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龍在南海一衆龍子龍孫中雖算不得出衆,但真龍之屬本就不同尋常,其能被派遣駐守一方海域,實力也是堪比人族陰神的存在。
然而,面對神仙打架,他區區小龍也只能認下這池魚之殃。
偌大水府也僅有他算是仗着龍王福澤護持方能逃的一命,不至於被一吼震碎了形神。
面對於自家孩兒所帶回來的消息,南海龍王不過驚怒片刻便也鎮定下來。
心中雖仍舊火氣難消,但也很快把握住思緒,念頭飛轉,同時更是借龍王之便,觀照南海界域之景,搜尋目標。
“大周即便前不久添了些助力,如今也是萬萬不敢胡亂朝着四海伸手,橫生枝節。”
“一隻純陽層次的妖犼?”
打發下去了宴飲歌舞之事,便聽南海龍王一聲清喝:“丞相何在?”
一身影矮小,面容敦厚,眼光卻是精明的老者霍然閃現而出,卻是面色透着幾分嚴肅,顯然也在待命。
“微臣在此。”
不等南海龍王問詢,龜丞相便倒豆子一般道:“臣亦是剛收到各方水府,以及神州水脈子弟稟報,這妖犼便是前些年傳的沸沸揚揚的神州之大妖邪,不知何故竟一路往咱們南海而來。”
“如今……正有廣乘二仙長阿真人、陳玉卿真人,南海高僧道源,西方魔教寒魔等人一路糾纏,似意圖除魔。”
南海龍王一雙龍目之中可見雲雷翻涌,波濤萬丈,聞言忍不住怒喝:“好啊!這幫人族心肝忒黑了些,竟把如此兇物驅趕到南海!”
“丞相,速速調兵遣將,尋得善戰的兒郎們與本王同去!”
想了想又道:“只點精銳即刻,尋常的去了亦是無用!”
龜丞相當即恭聲退去,風風火火地調動起來。
不多時,便見整片南海彷彿活了過來,悶雷陣陣,風起雲涌之間,就有龍吟震天。
而後便有一通體數千丈長的五爪赤龍率先而出,身後跟着大小不一的各色龍屬十餘之數,竟皆是元神之上的存在。
四海之中,南海算不得強盛,但壽元悠長之故,積蓄下來的底蘊也是不容小覷。
南海龍王雖非純陽天龍之身,但三災盡渡也已數千年有餘,在本身海域更是得天獨厚,足以抗衡純陽高人。
在其帶領之下,一衆龍族很快便堵住赤毛嘯天犼與一衆陽神。
在南海龍王爲主聯合施展的呼風喚雨與翻江倒海兩大神通之下,整片海域彷彿陷入恐怖末日之中,即便蠻橫如赤毛嘯天犼也不得不止步於此。
一衆陽神不免皺眉,還是長阿真人率先開口,語氣平和笑道:“這孽障兇得很,一路橫衝直撞,意在南海某處,吾等有心阻攔,卻也實在攔不住它,還請龍王勿怪纔是!”
風雨與波濤攜蝕骨銷魂與震天撼地之力席摧殘着妖犼,但卻只見其雙目怒瞪,擡抓之間就有重重赤色光焰蒸騰而起,虛空內外霎時間便充斥着灼熱與怨恨,風水頓消,波濤一空。
一衆高手當即抽身而退,各施手段打出諸多寶光。
南海龍王宛若星辰的龍目之中忌憚之色頓時升起,徹底沒了小覷之意。
“好生厲害的傢伙!”
聽了長阿真人主動解釋的話語,南海龍王心中不耐煩,可卻也不得不顧及廣乘派的面子,是而語氣雖硬,話卻還算得體。
“真人言重了!”
“妖孽逞兇,豈能說是諸位之過。”
只不過看着佛道與神朝高人裡夾雜着的兩位魔道之人,南海龍王只覺這斬妖除魔的隊伍讓人發笑。
“真若有心除魔合該果斷請純陽出手,或殺伐靈寶快刀斬亂麻,如今什麼心思還當人不知?”
南海龍王心中不忿,卻也行雲布雨演化一重重厚重雷雲,帶着衆多龍子龍孫加入戰局。
這樁“好事”既然都送到眼前了,他們南海便也要分上一杯羹!
李世顯對此毫無表示,西方魔教二人對視一眼卻也無可奈何。
在南海與龍王過不去實爲不智之舉。
而隨着南海龍王加入,衆人壓力明顯一輕。
更有着龍王提前下令清場,衆人沿途交手更是徹底放開了手,再無任何顧及。
如此一來,赤毛嘯天犼身上也漸漸多了幾分傷勢,局勢一片大好的模樣。
裂元子目光陰冷,催動着玄冥萬刃車噴薄億萬冷冽寒芒斬出,卻是忍不住語氣飄忽道:“這孽障一路而下,也不知是要去尋什麼同伴還是秘藏,只怕它也有些來歷呢?”
陳玉卿目光淡漠瞥了一眼魔道二人道:“爾等魔道歷來對這些腌臢物不是最清楚?”
玉清寶籙演化層層慶雲籠罩之下,使得妖犼行動滯澀,任由龍王口吐萬丈風雷砸落。
寒魔道人頭頂一顆幽藍色寶珠照徹冰冷的毀滅魔光消磨着妖犼身外光焰,聞言卻是淡淡道:“吾等辛苦多年,無論如何只取此孽障豈不可惜?”
