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遠急忙問道:“怎麼可能?死傷情況如何?”
周明劍說道:“死倒是沒死。反正很嚴重,你必須馬上趕回來!”
聽說沒有死人,張修遠的心稍微好了些,說好馬上就動手之後,周明劍就急不可待地掛了電話,沒有給張修遠一點多餘的信息。
張修遠馬上給黨委書記牛得益打了一個電話,牛得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要他趕快回來。
無奈的張修遠只好告別劉一帆姐弟和夏棠,在夏棠哀怨的目光中走出了劉家。
他當即在街上招了一部的士,談妥價格後直奔湖東鄉。郭司機的吉普車在到省城的第二天就回去。這裡的事雖然沒有完全辦妥,但主要工作都基本完成,至於到底選擇哪幾個罐頭瓶、哪幾種標籤和哪幾種包裝盒,都是無所謂的事。因爲張修遠所“創作”的都是前世成功的,隨便選哪個都行,就讓她們兩個女子做主吧。
回到鄉政府大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因爲擴機是周明劍打的,張修遠在回電話的時候,也是周明劍要求他先來企管辦一趟,所以張修遠沒有立即去西山村,而是急匆匆地走進了企管辦。
不知是周遊和張國富真有事,還是得知他要來而有意選擇迴避,反正張修遠走進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他們兩人都不在。
周明劍一見張修遠就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張啊,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那渠道都已經被切斷多少年了,他王村長還帶人去挖,這不是端人家的飯碗嗎?”
張修遠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爲什麼打起來了?”
周明劍白了張修遠一眼,心道:還不是你兩邊賣好引起的?但嘴裡卻說道:“可能是雙方一些事情沒有溝通好,雙方產生了誤解。王村長這邊認爲村裡可以挖,鄉里已經做通了孫家的工作,所以上午一上工,他們就大肆挖了起來。而孫家呢,也以爲和我們鄉里說好了,今後不會有人去挖,也就放鬆了警惕。等待農民開始挖了才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於是,雙方就鬧了起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幾句話沒對好,雙方由吵鬧變成了打架。不但王村長被人打破了頭,孫家的老三也被人打斷了腿。”
張修遠想不到事情變得這麼嚴重,問道:“剛纔你說孫家和鄉里說好了?他是鄉里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道:“孫家老爺子不是親
自和你說的嗎?你不是答應孫家那兩道不挖了嗎?”周明劍心裡恨得癢癢的,心道:裝什麼裝,出了事就當起縮頭烏龜了?
張修遠大吃一驚,脫口說道:“我操他老孃,我什麼時候說不挖了?我當時說的可是不但要挖,還要他們出人工費。我安排的專家應該早就到了西山村。”
周明劍心道:小子,屁股不是這麼容易揩乾淨的,你收了人家的錢,腳一擡就走了,你以爲躲開就沒事了?想的美。他說道:“那個什麼專家確實去了,可人家只是去看看,沒有表態說挖不挖啊。”
張修遠說道:“鄉里對這事怎麼處理的?”
周明劍說道:“鄉里的領導說這事是你在管,等你回來就召開會議。走吧,我們一起去找舒鄉長。”他拿起桌上的一本筆記本,一邊朝外走,一邊勸道,“……,張主任,這事我們大家都有責任,人家也不容易,我的意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個意見也是領導的意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其實這種事與企管辦主任完全無關,他完全可以不管,甚至就是在旁邊看笑話,別人也不能說他。但周明劍想到自己即將成爲黨政辦主任,將來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協調,就是將領導的意圖更快更好地貫徹下去,所以他提前進入了角色。開始以黨政辦主任的身份維護全鄉的安定團結,提前爲領導做想。
他知道舒安民與那個孫維道關係不錯,舒安民還是鄉里普通辦事員的時候就與孫維道稱兄道弟了,只是隨着孫維道年紀大退下去,而舒安民登上了領導崗位後,他們的關係才慢慢疏遠,但過年過節孫維道還是自己或讓兒子來這裡走動,鄉里的老同志都清楚,就只有張修遠這種年輕人不知道。
而且現在是自己調任黨政辦主任的關鍵時機,萬一將要調走的舒安民將張修遠這次做的錯事歸咎到企管辦,在自己上調的問題上說一句不好的話,自己的美夢很可能泡湯。現在主動勸說這個“一根筋”,即使最終沒有處理好西山村的事,想必舒安民也會體諒自己的苦衷,不會責備自己。
張修遠跟在周明劍的身後,冷笑着問道:“那周主任說這事怎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在都傷了人,事情還能小嗎?”
張修遠的聲音不小,明顯含有怒氣。走廊上的幾個辦事員聽了,都是一愣:這個一根筋剛回來又跟領導鬧矛盾了?呵呵。
他們可沒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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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心思管張修遠和周明劍吵什麼,他們唯一關心的是張修遠這個一根筋會不會又鬧出大的動靜讓大家樂一樂。那前幾天和周遊、張國富吵鬧的事,可讓大家興奮了好幾天,但現在還有人對他的話津津樂道呢,很多人都惟妙惟肖地說着他的經典話語:
“周遊,你父母還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知道你長大後遊手好閒所以給你取名周遊。”
“你一貫都是喜歡撿便宜的,什麼東西撿到後都往頭上戴往身上披,這次不知你又會撿到什麼東西。”
不愧是大學生啊,打臉打得啪啪響,罵人罵得入骨,可是話裡不帶一個髒字。
如果這次又能說出幾句經典的話,那對枯燥的生活提供多麼豐富的精神食糧!幾個人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慢慢地跟在張修遠的後面。
周明劍本想反駁,但見後面有人有意無意地跟着,只好閉了嘴。等進了舒安民的辦公室,他說道:“我說錯了嗎?對於這種羣體打架鬥毆事件,就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前最重要的就是穩定,而不是火上澆油。”
周明劍的聲音有點大,不像是兩人面對面討論的樣子。顯然這是他在向舒安民表功,顯示他顧全大局、顯示他的政治能力。
張修遠似乎不知道他的用意,又追問道:“剛纔你在走廊上說什麼這是領導的意思,請問,這是哪個領導的意思?有這麼糊塗的領導嗎?”
張修遠在這句話裡設置了一個陷阱——走廊上,那就是說周明劍說領導意見的時候,是站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的,也就是周明劍爲了表現自己,將領導私下的意圖公之於衆,這在官場絕對是犯忌的事情。
果然,舒安民聽了張修遠的話,眉頭不由皺了一下,眼裡閃出一絲凌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周明劍其實也不蠢,但這個陷阱被他忽略,因爲張修遠除了安排了一個陷阱更安排了一顆炸彈:追問他說的是那個領導的意見,同時斷定那個領導是糊塗蛋,也就間接地說他周明劍傳遞這個意見也是糊塗蛋。
鄉長舒安民就在面前,周明劍必須旗幟鮮明地說出這個領導是英明的,自己也是正確的,或者直接批評張修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不尊重領導,只有張修遠虛心地接受批評,接受教育,周明劍才能擺平張修遠這小王八蛋的信口開河。
他急忙說道:“小張,你太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