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衆人打發走,雷忌自己走到酒館後院的空地上,取出那柄費了很大週摺纔打造出來的摩雲劍,繼續獨自修煉起來。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接着就是渾身劇痛,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幾乎窒息死掉。雷忌咬了咬牙,強忍着痛苦的折磨,自己慢慢走到靠mén的牆角中,滿頭大汗的坐了下來,直到那種痛苦慢慢消去。
雷忌的這種症狀來起源於五年前的一次修行,當時他正在村口僻靜無人出練着摩雲沖天劍的煉鬼式,這已經是該套劍法第三層的心法,乃是從築基六層向上突破只用。練劍的過程當中,他突然覺得腦海中轟鳴一片,神識也逐漸變得不太清晰,接下來全身上下陷入一種刺骨的劇痛當中,彷彿有千萬根細針同時在他的身上扎着。
初時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隨着修爲與日俱增,這種眩暈時的痛苦也就愈演愈烈,只不過雷忌知道自己現在身擔重任,由不得半點輕忽,更加不能讓手下的人看出他身體出了問題,只得強自忍耐。
他不知道這是因爲摩雲沖天劍不屬於人間,乃是當初林卓的那位同行從另一位鬼界同行手中換來的,鬼界的東西在陽間不是不可以用,但隨着修爲的日漸升高,身體所受到的侵蝕和傷害也就越來越大,直到承受不住的時候崩潰而死。這件事情雷忌不知道,當初那個死掉的穿越者不知道,甚至連那位鬼界的同行自己也不知道,可這種隨着修煉等級升高,與日俱增的痛楚,雷忌卻是深刻的感受到了,和他有着相同感受的還有魏子蘭等人,那幾位大爺現在同樣並不好受,可卻一直礙着面子沒和林卓提起過一句。
雷忌手下的修士們都是些粗豪之輩,論起心思細膩、遮掩事情,哪裡是他這個江南人士的對手,唯一察覺他有些問題的,只有阿瑪依這個已經對他情根深種的nv人。
“奔雷,你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我求求你告訴我好嗎?”阿瑪依擔心的望着雷忌,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真實姓名,但卻依然喜歡用奔雷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因爲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所使用的名字,也是阿瑪依心中裝下的第一個男人的名字。
“我沒事,剛剛練功法力走岔了而已,不用擔心。”雷忌無所謂的回答道,眼睛卻有些躲閃的意味。這種躲閃並不是怕阿瑪依看破自己的謊言,而是因爲這nv人愛上了自己,自己卻依然忘不掉小時候的那個身影,換做從前的他,可能會毫無掛礙的我行我素,可十幾年的沉澱,現在的他只會愧疚。
阿瑪依此時卻無心去想那麼多,她最關心的只是來雷忌的身體狀況,見對方依然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她走到雷忌面前蹲下身子,褐sè的雙眸緊緊盯着對方看去,很認真的對他說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三年前我就發現你練功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我想時間恐怕會比我發現的時候更早,這是摩雲鬼劍,是不吉利的東西,你不要再練他的好不好?就像你和我說的一樣,只練沖霄心法,不要再練這mén邪惡的功法了!”
“沖霄心法不行,真的不行。”雷忌苦笑着說道:“那mén心法我從小練到大,也只不過練出個煉氣三層,我師父練了一輩子也不過是煉氣四層,可摩雲沖天劍不同,這東西我練了十幾年,現在已經是築基頂峰,很快就會成爲金丹修士。你雖然練了沖霄心法,但畢竟還不能算是個修士,這個世界的東西你不明白的,沒有實力什麼都是水中月,鏡中huā,沒有實力你會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即便這套劍法真的有什麼問題,我寧可走火入魔而死,也不願意被人欺辱而死!”
“那你的師兄呢?那個叫做林卓的人,他不是已經是金丹修士了,但並不是修煉的摩雲沖天劍。”
阿瑪依的話讓雷忌一驚,立刻問道:“阿瑪依,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名字的?”
