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一刀把括善劈開,奪了括善的馬往前衝出去與自己隊伍會合,一千多人的隊伍朝着吐蕃國大隊人馬那邊衝了過去,悍然無懼。
對面那杆大纛說明對方的身份,沈冷帶着麾下戰兵筆直的朝着大纛所在疾衝,一路上披荊斬棘般殺敵無數。
“放肆!”
闊哥明臺看到那支人數極少的寧人騎兵衝過來頓時大怒,這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如何能忍得?
在他的戰馬旁邊還有一熊一豹,身邊親衛手臂上還立着一隻海東青,闊哥明臺最喜狩獵,這一熊一豹都是他所馴養,最兇狠者卻是那海東青。
“放開熊豹。”
闊哥明臺一聲令下,手下馴獸者立刻將熊豹身上的鐵鏈解開,朝着沈冷放下指了指,不停下令。
黑熊疾奔而去,體型龐大可奔跑起來速度卻快的令人咋舌,黑熊對着沈冷直衝過來,沈冷看到之後眼神頓時一凜。
就在他準備好了迎接黑熊攔截的時候,那隻金錢豹卻後發先至,如一道金黃色的閃電從後邊疾衝上來,四肢在黑熊後背上蹬了一下凌空而起,朝着沈冷的脖子一口咬了下來!
太快,太猛,太兇狠!
沈冷黑線刀揚起的時候,獵豹的血盆大口已經到了他身前。
一隻黑色的大爪子從側面拍了過來,啪的一聲,巨力之下直接將獵豹扇飛了出去。
沈冷的戰馬受驚,人立而起,嘶鳴一聲竟是把沈冷甩了下去。
沈冷落地之後,那戰馬朝着一側想要衝出,黑熊一巴掌拍下來落在馬脖子上,戰馬的脖子竟是被掏掉了一塊,血肉模糊,戰馬被這一擊之力拍的側倒出去,悲鳴了兩聲倒地不起。
黑獒橫着攔在沈冷身前,扭頭看着黑熊和獵豹。
獵豹的半邊臉上血肉模糊,一隻眼睛都被抓破了,眼眶裡血往外直流,可另外一隻眼睛裡卻越發兇狠。
“吼!”
黑熊站起來嘶吼了一聲,朝着黑獒撲了過來,此時此刻的黑獒看起來並不似以往雄壯,半路上受了傷,被沈冷剃掉了幾塊黑毛所以顯得有些滑稽,而傷口也影響了它的速度,這並不是黑獒最巔峰的狀態。
“嗡!”
黑獒吼了一聲,哪裡似一般的狗汪的那種叫聲,它的叫聲低沉厚重,如同悶雷。
黑熊先來,人立而行,快衝到黑獒身前時候猛的撲下來,兩隻大爪子朝着黑獒的腰背上按落,血盆大口則咬向黑獒的脖子。
黑獒忽然往前一衝避開黑熊一擊,迎面而來的是獵豹的衝擊,在獵豹撲過來的一瞬間,黑獒往旁邊扭了一下,獵豹的嘴擦着它的身子過去,就在兩者就要擦肩而過的瞬間,黑獒扭頭一口咬住了獵豹的脖子,堅硬鋒利的牙齒完全刺入,在咬住之後它立刻轉身面朝黑熊方向,巨大的頭顱狠狠的左右搖擺,看起來兇悍的獵豹在它嘴裡卻變得軟綿綿,被晃了七八下之後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
黑獒一低頭把獵豹身子放在地上卻不鬆開嘴,大爪子擡起來按住獵豹的身子,然後頭顱猛的往上一擡,沈冷似乎聽到了令人耳膜彷彿也隨之被撕裂的聲音,獵豹的脖子竟是被這一下撕扯的幾乎斷開,只還連着一小半。
黑獒鬆開嘴朝着黑熊吼了一聲,滿嘴血腥。
黑熊本已經衝了過來,被這一吼居然嚇得停住。
沈冷麾下的戰兵都是第一次看到,如黑熊這般的兇獸居然被一隻狗嚇得不敢前行,黑熊不停的左右跳來跳去又人立而起,身上黑亮的毛和肉如波浪一樣動起來,可它不管怎麼動怎麼吼叫,黑獒始終保持着壓低頭顱盯着它的姿態,頭低着,可眼睛往上,嗓子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黑熊幾次想撲上去,可也不知道是懼怕黑獒的眼神還是看到了後面寧人騎兵逐漸上來懼於人多,回着頭吼了幾聲後朝着闊哥明臺那邊跑了過去。
沈冷衝到黑獒身邊,發現黑獒後背上的傷口已經崩裂,血再次流了出來,可黑獒卻似乎全不在意。
沈冷拍了拍黑獒的腦袋:“回去!”
