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轟動

一夜沒怎麼睡着的明珠頂着兩個黑眼圈起身來,天色還未亮。

“郡主今日起得好早。”聽到動靜的白果忙領着丫鬟婆子進來服侍,“可是昨夜的夜雨擾的您不安穩了?”

明珠揉了揉額角,“收拾一下,去秦三姑娘定好的茶樓。”

正挑起牀幔的白果聞言驚訝的轉頭看向她,“郡主,您決定要去了?”

“今日不用進宮,左右閒着也是閒着,便去瞧瞧熱鬧吧。”明珠輕咳一聲,不太自在的尋了個理由來。

白果便開心的笑了起來,“唐大人那樣的英雄人物,全京城的閨秀都想一睹其風采呢。郡主很該也去瞧瞧的,唉,也不知道最後是哪家幸運的姑娘能嫁給唐大人呢?”

明珠臉上微微一紅,只失笑着搖了搖頭。

一出門,才知道民衆的熱情有多高。安寧郡主的儀仗出行,都沒能做到暢通無阻,馬車如同年邁的老龜,幾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好不容易纔到了秦三定下的茶樓門口。

明珠一下馬車就瞧見了秦三身邊的大丫鬟,那丫鬟抿嘴一笑,上前行了個禮,領着明珠往樓上走,“我們家姑娘早就到了,知道您不是愛瞧熱鬧的性子,還怕您不過來呢。”

白果跟秦三身邊的人也早就混熟了,聞言笑道:“郡主原是不想來的,不過秦三姑娘想邀,郡主怎麼着也要過來的。”

秦三見了明珠,笑的合不攏嘴,一邊令丫鬟們自己玩去,一邊拉了明珠笑的一臉曖昧,“我還當你今日不來了呢。”

明珠白她一眼,也不理會她的打趣,“我憑什麼不來?”

這一年來,她與秦三來往密切,除了韓宅,去的最多的就是秦三府裡,因秦老爺子是唐遇的恩師,又對戰事十分的敏銳,還能經常獲得第一手戰場消息,反正秦三以及秦三的家人都知道她跟唐遇那點子事,她也就厚着臉皮經常上門去了。

“也是,很該過來瞧瞧未來夫婿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了。是不是比一年前更俊了呢?”秦三明知她的打趣不會令明珠臉紅,還是忍不住要打趣她,“哎,你可是已經及笄了哦!”

“又怎樣?”明珠懶得理會她的調侃,徑直走到窗邊。

這裡視野很好,正對着城門口,只要唐遇一進城,她就能一眼看到她。想必秦三能定下這個位置,費了不少功夫。明珠瞧着雙手託臉正邀功一般瞧着她眨眼睛的秦三,忍不住笑道:“行了,你勞苦功高。我都記得呢。待到你出嫁之時,我必定奉上厚厚的添妝!”

秦三雖紅了臉,卻一點都不扭捏,“那我就先謝過郡主娘娘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着,直到有人激動的大喊一聲:“來了!”

明珠下意識的住了口,傾了身子往城門口望去。

只見一隊身着銀甲的將士騎着戰馬步伐整齊的進了城,目測這對兵馬約莫只有上百名。

明珠一眼就看到了唐遇,瘦了,但更堅硬,整個人剽悍而鋒辣,像一柄飲血的劍。他穿着寒氣森森的銀胄。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帶着頭盔,昂首挺胸的坐在馬背上,氣質沉靜而肅殺!以前的唐遇身上雖然也總帶着殺氣,卻不若現在這般……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頭一顫一涼,幾乎沒有勇氣看上第二眼。

但明珠卻險些落下眼淚來,這樣的變化,自然是在無情的戰場上磨礪出來的。他九死一生,趕走敵軍,帶着滿身傷,終於回到她的面前。

進城的將士不多,但隊伍卻拉的很長。因爲隊伍中間那十幾輛裝着敵軍首領的囚車。

圍觀的羣衆目不轉睛的看着唐遇一行緩緩進入城中,舉城的人幾乎都趕了過來,但現場卻出乎意料的安靜。

靜,也不過一瞬間。

有人激動的大喊起來,“督軍威武!督軍威武!”

這喊聲猶如一滴落入沸水中的水珠一般,人羣頓時沸騰了起來,震耳欲聾的“督軍威武”就如延綿不絕的迴音一般,經久不停。

緊接着,天空忽然就下起了手帕雨,一條接一條的女子巾帕自四面八方朝着唐遇丟過去,女子尖利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明珠傻了眼,秦三也傻愣愣的看着明珠。

“這些女人,不是號稱名門閨秀嗎?矜持呢?都喂狗了嗎?”秦三回過神來,義憤填膺的拍桌而起,“太不要臉了!”

