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沒有衝出去，而是第一時間展開神識。
像此類風月場所，是妖族最愛來的地方，魚龍混雜之地才容易掩蓋他們的身份。
然而神識展開後卻沒發現任何殺氣以及妖魔。
那特麼那三個姑娘叫什麼，是太嗨，到頂了？
這個世界男人的時長超出了林白的想象，到天亮才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可也麼必要叫那麼大聲，把飄香院的人全驚動了。
林白這才起牀去打開門，發現老鴇，龜公，打手什麼的，都集中到黃老道的房間，連過道差點兒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恰好李冠玉走到門口，兩手還在系褲帶。
“完事兒了？”林白順嘴一問。
“沒能。先看看什麼情況，待會兒繼續。”李冠玉說着還把褲襠裡面的傢伙事順了順。
林白：“……”
我也是嘴賤，問他做什麼，自取其辱不是？
“李大人，我想打拳。”
“要改行？”李冠玉一副很懂的樣子。
“有些東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沒有。”林白把這兩天的深刻感悟說了出來。
他也是被逼的，萬一今後他真的要在京都爲官，當鎮妖司府司，勢必經常要跟李冠玉等人出入風月場所。
每次嘎吱聲響起，林白就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唯有林白自己有此般能力了，纔不會懷疑自己。
而且，即便不入朝爲官，今後行走江湖此類事絕對不會少遇見，武者和道人是一樣多的。
像京都裡面，大多都是武者，道人都歸隱在山林之中。
李冠玉表示理解，道：“道人轉武者的例子其實不多，因爲這兩者是相悖的，修道之人注重凝練元神，武者注重錘鍊體魄，元神融入體魄凝成鐵板一塊。道人轉武相當於重頭再來，相當的麻煩，除非天賦異稟，否則不會有多大的成就。林大人萬萬不可捨本逐末啊……”
“我考慮清楚了。”林白沒有改變的意思。
“意已決？”
“意已決。”
“好，等回去我教你……”
兩人正說着話，前方的人羣裡面突然擠出來兩個斬妖衛，面色慌張：
“林大人，李大人，不好了……”
“沒看我跟林大人在聊天嗎？知不知道林大人現在要練武了，正求知若渴。”
那兩斬妖衛看向林白，異口同聲道：“林大人迷途知返，可喜可賀。”
林白：“？？？”
啊這……你們也認爲我修道誤入歧途了？
李冠玉沒好氣道：“說吧，什麼不好了？”
“黃老道死了。”
“……”
李冠玉一下子怔住不說話了，一動不動彷彿畫面定格一般。
林白同樣一臉意外。
雖說黃老道的身體不怎麼樣，可畢竟是修道之人，怎麼也比普通人強，他倆就沒往這方面去想。
加上沒有危機預警，所以聽到說出事了，一直沒怎麼着急。
卻沒想到是黃老道死了，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但是想想又很合理，黃老道大傷未愈就點了三個姑娘決戰到天亮，這不是自己純作死嘛。
良久，李冠玉才問道：“確定嗎？”
“確定，已經嚥氣了。”
“讓老鴇找塊白布，找幾個人擡回鎮妖司去。”
“是。”
沒一會兒，幾個人用木棍把黃老道的屍體擡了出來。
原本是很悲痛的一幕，可是林白卻驚訝地把嘴巴張成雞蛋那麼大。
“李大人，黃老道他……”
“異於常人，天賦異稟。”
八個字，就把黃老道的下半身概括完了。
屍體路過李冠玉的面前，斬妖衛問他要不要驗證一下。
李冠玉道：“看這白布頂起的高度就知道是黃老道無疑，不需要驗證了，擡走吧，那三個姑娘帶去衙門審審，要確定黃老道的死跟她們無關就放了。”
屍體從二樓下去，到一樓的時有幾個姑娘纔剛睡醒出來。
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叫：
“黃老道，那是黃老道。”
“天吶，黃老道怎麼了？”
“不會吧，黃老道死了？”
“都蓋上白布了，肯定是死了啊。”
“……”
接着便傷心欲絕，嚷嚷着沒能陪黃老道最後一次。
林白看愣了，那白布把黃老道的屍體蓋得嚴嚴實實的，但是那些姑娘光憑外表隆起的高度一眼就能判斷出那是黃老道。
林白還能說什麼，只能喊牛逼，六六六……
他看了眼李冠玉，問道：“還繼續麼？”
“不了，沒興趣了。”李冠玉話鋒一轉道：“林大人若是有空的話，下官帶你去個地方，不知是否方便？”
林白對他這份收放自如的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很想問問不難受麼，可是李冠玉面色如常，竟絲毫不受影響。
這就是武夫？
愛了愛了……
李冠玉帶他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黃老道的住處。
至於怎麼認出來的，其實很簡單，林白兩人進去的房間裡的陳設，不是陰陽八卦，就是各種符籙，只有道人才愛鼓搗這些玩意兒。
穿過前廳，來到後院廂房。
李冠玉悄悄把廂房木窗打開一條縫，然後側身讓過。
雖沒說話，但是林白知他合意，站到木窗前，透過縫隙看向裡面。
廂房裡有一通鋪，上面有四個孩子蓋着被子熟睡着。
最大的十三四歲，最小的三四歲，腳丫子都露在外邊。
關上窗戶，兩人回到前廳一茶几旁坐下。
李冠玉許是經常來這兒，很快把茶壺茶杯翻了出來，上水沏茶。
直到茶熱了，把彼此面前的茶杯滿上。
這一系列過程中，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算是一種緬懷。
儘管黃老道最後是快樂死的，可終究是死了，對死人還是要有起碼的尊重。
可以看得出來，李冠玉跟黃老道的關係不錯，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黃老道收養的四個孩子，第一時間帶林白來這裡。
“林大人也看到了，那四個孩子就是黃老道收養的孤兒。”李冠玉輕呡一口茶，繼續道：“別看黃老道邋里邋遢，口氣又臭，他人其實並不壞，而且在鎮妖司裡做什麼事他都衝在前面，像這次主動讓蝙蝠妖上身，就爲了府司裡其他人不受蝙蝠妖元神毒害。”
“可他終究還是犧牲了自己，也不知道他那麼拼命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