雷忌的樣子讓阿瑪依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醒過神來,對他說道:“我會問的,去找那些從江南來草原做生意的商人修士問,那裡有個沖霄mén,現在應該叫做舞陽沖霄盟,盟主林卓不正是你的師兄嗎?沖霄兩個字還不能說明一切嗎?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得過去而已,請你相信我,可我想知道的是,你爲什麼不能修煉他的那種功法呢,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
“呵呵,無所謂的,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無非就是反叛師mén,最後戰敗被師兄饒恕,自己覺得於心有愧出走而已。”雷忌將這番話說完,自己也覺得鬆了口氣。的確,在北疆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各種反叛在北疆大地上看來十分正常,沒有人會因爲這個而質疑他,何況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想通了所有的東西,沖霄ménjiāo到林卓手中,的確比jiāo到他手中好得多。
有時候他無比佩服那個把他養大的師父,儘管他現在的修爲已經勝過前者無數倍,可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卻比不得那個僅僅煉氣四層的師父,居然不顧修真界強者爲尊的慣例,將掌mén之位傳給當時修爲比不得他和天鬆師叔大林卓,哪怕導致mén派分裂都在所不惜。不過話說回來,天心真人當日將掌mén之位傳給林卓,恐怕也是內心的偏愛佔主要成分,而不是看出了愛徒有什麼大出息,如果不是林盟主突然穿過來的話,現在的沖霄mén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
“阿瑪依,沖霄mén當日遭逢大難,在我師父死了之後,我們六名弟子和師叔一起離開,林卓和另外兩名師弟妹留了下來……”雷忌慢慢地將沖霄mén昔日的往事一一講出,這還是他離開江南之後,第一次將自己的故事講給人聽,也或許是在講給自己聽,生怕自己因爲年齡的逐漸層長,曾有的記憶會被時間逐漸抹殺。
mén人四散,風餐lù宿,投奔不果被人白眼,再到後來殺出一條血路,奪下了樂清縣,乃至最後去找林卓泄憤,以及戰敗後的遠走北疆,在小酒館中遇到自己。阿瑪依沉浸在雷忌的故事中,對眼前這個留着凌luàn的胡茬,卻依然掩蓋不住俊秀面容的男子更多了幾分愛慕,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林卓也有了幾分興趣。儘管那時候的雷忌tǐng不是東西,但戀愛中的nv人看到愛郎的任何行爲都是會加分的,何況雷忌也曾經爲了報仇和保住mén派而努力過,只不過林卓太過逆天,所以比較之下便有些相形見拙,最終導致了雷忌的入魔。
當阿瑪依從自己的臆想中醒過來時,雷忌已經不見了,mén口守候的小男孩興奮的對她說,雷大頭領去檢閱自己手下的兄弟們了,之後可能還要去練劍。
阿瑪依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因爲她分明記得雷忌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他是他我是我,事實證明他都是對的,所以我不想再和他爭,卻也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如果他有事需要幫忙,那我一定會趕過去,可如果用不上我的話,我自然也用不上他,更不想靠着他的功法成事,哪怕把這條命搭上。
三天之後,雷忌率領數百jīng銳修士,當而皇之的攻打科達城,城內的那些的凡人士兵們自然不敢抵抗,唯一能夠阻擋一陣的就是那些巴拉爾huā費重金請來修士。可請修士是需要huā費靈石的,這東西依靠巴拉爾的財力實在是nòng不來多少,何況他把大部分的靈石都用來請動科爾蘭了,所以其餘的修士並不會太拼命的替他守城,尤其是在局勢十分不妙的情況下。
“嗷!”烏達口中噴出一團濃煙,將幾名修士mí得神魂顛倒,順手用巨斧將他們的頭全部砍下來,之後搶過那些人手中的兵器,以及腰上繫着的百寶囊,他的腰帶上已經纏滿了這些東西,這一趟來的果然不虧。
烏達的修爲已經到了築基六層,在雷忌的隊伍中穩穩排名第二,在整個科林地區也僅次於那些掌mén人,巴拉爾請來的這些修士自然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進攻展開的極爲順利,烏達帶領jīng銳們繼續向前衝去,那些或因爲財富,或因爲家族傳承而誓死忠於巴拉爾的修士們且戰且退,終於被進攻的隊伍擠壓到了最後的一道防線,科達城的主堡中。
主堡的大mén口端坐着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修士,他不像一般北疆修士那般粗豪,看穿着打扮倒是和中原的修士有幾分相似,髮簪、長劍、道家長袍,只有那雙深褐sè的眼睛和那副高tǐng的鼻樑,向人們說明他是個北疆之人。
“你是……科爾蘭?”烏達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隨即便覺得一股寒芒向自己襲來,將手中的巨斧往上一架,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量撞出去七八丈遠,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科爾蘭依舊端坐在地上,完全無視面前的數百名蠻族修士,他的眼中只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如驚雷一般從城頭呼嘯而至,手中擎着和自己這把尺寸相同的利劍,滿臉傲然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