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倆在錯愕中未曾恢復的時候,忽然之間,走廊那邊傳來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我和樑倩對視了一眼,知道有人來了。
在還沒有搞清是敵是友之前,最好不要讓對方發現自己。
不然如果遇見那個白毛老頭,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我急忙走到房門,將房門輕輕掩上,只留了一條縫。
然後我們兩人都趴在門縫處往外面瞄去。
我們屏住呼吸,等待那個腳步離我們越來越近。
因爲走廊上是有燈光的,雖然閃爍不定,但是還是能看清人的樣子。
漸漸的,我們就看見一個人影搖搖晃晃的從門前走過去。
這個人長得非常瘦,臉很尖,但是眉毛很濃,眼睛也很大,看起來就像一隻猴子。
不過最讓人在意的不是這個人的臉,而是他身上穿的服裝。
他穿着那種特製的黑色尼龍背心,裡面套着短袖,儼然是白毛老頭的手下。
我想起之前在堆放貨物的那個船艙裡,曾經見過一個瘦子比劃大雄的相貌,當時的那個瘦子,應該就是眼前這個。
按理說,見到白毛老頭的手下我們應該無比的警惕纔對。
可是現在,充斥在我和樑倩心中的,更多是疑惑。
因爲眼前這個瘦子,眼神是渙散的,走路也無精打采。
他的眼睛甚至沒有聚焦,眼袋非常的重,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天沒睡覺了一樣。
他駝着背,垂着手,掛在肩膀上的自動步槍帶子落到了手腕上,所以槍口也脫在地上,走起來發出嘩嘩的怪異聲響。
等那個瘦子走得遠了一些,我扭頭低聲問樑倩:“這傢伙怎麼了?”
樑倩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有可能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驚嚇過度,或者是吃了什麼帶有幻覺的藥物。”
想起實驗室裡那些人的陰狠,我心說有什麼東西能夠嚇到這種人呢?
顯然,光靠空想是沒有結果的。
我們倆互相打了個眼色,就同時推開門走了出去,然後默默的跟在瘦子的後面。
瘦子走得很慢,而且精神渙散的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們,所以我們很快便追上了他。
爲了以防萬一,我把槍掏了出來,對着那傢伙的背部。
只要他轉過頭突起發難,我就先斃了這傢伙。
瘦子緩緩的移動腳步往前走,就像是遊戲裡見到的那種喪屍,看上去詭異無比。
我承認,這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之一,就是跟蹤一個本來就漫無目的的人。
而現在,我們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
跟了一會兒,樑倩就有些不耐煩了,轉過頭對我小聲說道:“要不要抓住他問個清楚。”
我剛想回答:“看他這個樣子,也問不出個什麼。”
但樑倩這時卻捂着嘴,以驚訝的目光看着我的臉。
我嚇了一跳,以爲我恢復了聶川的面目,那就麻煩了。
可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就摸到了小鬍子和滿臉緊繃的肌肉。
看樣子,我是恢復了*的樣子。
樑倩這時候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換的臉,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我有些尷尬,想了想說道:“哦,可能是剛纔在門上偷看的時候把*蹭掉了?”
樑倩自然不信我的假話,重複道:“可能?蹭掉?你到底……”
話說到一半,她又停了下來。
因爲我們看到,前面的那個瘦子,竟然停了下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一改頹廢的樣子,竟然站的筆直。
我和樑倩也停了下來,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我手裡的槍被我握得更緊了一些。
只見那個人愣了一會兒,好像是在聆聽周圍的動靜,又像是在注視前方的某樣東西。
而顯然,他的面前什麼東西都沒有,周圍也沒有任何聲音。
除非他的聽力比我們超常,不然的話,這個人絕對是在發神經。
正想到這裡,忽然前面那個瘦子邁開長腿就疾步往前走去,他的槍因爲猛烈的動作,就掉在了地上。
不過這傢伙全然不顧,往前急速走幾米,就向着一件門衝了進去。
我撿起地上的槍,扔給樑倩,然後也快速跟了上去。
不過當我們倆來帶門口的時候,剛好那扇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差點把我鼻子砸扁。
我和樑倩對視了一眼,顯然都沒有破門而入的打算。
因爲我們並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發神經還是故意引誘我們進去。
不過此刻不容我們多想,門內已經傳來了巨大的響動聲,也不知是那個人在翻箱倒櫃,還是和什麼人打起來了。
我們在門口站了大約一分鐘,忽然門呯的一聲被撞開,而且還有一個人型的東西飛了出來。
還好我和樑倩閃得比較快,躲過了門的碎片。
這時候急忙往地上看,就見到一隻雷屍胸口上開了一個大血洞,正口吐鮮血的掙扎着。
雷屍看到我們,就伸出了長着堅硬黑指甲的手,抓向我們。
但是還沒等我們閃身躲開,他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一命嗚呼了。
我和樑倩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而這個時候,那個瘦子也緩緩的從門內走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次,他再次恢復了無精打採的樣子。
我們見他眼睛無神的向我們走來,就急忙給他讓道。
誰知那傢伙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就又沿着走廊開始遊蕩了起來。
樑倩見到這種情況,早已忘了我變換樣子的事情,問道:“這個瘦子,是怎麼徒手將銅頭鐵臂的雷屍打成這樣的?”
我也是一頭冷汗,表示根本沒有頭緒。
那瘦子唯一的武器在我們身上,而且就算這把槍在他手上,也是打不死雷屍的。
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這些船黑背心的人,因爲他們隨便一個,都是絕頂的高手,說不定還有什麼特異功能。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拉了拉還要跟上去的樑倩,說道:“別離他太近了,這傢伙發起狂來,我們瞬間就得變成碎片。”
樑倩點了點頭,問道:“你說聶川他們會不會有事?”
我本想安慰她兩句,但是想了想,有這些黑背心的人在,要說沒事,我還真不敢確信。
樑倩見我不說話,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繼續跟着那個瘦子,但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接下來,這個瘦子又先後打倒了兩隻雷屍,我們也看清了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武器。
原來,這個瘦子的一隻手是金屬製成的。
只不過金屬的手外面還包着一層仿真人皮。
他打鬥的時候,那隻手會像是電鑽一樣激烈的旋轉起來,輕輕鬆鬆就能在人的肚子上開個洞。
就算是銅頭鐵臂的雷屍,也經不住他兩三下的。
只不過那些雷屍也不是吃素的,死命掙扎之下,也將這個瘦子打的片體鱗傷,手上的仿真皮也被扯掉了一塊兒,所以才讓我們看見了裡面的金屬。
見到他這幅摸樣,我和樑倩同時想到了一個詞語:“殺人機器。”
不過我們眼前的這個殺人機器,也不完全是機器,他身上受傷的地方依然會流血,只有手是由金屬打造成的而已。
沒有人爲這個殺人機器治傷,所以他的血越流越多,動作也開始漸漸變慢。
我看着走廊上一路延伸的血跡,不由得心中暗暗擔心這個傢伙會就這麼死掉。
但是回頭一想,這些傢伙身上肯定也背了不少命債,說不定現在正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
想到這裡,我心中好受了一些。
這個時候,前面的那個瘦子竟然走着走着摔倒了,然後費了半天力氣才慢慢的爬起來。
爬起來之後,又連吐了兩口血,大口喘着粗氣。
我微微嘆氣,不忍心在看下去。
而樑倩這時候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看,這傢伙好像在念叨什麼。”
聽樑倩這麼說,我就擡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