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玉在一旁，嘴巴噼裡啪啦，似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把心裡面的擔憂全說了出來。
因爲過於激動的關係，從他嘴巴里飈出來的唾沫星子跟那噴壺噴出的水一樣，落在面前地板上，把那未擦拭乾淨的血漬衝跑了。
得虧他每次面向林白時，林白就側身躲，剛剛好躲過他噴唾沫的方向，才逃過一劫。
那邊夢妖還在猶豫，斟酌着目前的處境以及成爲靈寵之後，能獲得哪些好處，有沒有可能吞噬元神的速度超過林白修煉的速度……
夢妖，是靈寵界有名的二五仔。
收服之後，在它吞噬元神的速度沒超過主人修煉速度之前，非常的乖巧聽話，一旦速度超過，立刻反噬主人，沒有例外。
因而整個修真界，從來沒有修士願意用夢妖做靈寵。
甚至因爲誰的靈魂和元神都愛吞噬的關係，夢妖在妖族裡面都不受待見。
李冠玉能說出肺腑之言，是把林白當朋友了。
也只有關係好的朋友，纔會說一些刺耳的話提醒自己，酒肉朋友會在意這些？
林白很感激他，道：“李大人休息一會兒，喝口水吧，我自有分寸，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況且讓它自曝本體的位置，比申屠宇親自去找來得更快。實在不行，我們再滅了它就是了。”
李冠玉伸出手，想再說些什麼，被林白立刻打斷了，擔心他又噴口水。
林白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李大人是爲我好，但是你放心，我的修煉速度絕對比夢妖更快，它這一輩子都別想超過我。”
李冠玉再度伸出手：“不是……”
林白又打斷：“你想想我是什麼人？太上道聖子，太上道專門玩元神的高手，夢妖根本就不叫事兒好嗎？”
“哎呀，不是這些。”李冠玉急赤白臉地吼道：“水，水呢？你讓我喝口水，倒是把水給我啊。”
“噢，你要水啊，我還以爲你還要繼續勸我呢。”
林白轉身面向夢妖，順便丟下兩字：“沒有。”
李冠玉：“……”
沒有你說個屁。
這時，夢妖說話了，它盯着林白，繼續用那尖銳的聲音刺激着兩人的腦仁：“你很自信，但是自信過頭就是自負，我倒很想跟你比一比。”
林白嘴角勾起微笑，右手食指逼出血來，在被李冠玉唾沫洗乾淨的一塊地板上畫出一個契約符陣，這種符陣是專門與妖獸締結契約的。
只要妖獸進入符陣，停留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代表認同靈寵契約，從此就從妖獸變成了靈寵，有了主人。
當然也有更快的方法，那就是把妖獸的血滴在靈寵契約上。
但是這隻夢妖是元神狀態，只擁有自主掌控權，沒有本體，自然不適合滴血結契。
一炷香後，靈寵契約光芒閃爍，倏忽間進入夢妖體內，林白的元神裡頓時多了一個光點，這光點閃爍着藍光。
按照他在太上道學到的知識，一個光點代表他有幾隻靈寵，光點閃爍的顏色代表靈寵目前的等級在主人境界之下。
藍光代表安全，橙光代表警告，紅光代表危險。
這隻夢妖吞噬一千多靈魂，剛剛凝結在一起，等級是比較低微的藍光，也就是一階到三階的樣子。
如果開始變成橙光，就是在提醒靈寵的主人，靈寵的等級跟主人相差無幾，而變成紅光，那就代表超過主人，靈寵有反噬的可能。
不過也視忠誠度而定，有的靈寵忠誠度很高，即便等級高出主人好幾個等級，也不會反噬主人。
夢妖則是必會反噬的那種。
但是有這玩意兒，對敵時可是一個好幫手。
夢妖可以騷擾對方的元神，打亂對方的節奏，給林白營造出手的時機。
想讓哪個族羣滅絕，向那族羣投放一隻夢妖即可。
見靈寵契約已經結成，李冠玉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該勸的都勸了，林白就是不聽，以後只能幫忙收屍唄。
“你本體在何處？”林白問那夢妖。
然而夢妖盯着秋水劍，只差流出哈喇子。
秋水劍裡面已經鴉雀無聲，蝙蝠妖受過重創，根本不是夢妖的對手，此時一點兒脾氣沒有，只想裝死被遺忘。
但是顯然是不可能的，夢妖答應成爲林白的靈寵的條件之一，就是吞噬蝙蝠妖元神。
“先說出來，再給你吃。”
“本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喊我主人。”
“……”
夢妖沒吭聲，成了靈寵態度還這麼差？
靈寵契約跟奴隸契約很大不同之處在於，奴隸契約必須雙方自願，並且只能是人和人之間，人和妖獸是不可能締結奴隸契約的。
靈寵契約實質上就是捕捉妖獸的一個陣法陷阱。
一些修士會在野外山林之中，隨意佈下靈寵契約，中間放點要捕捉的妖獸愛吃的東西，或者喜歡的任何東西，只要進入其中呆的時間超過一炷香，契約就成了。
主人可以隨時召喚靈寵，並且是強行召喚，也可以強行解除靈寵契約，但是是單方面的，只有主人可以，靈寵是被動的一方。
“不喊是吧？”林白把秋水劍收了，“不喊就沒得吃。”
“主人！”夢妖不甘地喊道。
“喊了也沒得吃。”
李冠玉捂臉，真特麼賤吶。
夢妖氣急敗壞，尖銳地吼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吞了你的元神？”
“來，搞快點。”
林白一點兒也不慌。
元神裡面的光點在冒藍光，此時夢妖若是攻擊他，必定被契約反噬。
必須得到橙光它纔有機會，紅光的機率接近百分之百。
夢妖不敢衝動，衝動的代價是很大的。
但是，嘴巴可以佔便宜啊。
夢妖嘲笑道：“都給你們提示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你說我的本體在哪兒？那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嘛。”
林白和李冠玉聞言，都陷入了沉默。
略微思索一陣後，兩人同時擡頭看着彼此：“鎮妖司！”
當這三個字說出來時，李冠玉的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