人處理的不錯，以如今端木師姐的實力，等到迴歸上界，自然無懼任何風險。”
“端木師姐有真仙之資，再有故人情分，大掌櫃也會親自相見，甚至是有望成爲大掌櫃門徒。”
“咱們這一脈，想要富貴還得依仗端木師姐。”
“岳丈大人可以創造機會，讓我與端木師姐多多走動。”
“畢竟我不算外人，可到底沒有和端木師姐見過面，如今岳丈大人健在，還能夠維持關係，等到焚天世界結束，岳丈大人沒了，怕是這關係就斷了。”
老丈人對於竇長生如此市儈，乃是非常惱怒的，可最後竇長生話裡話外，都是自己要死，一下子刺激到了老丈人，不由沉聲講道：“夠了。”
“這一項計劃哪裡有問題？”
“不要扯這一些沒有用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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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長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吐出，又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端木師姐怕是不知道最終計劃，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細節，不然老丈人豈能吐出此等傻逼之言。
這也不怪端木師姐，畢竟受制於眼界，不懂大燕的虛實，自己看的明白，乃是站在巨人肩膀上，這就是出身大界的好處，猶如穿越回古代，很多你不在意的常識，都是非常重要的訊息。
“這一方世界值得岳丈大人潛伏，被陰氏看重的，也就是共主隱秘了。”
“不然區區福地，雖然價值很高，可陰氏貴爲帝族，掌握的洞天都不少，這一方福地也沒有特殊資源，如何值得陰氏費心竭力的謀劃。”
“初代魔主有很大問題，對方開創的共主之法，率先感悟仙境，這自然值得陰氏重視。”
“而要謀奪共主隱秘，自然是兩種渠道，成爲候選者，最後獲得勝利。”
“這一條道路是行不通的，共主秘密太大了，那麼自然早就內定了。”
“初代共主背後的人，可不會那麼好心，把這樣的好處讓給外人。”
“這也是岳丈大人沒有讓端木師姐走這一條路的原因。”
“這一條路不行，就只能夠暴力獲取了。”
“而想要造反的話，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七老樹大根深，實力高強，不必多說，光是共主一脈，其中強者就不少。”
“尤其是共主乃是仙，儘管只是普通的仙，不，是弱仙，怕是連散數都不如。”
“但那也是仙，不是凡俗可以戰勝的。”
“所以岳丈大人需要外力，能夠讓岳丈大人信心十足的外力，就算是其他七老聯合，各自手持仙器，也是具備一戰之力，畢竟七老都有仙器，共主也會有，甚至是更多。”
“所以事情就明顯了。”
“天命。”
老丈人哪怕是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說，竇長生也會繼續說下去，但聽見眼前的女婿，輕易就揭開了自己最大的底牌，還是忍不住問道：“伱怎麼知道是天命？而不是其他？”
竇長生突然聽見咔嚓一聲，聲音如同驚雷，自竇長生腦海中轟隆作響、
能夠清晰看見老丈人頭頂之上，神聖的光環轟然破碎，那是九階登仙實力，再加上老丈人身份構成的光環。
所以直接大馬金刀的端坐下來，一雙眸子咄咄逼人，氣勢沖霄。
這一幕稱得上是乾坤顛倒。
又吐出了一口雜氣，非常無奈講道：“共主的秘密，根本不難猜測。”
“登仙修爲拔高成爲仙境，必然是獲得了世界本源之力。”
“而一代代共主，不斷掠奪世界本源之力，世界自然要反抗，反抗共主者，必然會獲得天命。”
“不出意外的話，那一位血魔，應該是初代天命之子。”
“十二萬九千六百血神子，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真是好手段。”
“這一位不死不滅，自然天命加身，未來的天命之子，獲得天命不全，再加上一代代共主掠奪世界本源，天命之子自然會不斷弱化。”
“如今想想，初代魔主，孤身入界，壓服萬魔，顛覆正道，重塑一界。”
“哪怕是天，都要低其一頭。”
“真是令人心馳神往啊。”
竇長生根據着掌握的消息，已經推算出了昔日發生的大致情況。
尤其是對天命的處理，真是神乎其神，竇長生不得不承認，非常好。
所以這就是我竇長生的了。
如今塵埃落定，說起來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可這其中必然有無數驚心動魄的戰鬥。
要是大佬下界，那麼也就算了，要真的是一位天驕，那麼對方如今必然是仙中強者。
老丈人不由嘆氣，苦笑着講道：“我本以爲上一次血魔已經身死，你這麼一說，怕是血魔還沒死。”
“就算是上一次共主交替時，天下全力絞殺血魔，自認爲殺絕了所有血魔血神子，現在看來其中肯定有假的。”
竇長生點頭講道：“必然是有假的。”
“哪怕是血魔自己想要尋死，共主都不會允許。”
“多封印幾個血神子，然後主動餵養血食，讓對方發展化身。”
“這麼龐大的數量，殺起來都困難，再加上有心人，不止一個勢力私下培養。”
“再以仙器，扭曲血神子思想，或者是讓其失去神志，只剩下純粹的本能，太多太多違逆真身意志的辦法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老丈人老老實實的問道：“什麼？”
竇長生冷笑講道：“這血魔一心顛覆共主一脈，還世界安寧。”
“所以獲得了天命，成爲了初代天命者，可這一切，要是魔主一手安排的呢？”
“對方要是死間呢？”
老丈人驚了，一下子跳起來，不敢置信講道：“不可能吧。”
竇長生譏諷講道：“怎麼不可能。”
“魔主乃一代雄主，氣吞萬里如虎，顛覆正道，重塑一界秩序，豈能向天低頭，正好要與天一戰。”
“根本不懼天命，不會讓對方背刺天命。”
“要是血魔獲勝，自然可以掠奪他的一切，以福地的位格，藉此推出一名仙人不難。”
“對他們背後勢力而言，這不是壞事。”
“十二萬九千六百血神子，只要有一道化身存在，就可以恢復所有血神子，稱得上是不死不滅，不感覺這太巧合了嗎？”
“天命被其他人佔據，身死道消後，天命會再一次凝聚。”
“魔主自不怕天，能夠勝一次，他就能再勝，可第二代共主肯定不行。”
“所以要用一個人佔據天命。”
“其他天命者，肯定無法媲美血魔了。”
“說起來岳丈大人這一次獲得天命，是認爲血魔已經死了，所以天命者再出，才認爲必勝。”
“等等。”
“岳丈大人你的天命，不是自己獲得，而是要與血魔合作吧？”
“真是與血魔合作。”
“這一位天命者有問題，難道看不出來嗎？”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本界土著不行，可岳丈大人出身上界，除非是有人給岳丈大人下蠱，降低了智慧，不然怎麼會看不出來。”
“岳丈大人不行，可還有陰氏呢？”
臥槽，弄不好真有降智光環。
我可能誤會岳丈大人了，不是你傻，而是敵人開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