黑獒嗚嗚的搖頭,竟像是示意沈冷到它後背上去,沈冷卻不答應,黑獒隨即咬住沈冷的衣甲不鬆開,沈冷無奈,翻身上了黑獒的後背,黑獒吼了一聲後站直了身子,來回跳了幾下然後加速朝着吐蕃國大軍那邊衝了過去。
前方羽箭不斷襲來,黑獒不停的左右閃躲,羽箭帶着嗖嗖的破空之聲從兩側不斷的飛過,沈冷一隻手抓着黑獒頭上如雄獅一般的鬃毛,黑線刀不斷將射向黑獒正面的羽箭劈開,一人一獒,以飛快的速度朝着大纛靠近。
“殺了他們!”
闊哥明臺一聲暴喝。
可是之前跑回來的黑熊卻是一直往後跑,還不斷回望,不敢再衝上去。
一羣吐蕃國騎兵迎面而來,黑獒向前疾衝之中忽然停下來,四隻爪子在地面上往前搓,等到速度驟降後又突然橫向衝出去一口咬在戰馬的脖子上,那張大嘴閉合之後往下一拉,戰馬竟是被拉的頭頂着地面折翻了過去,馬背上的騎士甩出去老遠。
砰地一聲!
黑獒被一匹戰馬直接撞上來,沈冷和黑獒同時翻倒在地,後面的馬隊緊跟着上來,若是被踩中的話,人與獒犬都會被跺成肉泥。
沈冷一伸手抓着黑獒的一條腿拉着跑了幾步,黑獒被他掄到了一邊,沈冷右手刀橫掃,一刀斬斷了兩條馬腿,那戰馬嘶鳴一聲往前撲倒。
沈冷一腳踩着倒下去的戰馬凌空而起,半空之中黑線刀掃掉了後面騎兵的脖子,他落在戰馬上一腳把屍體踢開,勒住戰馬,調轉過來朝着大纛方向繼續猛衝。
“攔住他!攔住他!”
闊哥明臺撥馬:“都上去給我攔住他!”
親衛呼嘯而出,他卻撥馬往反方向而行。
沈冷的目標本來就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大纛。
他縱馬疾馳,身上接連被弩箭射中,一支弩箭擊穿鐵甲打進胸膛裡,幸好葉子甲卸掉了弩箭上的大部分力度,扎進體內的並不是很深,另外一支弩箭射在他大腿上,有小一半沒入腿內。
沈冷不躲不閃,直接催馬一頭撞在對面騎兵身上,激撞之下,馬背上的人同時被往前甩了出去,半空中沈冷一腳蹬在吐蕃騎兵身上,借力又往前飛了三四米,落地之後一個翻滾避開剁下來的彎刀,快步往前衝上高坡,然後一刀斜劈,砰地一聲將大纛斬斷!
遠處,大寧的戰兵看到敵軍大纛緩緩的倒了下去,那一刻身體裡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殺!”
喊聲如雷,鼓聲如雷!
沈冷斬斷大纛之後回身殺過去,在亂軍之中看到黑獒正在四處尋找自己,它走路一瘸一拐顯然剛纔被戰馬撞擊傷得不輕,沈冷衝過去抱着黑獒的脖子指了指一側,黑獒似乎是知道自己也已經力盡,轉身朝着空地那邊過去,才走了沒幾步,之前退走的黑熊忽然從馬羣后邊衝過來一口咬住了黑獒的脖子!