話音未落,卻見赤毛嘯天犼似乎醞釀良久,雙目之中紫紅色光芒猝不及防射出,李世顯而去。
正大光明鏡金光透亮,電光火石間擋在李世顯身前,鏡光閃動之下,直把魔光折射,擦着魔道二人的身子而過!“你!”
二人怒不可遏,但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覺元神一陣燥熱,法體奇癢難耐,竟似有根根紅色絨毛往外鑽出。
顧不得其他,二人連忙運轉元神,根本大法衍生的法力遊走不斷,好一番手腳纔將一縷紫紅色氣息逼出。
李世顯淡淡道:“我神都可不是爾等隨意進出之地。”
道源禪師對此亦是不聞不問,左右他也摻和不動,只金身法印不斷變幻,阻攔着妖犼之餘,與南海龍王交流道:“陛下可曉得,那個方向,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雖也是南海散修,但論對此地瞭解自是不如真正主人。
南海龍王對赤毛嘯天犼的難纏已有深刻認知,聞言卻也慎重思慮後才道:“那邊的話……除了散星坪還算有些特色,其他不過礁石島嶼,連個入流散仙也沒一個,哪裡還有能吸引得了這孽障的東西?”
“不過……這孽障的話,也說不準就是了。”
道源禪師神色不變,輕輕頷首,心中卻忍不住念頭飛轉:“散星坪……”
“那兩位來歷特殊,在散星坪所圖甚大,但貌似不會和這孽障有什麼牽連纔是。”
長阿真人以本命法寶乾坤太極印運轉翻天印神通將妖犼艱難打退數百丈。
“其有目的,眼下吾等是攔還是不攔需得慎重考慮。”
“若叫其與什麼匯合了再引出什麼大麻煩可就不妙了。”
寒魔道人聞言輕嗤一聲:“畏首畏尾可不是老牛鼻子你的性子。”
“豈不知富貴險中求!如今看來此兇或有來歷,若有其他造化也未可知。”
“若說屆時搜魂,這東西腦袋看起來可沒那麼靈光。”
“嗷!”
就在這時,不等他人迴應,便聽妖犼仰天長嘯,霎時紫紅色陰雲瞬間匯聚當即就有密密麻麻的紅雨漂泊,滴滴似血透露着濃重的污濁與怨恨,就連廣乘派最上乘的護體仙光也變得搖搖欲墜。
南海龍王見狀不由怒不可遏,當即龍吟陣陣便見南海瞬息之間冰結萬丈抵禦着侵蝕。
而衆人各施手段間,就見陳玉卿眉心慧眼睜開,擡手便朝遠處打出一道玉清仙雷,只聽其神色微變道:“以物代形?它靈智見漲,不可大意。”
遠處虛空悶雷一動,妖犼身影隨即浮現,而衆人圍攏下的那道高大身影竟緩緩化作一根紅毛消散。
散星坪,飛星島。
法壇之中,玄之又玄之機愈發高渺莫測,白蛇之卵閃爍之間吸引着層層星光輕撫自身,其中白蛇遊轉不停,眉心似有硃紅色火焰紋路若隱若現,內裡星宿之力暗生。
福德紫氣超然而動,映照着上方幽暗中虛幻星空中愈發明亮的翼火蛇宿,使得一股微弱卻不屈的生機開始顯現。
林玄之閉目凝神,八景元神似化作法壇樞紐,位居唯一“真神”之位,一念之間便可掌握白蛇一切。
同時,如此星斗運轉,生死玄機變化,造化暗存的過程之中,種種感悟更是無時無刻不涌入其心頭。
如此七日養命一日日過去,無聲無息之間,散星坪中亦是不可避免地瀰漫起絲絲莫測之機。
“吉時將至。”
天極太淵鍾看了看身下氣息愈發強盛的小戾帝,有看了看天外星象不由得出言提醒。
林玄之緩緩睜開雙眼,其中似有黑白光芒閃過。
旋即就見太上通幽生死玄籙出現在其掌中,輕輕一擲便沒入柳璃眉心。
茫然無知的柳璃瞬間震驚萬分:“啊,這……這……”
這是她能隨意沾染的嗎!?
林玄之擡指輕噓了一聲:“這可不興聲張,不然你怕是要提早下地府了。”
“是,遵真人命!”柳璃勉強平復心神道。
林玄之含笑道:“天蓬真人爲我神通所傷,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恢復妥當的,你神籙加身,勉強攔得住他。”
柳璃重重點頭,卻忍不住問道:“那真人您這邊……”
“那可是兩位陽神!”
林玄之淡定自若:“只有一個!”
不多時,籠罩于飛星島外虛空中的無形水波便緩緩退去。
而隔絕虛空內外的屏障一去,僅剩幽都殿一層卻是瞞不過道行高深的憐星夫人的。
唰唰!
有感於散星坪中氣機生變,心緒本就不寧的憐星夫人在以北斗搜神之法洞見一層幽暗下的未知小島的剎那,當即直接出手!
乾坤清寧扇搖動之間,便有兩儀乾坤開天神光以翻天覆地之勢籠罩而下,絲毫沒有留手,誓要將一切隱患瞬息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