明珠眨巴着眼睛,支頤瞧着外頭馬背上紋絲不動的唐遇,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似壓根沒將眼前沸騰的人羣以及沸騰的幾乎要瘋了的姑娘們放在眼裡,依然不緊不慢的走着。他身後的軍隊亦是安靜的、井然有序的隨着他前進!

秦三見扔手帕荷包的人越來越多,氣的臉色通紅,猛的一把拉開窗戶,站在窗邊跳躍着朝唐遇揮手,“唐遇,這裡這裡!”

她的聲音猶如一滴水,在沸騰的開水鍋裡一下子就被淹沒了。

明珠倒是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忙拉住她,“行了,你怎麼也跟着她們瞎起鬨啊?”

秦三嘀咕,“我就見不得這些人人前一副高貴矜持的模樣,哼,瞧瞧她們現在的德行,也好意思號稱名門閨秀?我看跟底下那些個村野鄉婦也差不多!不,村野鄉婦也比她們好,至少人沒有遮遮掩掩的。你再看她們,什麼大學士的女兒,什麼都察院的千金,以爲遮了個臉別人就認不出來似的……”

明珠正想回應兩句,似有所感般,她看到唐遇朝着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隔着遠遠的距離,他的目光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的。

然後,他咧開嘴,慢慢笑起來。

冷肅的氣質瞬間土崩瓦解,那笑容肆意昂揚,像陽光一樣,明晃晃的能刺痛人的雙眼。

明珠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周圍一片抽氣聲。

“督軍大人在看我,在看我,天哪!”

“少臭美了,督軍大人明明是在對我笑!”

“你纔不要臉,督軍大人分明是看着我在笑的!”

“你才臭不要臉……”

“都別爭了,督軍大人看的是我!”

“是我是我……”

……

絲毫不覺自己引起了怎樣轟動的唐遇定定看着明珠,過了好一會,纔在身邊屬官的提醒下收回了視線。

秦三懶洋洋的聽着隔壁幾個包廂傳來的爭吵聲,戲謔的朝明珠眨眨眼,“這都快打起來了。督軍大人知道自己這一笑的魅力嗎?”

明珠抿了抿脣,沒說話。

秦三便又接着道,“珠姐兒啊,這麼多覬覦督軍大人的人,你可感覺到壓力了?”

“她們覬覦她們的,與我有何干?”明珠神色自若的起身,“熱鬧也看完了,該走了。”

“這就回府了?”秦三挑眉,“急什麼?”

又曖昧的朝她擠眉弄眼,“就算唐遇再想跟你訴相思離別情,那也要等他進宮面聖後。他立了這樣的大功。陛下怎麼着也要留他在宮裡用膳的,到他出宮來尋你,少說也是午後了。時間還早得很呢……哦,我知道了,你這是要回府好好裝扮一番,務必讓那唐遇眼裡心裡都只看得到你吧?”

明珠也不知是心思被她說中了還是怎的,輕咳一聲道:“誰說我要回府了?先前答應了要給志哥兒打一副金鎖片的,正好昨日已經得了,今兒個有空便給他送過去。”

秦三一聽,也來了興致,“你要去阿婉府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好幾天沒見志哥兒了,不知道那小子又長大些沒有……聽說小孩子都是見風長的,說不得又變了個模樣。我若不時時去看一眼,往後見了該不認得了。”

志哥兒正是韓舒城與顧清婉剛生不久的寶貝兒子,這幸運的小子繼承了其父母容貌上的優點,還沒滿月已是粉雕玉琢十分可愛,明珠常常去看他,每次一抱着就捨不得撒手。

秦三跟她一樣,兩人只要一道去了,保準會上演一出爭搶志哥兒的大戲來!

故而,明珠並不想跟秦三一塊去韓府,“你今兒個出來。是偷溜出來的吧?你的嫁衣已經繡好了?聽說備嫁的人是不允許到處跑的,秦叔知道了,定然饒不了你!”

秦三撅起嘴來,她的婚期將至,今日出來的確是偷偷溜出來的,雖然家裡人不可能不知道,但若是一整天都呆在外頭,只怕父親到時候真的會揍她,只得恨恨的指着明珠道:“稀罕阿婉的孩子,你也趕緊跟唐遇生一個去啊!等你有了,也就不用眼紅阿婉了!”

“這正是我要奉勸秦三姐姐的話。”明珠笑吟吟的往外走,“八月你就過門了,努力努力的話,明年這個時候也就能抱上了,到時我就不眼紅二姐姐,專眼紅你了。”

“許明珠,你這臭丫頭說的是什麼話!”要比厚臉皮,秦三又怎麼會是明珠的對手,“你這張沒有遮攔的嘴,看我不給你撕爛了!

