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的是京都名曲：鵲橋會。
故事很簡單，就是兩個愛而不得的人在鵲橋約會，互相傾訴衷腸。
跟牛郎織女不同之處在於，故事裡面的男女主人公是一對師徒，在倫理道德森嚴的門派之中，是不被允許的禁忌之戀，他們只能偷偷在一起。
師徒？
當知道男女主人公是一對師徒的時候，林白瞬間尷尬了。
這關係，不跟他和冷璇葉差不多麼。
哪怕兩人不是戀人關係，可師徒關係的確存在。
別看冷璇葉是掌門，實際除了各峰首座還有長老，一些輩分較大的，其他弟子可以一律算她的徒弟。
林白不喊掌門，喊她一聲師父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得不說太上長老還真的會挑戲，專門挑了這一場戲讓他們來看。
要說兩人在一起則罷了，問題就是沒在一起。
這不是讓人徒增尷尬？
林白沒什麼心思聽戲了，他瞄了眼冷璇葉，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哎，聽說了麼，十年一度的玄天城美人榜出爐了。”
“噢？真的？第一美人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太上道掌門冷璇葉了。”
“……”
隔壁雅間傳來聲音。
林白本來不想聽到，但是聽到他們提到冷璇葉，便側耳聆聽。
只聽一個嗓音沉悶，像蛙叫一樣的聲音道：“冷璇葉啊，實至名歸實至名歸啊，莫說玄天城了，就是放在咱們天龍域也是第一美人。”
“聽窪兄的口氣，是見過冷璇葉本人？據我所知，冷璇葉鮮少離開太上道，窪兄又是在哪兒看過的呢？”
“那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的冷璇葉不是太上道掌門，只是聖子而已，到死亡山脈歷練時見的。你們是不知道我當時見到她那一刻，心裡想的是若能一親芳澤，讓我馬上去死都可以。”
那人的聲音，忽然間變得猥瑣。
“真那麼美嗎？”
“真那麼美，當時有幸跟窪兄一起見過。我當時連跟她的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可惜啊，她這種美人註定不是我們能得到的。也不知道這些年她嫁人了沒有。”
又聽另一個聲音回道：“沒有，沒嫁人的，太上道練的功法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最後是要忘情的，娶了她等於守活寡，誰樂意啊？”
那人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嫁，豈不是成石女了？”
石女二字入耳，林白下意識地扭頭偷瞄，想看一看冷璇葉的反應，之前他也這樣說過她。
他剛扭過頭去，就跟冷璇葉冷冰冰的雙眸撞上了。
林白極其尷尬，說什麼不好說石女，勾起了不愉快的記憶。
“那啥……掌門，這次可不是弟子說的。”
冷璇葉剜了他一眼：“興許就是你說的傳到他們耳朵裡了。”
林白傻了，這也能開到我的？
他想想算了，不爭辯了。
冷璇葉應該在氣頭上，跟她爭辯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但是總得做點什麼，兩人即便不是情侶關係，卻是師徒，哪怕不是師徒關係，只是普通朋友，作爲男人，就有義務保護女伴。
“弟子這就去讓他們閉嘴。”
林白說着起身就走，冷璇葉的確有點不高興，但是不至於生氣。
像那什麼玄天城美人榜，她也是知道的。
每隔十年就會排一次，她每一次都是榜首。
這麼多年下來，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議論她，只不過這一次恰好聽到罷了。
“算了，本座沒那麼小心眼，戲也快完了，乾脆一道走了吧。”
冷璇葉徑直離開，林白看了眼隔壁雅間，最終也選擇跟着走出去。
出來戲樓，走在青石鋪就的大街上。
冷璇葉的心情彷彿沒受到任何影響，從一個攤位逛到另外一個攤位，看到喜歡的新奇玩意兒直接拿走。
老闆也很自覺，直接向後面跟着的林白伸手要錢。
逛了一路，林白覺得時間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就提醒冷璇葉。
冷璇葉卻不肯走，道：“還有糖人沒吃，花燈沒看呢。”
“這個時間點了，哪兒還有糖人和花燈？”
儘管玄天城不禁宵，燈火通明，但是許多人到一定時間了還是會準時回家休息的。
通常燈火通明的地方是勾欄和青樓。
“出來玩兒，不就是聽戲，吃糖人，看花燈麼，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玩兒的，否則本座今天非要吃到糖人，看到花燈不可。”
這流程，怎麼跟我在蓮書裡發的一樣？
這個念頭在林白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他不認爲這麼巧合，所以沒有深究。
看冷璇葉的興頭，還是太上長老有遠見啊。
已經預料到他們這一趟出來，肯定要在玄天城留宿，連落腳的客棧都給他們想好了。
糖人可以找一下，花燈肯定是沒有的，因爲那玩意兒得過節纔有。
林白陪着她先去買了糖人，當她拿到手的那一刻，開心得像個孩子。
林白也跟着樂了。
雖然這個世界的娛樂方式過於單調，但是在山上呆久了，出來見見世面，的確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心情。
平時都冷酷的冷璇葉見多了，此時看到她露出開心的笑容，彷彿把戴在臉上用來僞裝的面具給摘了下來。
林白也不忍提醒她離開，打算陪她多玩會兒。
“吶，這個給你。”
冷璇葉手裡好幾個糖人，她偏偏把一頭豬給林白。
別說，這豬穿得還挺別緻，綠色兒的帽子，綠色兒的衣服。
林白皮笑肉不笑：“謝謝啊。”
逛了一會兒，果真沒有找到有花燈的地方。
失落的表情，明明白白寫着冷璇葉的臉上，一點不加掩飾。
看來她是真的很想看花燈了。
林白便道：“這個時節沒有花燈的，不行我們就去看點別的，哪怕晚一點回去也沒事，或者今晚就住在玄天城。”
“算了，這麼晚了還是回去吧，聖子明天還要去京都，耽擱了行程大楚皇帝會怪責。”
沒看到花燈，冷璇葉已經沒有了興致，說着話便向城門走了。
林白只能跟着一起出城。
到了城外無人處，冷璇葉御劍而起，帶着林白離開。
一炷香後，到了天樞峰。
冷璇葉落地後就一言不發地回了寢宮。
她臉上有些許多失落，也不知是不是沒看到花燈的緣故。
林白回到廂房，過了半個時辰，又偷偷溜出門，到了天樞峰最邊緣的地方御劍而起。
他去的方向，是玄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