黑獒慘叫一聲,猛的掙扎了一下,黑熊這一口咬的偏了些沒能制住黑獒頸骨,牙齒卻在黑獒身上劃出來深深傷口,黑獒眼睛驟然血紅,明明被黑熊壓在下邊,卻掙扎着轉過來一口咬住黑熊的脖子,熊與獒摟抱在一起似的撲在地上,血液很快就把身下的土地染成了褐色。
沈冷喊了一聲加速衝過去,黑獒卻忽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仰天一聲咆哮!
黑熊倒在地上,肚皮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卻越來越微弱。
大寧戰兵氣勢如虹,陣型配合比吐蕃軍要強大的多,看起來像是凌亂,可五人隊交替向前互相掩護,不管如何廝殺,五人隊始終保持着高效配合,而吐蕃人一開始的士氣被打壓下去,又看到大纛已倒,身後也沒有號令之聲,不知道勒勤死活,人心一下子就亂了。
後隊先亂,轉身就跑,人的恐懼一旦釋放出去,就如同瘟疫一樣迅速在隊伍之中蔓延開,更多的人開始逃,潮水一樣往後方退了出去。
戰兵黏着吐蕃人的屁股後面追砍,一刀一刀,刀刀開肉見血。
身穿土黃色戰服的吐蕃人倒卷的沙塵暴一樣退,身穿黑色戰甲的大寧戰兵席捲而來。
與孟長安激斗的塔木陀回頭看到大纛倒了,擔心勒勤出事,回身朝着那邊衝了過去,孟長安在他背後急追,塔木陀這一跑,他身邊的人也跟着跑。
勒勤闊哥明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如同丟了魂兒一樣的瘋跑,他試圖下令親衛吹角重新整理隊伍,可哪裡是容易事。
剛要怒罵,忽然一把黑線刀從側面掃了過來,一刀將他大腿斬開了尺餘長的血口,肉往兩邊翻開,甚至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腿骨。
沈冷一刀得手,剛要繼續揮刀,闊哥明臺那匹純黑色的戰馬人立而起,兩個前蹄朝着沈冷的頭頂狠狠的踩了下來,沈冷向一側避開一把抓住闊哥明臺的衣服,直接把人拖拽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塔木陀衝到,肩膀撞在沈冷的後背上,直接把沈冷撞飛了出去。
塔木陀也不管那麼多,一把將地上的闊哥明臺拎起來就跑,身邊一個吐蕃騎兵將要超過他的時候,他左手伸出去抓着那士兵往下一拽,戰馬減速疑惑的回頭看,塔木陀加速疾跑兩步跳上馬背,把闊哥明臺放在自己身前催馬前行。
闊哥明臺那匹黑色駿馬想要追上去,沈冷起身恰好在它前邊,一把抓住繮繩,大黑馬往前疾衝,拉着沈冷狂奔了幾步,沈冷雙臂驟然發力:“給我停!”
腳底竟是踩進了地面之下,大黑馬向前,沈冷的雙腳推出來兩個土包,黑馬脖子一歪被沈冷拉住翻倒。
黑馬想掙扎着站起來,沈冷上去摟住黑馬的脖子往下一壓,摔跤一樣把黑馬重新按倒:“歸我了!”
就在這一刻海東青撲面而來,兩隻利爪狠狠的抓向沈冷的眼睛。
砰!
一張血盆大口在沈冷麪前狠狠閉合,黑獒仰天,海東青在他嘴裡撲棱着翅膀,可很快就安靜下來。
孟長安正好追上來,看到沈冷無事後鬆了口氣。
“把它壓住!”
看到沈冷要馴服那烈馬,孟長安立刻喊了一聲。
“然後呢!?”
沈冷問,畢竟他不是常騎馬。
“上它!”
孟長安又吼了一聲。
沈冷回頭,一臉疑惑。
“我......是說騎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