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到一半,林白停住了,手放下來看着鹿臨清。
“你不是我師妹,我也沒有睡三天三夜,這是夢!”
他的話,讓所有人一愣。
像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而笑了起來。
鹿臨清道:“師兄你說什麼呢,睡糊塗了吧?這是清心靜心丸,吃了可以除去你身體的一切負面影響,你該不會以爲我要害你吧?我可是你師妹呀,怎麼會害你呢?”
“嗯嗯嗯,師兄知道,逗你玩呢,等會兒再吃。”林白指了指門的方向,“你先帶他們出去,我還有事跟李大人說。”
“那師兄你記得吃丹藥啊。”
等鹿臨清等人出去,林白纔看向李冠玉。
他問道:“李大人,這幾天有沒有人做夢?都夢到了什麼?”
說着話的時候,他的頭又開始發脹了。
長時間不睡覺,一睡就睡那麼長時間,不規律導致的,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夢到了,還真有夢到的。”
李冠玉略顯激動道:“有幾個姑娘告訴我,她們睡着之後馬上就做夢了,夢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突然間尿意襲來,解開褲子就尿,於是乎尿牀了。”
林白:“……”
多大的人了,還尿牀。
人才啊。
“然後呢?”
“沒了。”
“沒了?沒夢到別的?”
“沒有,就這些。”李冠玉反問道:“那林大人呢,你沒夢到什麼嗎?”
“我什麼也沒夢到,睡下,醒過來,就三天三夜過去了,這中間一點感覺都沒有,要是沒你在,我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林白知道,他肯定是入夢了的。
只不過他沒夢到別的任何東西罷了。
李冠玉也是一臉後怕:“那兇手不知道什麼東西,竟然能潛入人的夢裡來,搞不好還可以夢中殺人。”
“差不多吧,吞噬元神,等同於夢中殺人。”
“那你的元神有沒有受到損傷?”
“暫時沒感覺到,除了頭有點兒暈之外,一切都還好。”
“那林大人是怎麼說,繼續在這裡休息恢復,還是說回府司去?”
林白把玩着手裡的清心靜心丸,道:“先在這兒恢復,等會兒再回府司去找李大人商議這件案子吧,到現在案件越來越迷糊,完全沒有方向,本來以爲睡一覺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結果是我想當然了。”
林白設想的是,黃老道和阿芬都是沒了元神才死去的。
不過兩人的情況稍顯不同。
黃老道應該是元神早就沒了,那天只剩一點點執念支撐着他,最後滿足了,讓他爽死了。
阿芬可以肯定的是在睡夢中死去的,加上其他人最近也是睡覺睡不好,所以林白打算睡一覺,看看在睡覺時那兇手會不會對他下手。
目前來看,應該是對他下手了,只不過他的元神比想象中的難以吞噬,或者有別的原因,比如被李冠玉等人強行喚醒,總之對方沒有得手。
可惜的是沒能在夢中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導致他想睡一覺捉住兇手的計劃落空了。
“那下官就先回府司坐堂了,最近鎮妖司一直不太平,搞不好皇上會責怪,到時候我倆可就難咯……”
李冠玉搖着頭,嘆着氣往外走。
剛走到一半,林白叫住了他:“李大人,你有東西忘拿了。”
李冠玉回過頭問道:“什麼東西?”
“這個……”
林白伸出手,他的掌心躺着那枚清心靜心丸。
李冠玉笑道:“林大人你真的睡糊塗了,那丹藥是你師妹給你的,怎麼會是我的東西呢,你搞錯了。”
林白伸出另外一隻手,緩緩揉捏清心靜心丸,嘴裡一邊說道:“我不會搞錯的,因爲……”
他把手拿開,此刻躺在掌心的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珠子外面散發白光,珠子裡面像是貓眼,散發黑芒。
兩道顏色各異的光芒竟然和諧共生,一點不衝突,及其詭異。
“因爲師妹是你,太上道的弟子也是你,而你,不是李冠玉!”
林白嘴角露着得意的笑,眼睛裡光芒閃爍,彷彿看穿了一切:
“我現在還在夢中,並沒有醒,一切都是你製造出來的幻象,你就是那可以入夢殺人的兇手,我說的可對?”
李冠玉盯着他,眼神逐漸變得兇狠,五官也開始扭曲,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就如指甲在磚頭上劃過: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的夢境一向很真實,從來沒有人破局,你是第一個。”
他說着,又從門外走了進來。
當他擡腳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景象如幻燈片一樣閃過。
不一會兒變得虛無,黑暗,只有‘李冠玉’和林白的身上有光。
林白的嘴角勾着笑:“那還不簡單,李冠玉李大人什麼德行,我可是很清楚。即便跟他共事的時間不長,可他絕對不會勤奮到回府司坐堂,要坐也是在飄香院坐,你可明白?”
‘李冠玉’的五官持續扭曲,像那影像卡屏似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和卡頓:
“失策,失策啊。前段時間我入夢他之後,他依舊老老實實回鎮妖司坐堂,哪怕拖着病懨懨的身體,原來這傢伙是個老色棍,以前沒有瞧出來啊。”
林白道:“很簡單,那時李大人還是正府司,在我來之前,他當然得把一切責任扛在肩上。自從我來之後,就暴露其本性了。”
前面的時候,林白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不對。
所以他吃清心靜心丸到一半停住了。
沒想到‘李冠玉’竟然跟他開始攻防,沒有讓‘鹿臨清’繼續勸他吃丹藥,而是聽話地先離開了。
爲的就是讓林白放鬆戒備,不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丹藥上,察覺丹藥有問題。
“但是這些並不足以說明你就能百分百確定你還是在夢中,萬一我就是看到你爲了破案不顧自身安危,因此感動了,決定改過自新呢?”
“那你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李冠玉’在說最後一句時,音量陡然提高,尖銳的聲音幾乎要刺破耳膜。
林白的臉色瞬間發白,豆大汗珠順着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