明珠最後也沒有去韓府。想着去了韓府,還要再被顧清婉戲弄一番,她就怯步了。

算了。還是回府等唐遇吧。

……

唐遇進宮面聖時,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穿着親王袍服正從勤政殿走出來的福王。

福王打量了唐遇幾眼,方纔緩緩一笑,甚是親切卻又帶着疏離的問道:“督軍大人回來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彷彿兩個人只是認識,卻並不相熟一般。

唐遇亦是同樣客氣與疏離,“多謝殿下關心,一切順利。”

福王便點點頭,“父皇在裡面等你,快進去吧。”

皇帝依然坐在勤政殿那張黑亮的書案後頭,只是唐遇一擡眼,卻很是愣了一下。眼前的皇帝再不復一年前的神采,他似老的特別快,原本保養得宜的一頭黑髮已是花白了泰半,身形瘦弱的厲害,連腰身都變得十分佝僂,面容蒼白瘦削,不時咳嗽幾聲,嗓音嘶啞難辨。

“皇上,您……”唐遇皺着眉頭,難掩擔憂的看着案桌後的皇帝,穩了穩神。方纔跪了下來,“微臣叩見陛下,願陛下……”

“行了行了。”皇帝不耐煩的打斷他,“起來說話吧。”

唐遇謝了恩,站起身來。皇帝滿意的看着他,聽了唐遇對邊城事務的簡單稟告,更是滿意的直點頭,又問了幾句邊城軍防,便有些體力不支了。

“陛下若是累了,不如先歇息一會,微臣就在這裡等着。陛下隨時可以召見。”

皇帝卻擺了擺手,他緩緩嘆息一聲,“愛卿,朕恐怕時日無多,這江山社稷……福王本性雖安分純孝,但他資質實在比不上他的那些兄長們。可他的兄長們,又都是野心勃勃之輩,如今死的死了,關的關了,這放眼望去,朕竟找不到個放心的人託付這萬里江山!好在愛卿終於回來了。“

聽着皇帝彷彿說着臨終之語一般的感慨與放心,唐遇心頭一慟,說起來,當今聖上雖算不上有作爲的千古名君,但其上位這些年,百姓安居樂業,北周國亦是呈欣欣向榮的景象,百姓甚是愛戴他。更何況,若不是皇帝有意栽培,也不能成就如今的唐遇。而眼下這位皇帝已然已是日薄西山之相,唐遇心裡亦是十分難受。

“陛下言重了,宮裡有太醫。民間也有許多醫術很好的郎中,微臣這就讓人打聽……”

皇帝擺手阻止唐遇繼續說下去,他目露欣慰的瞧着唐遇,“如果還能活,朕又何嘗不想多活些日子。行了,沒用的話就不多說了。如今說完了國事,再說說愛卿的私事吧。”

唐遇一怔,莫名有些緊張起來,“是。”

“趁着朕還在,儘快將你跟安平郡主的親事定下來,擇日便完婚吧。否則一旦朕去了。你還要守國孝,等了這麼久,方纔等到那丫頭及笄,朕怎好再耽誤你們?朕讓欽天監的人算了最近的黃道吉日,乃是下月初七,只是宣平王府半點準備也沒有,這時間會不會有些緊?”皇帝說到自己就要死了,也沒有半點忌諱的樣子,微微皺眉,手指叩着桌面問道。

唐遇哪裡會嫌時間緊,他恨不得立刻就將明珠娶進門去,這都等多久了,終於等到她及笄可以成親。只是,他也不想因爲時間緊就委屈了明珠,將心頭翻涌的激動與興奮強壓下去後,唐遇纔開口道:“多謝陛下事事爲微臣考慮,既下月初七是吉日,那便下月初七吧,微臣定會竭盡全力,絕不委屈了安平郡主。”

他這般迫不及待的模樣,惹得皇帝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啊你!既然你也同意,那朕就下旨賜婚了。不過先說好,倘若你準備的不好,委屈了安平郡主,朕倒沒什麼,太后她老人家是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他似警告般的說了這一句話,又嘆道:“這一年來,多虧了安平時時進宮照料陪伴太后,太后的身體才能慢慢恢復。還有朕,若非安平總齊搗這樣那樣的養生湯什麼營養膳食的,朕的胃口只怕早就敗壞了。安平是個懂事的好姑娘,她能有個好歸宿。朕跟太后都很欣慰。”

唐遇立刻道:“還請陛下與太后放心,微臣會對安平郡主好的!”

他的言語雖然樸實,然而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成親後就留在京城吧,福王……往後你要多多輔佐他!”

