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盛苗苗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時，他想到了那天在酒店中，他看到好友垂頭站在他妻子面前的樣子。
他妻子絲毫不顧周圍人的眼光，搶過他好友手中的化妝包，劈頭蓋臉砸在他好友頭上，侮辱喝罵。
盛苗苗打他的時候，他沒躲，也沒反抗，他滿腦子都是他好友被妻子當衆羞辱時，無地自容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不想變成第二個好友。
他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他衛之予雖然現在落魄的，可也曾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中長大的。
他不能讓自己活的那麼卑微。
他要做人。
他不能做狗。
咬了咬牙，他睜開眼睛，推開盛苗苗：“對不起，苗苗，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是我太懦弱，沒辦法接受這份感情，從頭至尾，我就不該招惹你，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這樣的，”盛苗苗哭着搖頭，“之予，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不是嗎？我們兩個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愛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苗苗，你聽我說。”衛之予握住她的肩膀，微微彎下腰，認真的看着他。
他的臉上也有些微的痛苦，可他目光很冷靜，冷靜的近乎殘忍。
和她在一起的衛之予總是溫柔和煦的，看向她的時候，漂亮的桃花眼裡像是盪漾着波光，讓人看得心都醉了。
盛苗苗從沒見過這樣的衛之予，整個人都愣住了。
衛之予攥着她的肩膀說：“苗苗，齊大非偶，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是出在我身上，我心理有了問題，我面對你的時候，會很自卑很自卑，我怕和你呆的時間久了，我會心理扭曲，扭曲到我連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苗苗，和你在一起，我壓力很大，大到有時候我喘不過氣，我不想讓人指責我是吃軟飯的，我不想被人瞧不起……所以，是我的問題，不關你的事。”
“不，不是這樣的，”盛苗苗哭着搖頭，“你很好，很好很好！在我眼裡，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男人，和你在一起，我很舒服，很開心，之予，你是最好的，你沒有配不上我，沒有吃軟飯，我不要和你分手，不要。”
“苗苗，你冷靜些好嗎？”衛之予鬆開她的肩膀，站直身子，疲憊說：“苗苗，你現在還是太沖動了，你條件那麼好，想找什麼樣的男人都能找到，等你冷靜一段時間，遇到更優秀的人，你就會明白了，我一無是處，什麼都不是，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不，不是的，”盛苗苗撲進他懷裡，死死摟住他的脖子，“之予，你不要和我分手，我知道錯了，你爲什麼要看輕你自己？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我要嫁給你，做你的妻子，給你生孩子，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我不會同意分手，死也不分手！”
衛之予疲憊的閉上眼睛。
是他看低他自己嗎？
不。
不是。
是他原本就低入了塵埃裡。
“苗苗，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能拿到那些照片，你爸媽就有可能拿到，還有你的親朋好友，你的同學，他們都可能會看到那些照片，”衛之予緩緩說：“苗苗，你們家事有頭有臉的人，你爸媽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要臉面的人，你想沒想過，一旦照片傳開，你爸媽和你都會被人恥笑……”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盛苗苗拼命搖頭，哭着說：“之予，只要我們不分手，只要你陪着我，我什麼都不在乎。”
“不，你在乎，”衛之予說：“你如果不在乎，你就不會那麼激動的砸破明幼音的腦袋，就不會……就不會當着明幼音的面打我耳光，現在你不想分手，你覺得你不在乎，可以後當這段感情讓你失望了，這件事就是你心上的辭，是我們彼此傷害的雙刃劍……苗苗，在我們之間還沒徹底變成怨偶，現在分開，是最好的結局，我還記得你最美的樣子，你也還能記得我兩三分好，我不想等我們反目成仇，互相指責的時候，再吵着分開，彼此留給對方的都是最醜陋的嘴臉。”
“我不會，我不會，我不會！”盛苗苗拼命搖頭，她握住衛之予的手，淚流滿面：“爲什麼你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爲什麼你不能相信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堅定的和你站在一起，永遠不會和你分開？我是真心想嫁給你做給自己的妻子，想和你一起走一輩子，爲什麼你不能相信我？”
“苗苗，非要問個答案是嗎？好，那我告訴你，”衛之予咬了咬牙，雖然很難堪，但還是倔強的看向她的眼睛，“是因爲那幾個耳光！苗苗，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看上去我們兩個之間很公平，可在你心底，你其實是瞧不起我的，所以你才能對我擡手就打，如果你的男朋友不是我這麼一個沒錢沒勢什麼都沒有的人，而是像戰雲霆、像許晟言那樣的人，你敢打嗎？”
“我敢，爲什麼不敢？”盛苗苗斬釘截鐵說：“當時我太生氣了，我覺得那是你的錯，我被你和我的好朋友欺騙了，我很衝動，我一點理智都沒了，之予，在那個時候，和你是什麼身價沒關係，只是和你的身份有關係，因爲你是我男朋友，因爲我以爲你背叛了我，所以我纔會伸手打人，這和你有錢沒錢什麼身價地位一點關係都沒有！”
“或許是吧，”衛之予點了點頭，“或許你確實是這樣想的，但看在我的眼中，就是因爲我沒錢沒勢沒地位，所以看輕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們之間是不公平的……”
盛苗苗臉色蒼白，目光慌亂無助，連連搖頭，“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之予，你不能這麼冤枉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沒介意過你是什麼身份地位，在我眼中你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