又說了兩句,皇帝便再也支撐不住,將早就準備好的賜婚聖旨交給唐遇,便令他退了出去。

……

從宮裡出來,唐遇就瞧見了宮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等在那裡。見他看過來,趕車的車伕忙將頭上的汗巾撩上去一些,唐遇這才認出他是福王府裡的車伕。

待他上了車。便見福王正等到車裡。馬車徐徐啓動,車廂裡一時沒有聲音。

離皇城遠了些,靠着車壁的福王才笑吟吟的瞧着唐遇手上的聖旨,懶洋洋的調笑道:“這纔回京,就要勞動督軍大人親自傳旨?”

唐遇也低頭看了看捧在手裡的明黃聖旨,脣角的笑一點一點展開,那是志得意滿又是心滿意足的笑,“這道聖旨由唐遇親自去傳,想來更有意義。”

福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笑道:“父皇還真是疼你們。便是給本王挑王妃,父皇只怕都沒有這樣費心思。”

福王已經娶了福王妃,正是秦府的二姑娘,即秦三姑娘的親姐。

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唐遇是難得的將領之才,皇帝一面信任他,一面卻又不得不防備,故而讓沒有什麼根基的福王娶了與唐遇頗有淵源的秦家姑娘,一來秦家也是手握兵權的實力之家,二來,秦老爺子對唐遇有栽培之恩,唐遇便是日後真的有了不臣之心,也有秦家壓制着。

“陛下……”唐遇頓了頓,方纔道:“陛下方纔說到他自己時日無多,這才一年,陛下的身體怎就垮成了這個模樣?”

福王面上亦蒙上了哀愁之色,“這一年來你不在京中,怕也耳聞京裡發生的這些事情。雖說那些事都是本王樂見其成的,可那些死的傷的關起來的,到底都是父皇的親子,他老人家還在呢,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爭要搶……你不知道,冀王還曾膽大包天的策劃了逼宮,他舉劍對着父皇時,父皇當即便被氣得吐血,自此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太醫跟安平盡心竭力的調理着他的身體,父皇只怕也難撐到現在。”

福王說着嘆了口氣,“本王有時候都想,要不乾脆不在父皇面前裝了,其實他教我的那些我早就會了。可本王又怕,父皇雖有時氣本王資質駑鈍,卻也總時時誇讚本王安分孝順,若他知道連本王也是假裝出來的安分孝順,不知要氣成什麼模樣。”

福王也糾結的很,既不想皇帝太過操勞,尤其是忙了國事還要教他各種政務如何處理,但又怕皇帝一旦知道了真相,失望憤怒之下,本就已經掏空了的身體會更加承受不住。

唐遇瞧着他愧疚的模樣,寬慰道:“其實殿下也不用一下子就變得聰明起來,但陛下以勤補拙,業精於勤,如此也不算太過突兀,陛下也會對您放心不少。”

福王聞言便笑道:“你看,本王煩惱了這麼久的事。倒是被你一兩句便點撥開了。”

“不是殿下沒有想到,是殿下太過在意陛下的緣故。”所謂當局者迷也。

福王似卸下了心頭重擔,笑吟吟的瞧着唐遇,“日子定在哪一天?”

唐遇微微有些臉紅,“下月初七。”

“這麼急?”福王挑眉,不過想了想又笑道:“對你而言倒也不算急,畢竟都等了這許久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必與本王客氣。”

他說的隨意,是一如既往的面對唐遇的態度,唐遇便也不跟他客氣,“倘若需要殿下幫忙,唐遇定然會厚着臉皮相求的。”

“行了,你這會兒怕是要趕着去傳旨吧。”福王又看了眼被唐遇鄭重其事捧在手裡的聖旨,“這就去吧,待你空了,再與本王詳說。”

唐遇衝他一抱拳,幾乎是立刻就跳下了馬車。

福王掀起窗簾,只來得及瞧見唐遇身上的銀甲被陽光折射出來的點點光斑,人就已經不見了,不由得笑罵道:“這傢伙,這般不矜持,也不怕嚇着了佳人。”

復又想起記憶裡那拿着榔頭敲暈刺客拉着他逃命的小丫頭。嘴角笑意便有些淡了,神色亦微微有些複雜,“那丫頭,輕易也是嚇不着的吧。罷了罷了,這哪是該本王操的心啊。小六,去芝蘭街,這個時辰張記的麻蓉包剛出籠,王妃怕又惦記着了。”

小六笑着恭維:“王爺對王妃真好,放眼這整個京城,怕還沒有王爺這般體貼的。”

福王但笑不語,怎麼會沒有,他是出於各種原因與考量纔對王妃如此體貼周到,可唐遇的體貼周到,卻是出自他自己的喜歡與意願。

真的喜歡一個人,才能守得住身體,才能受得住誘惑,才能發自內心的想要對她好,再好一點,更好一點吧。

有時候連他都會忍不住羨慕唐遇這個傢伙的幸運,沒有目的,不爲別的,只是因爲喜歡而對一個人萬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