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捷普洛斯卡亞高地回到莫斯科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望着窗外的一切,我在想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林若看出了我有心事,拉住我的手關心的問:“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平和的世界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異狀,不是各有各的世界和空間,不能互相干擾的嗎?”對她我從來沒有防備之心,全然的把心的話說給了她聽。
她聽後皺了一下眉頭,有點憂傷的回答:“也許災難即將來臨吧,就像恐龍滅絕一樣,世界會再一次的面臨洗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你的意思是說將會有一場戰亂,然後人類會滅絕嗎?”
“也許如此,在沒有遇到你以前,沒有經歷過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之前,我都在想也許人類將要再造一艘諾亞方舟才能存活。”林若從包裡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從鏡子裡看着我說:“也許,死了之後靈魂就不會再改變,我們能夠永遠的在一起,哪怕是黑暗的地獄。”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們會多出那麼多的感傷,車內放着的風情小調完全解不了我們的哀愁。揮別老艾斯的那一瞬間,我才明白我們一直努力的想要去珍惜一些事物,當時間流過,或者說發生了不能挽回的錯誤時,只有悲傷。
今天剛好是我們假期的第七天,直接買了機票,回了上海。旅途的奔波遠比一些事要累得多,看着空中的白雲我就在想,這個世界那麼大又那麼小,同時存在着那麼多的東西,本來應該山是山水是水,結果蟑螂變成了人,神仙下了界,一切都亂了套。
在浦東機場,我們和靜兒他們碰了頭,他們興奮的嘰嘰喳喳自己旅遊的快樂,一個人也沒有想起我們這幾天幾乎沒有相互聯絡過,連優姬都專注着自己剛買的項鍊,誰又能發現這世間悄然無息的變化呢,在我們的身邊也許不只存在着靈魂和吸血鬼。
回到家以後第一個打算就是好好的睡一覺,白色的牆,軟軟的牀,我在思考我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我到底是一隻蟑螂還是一個人。這一覺我睡了一天一夜,當我醒來時是傍晚,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晚餐,小吸血鬼米休因爲長時間沒進食已經回家大補去了,灰原櫻當着所有人的面嚼着蘇藤剛纔給她燒的蠟燭。所有人對這一切好像都習慣了,沒有所謂的害怕與恐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像看一出黑白的幽默片,發不出聲音的感嘆。
香兒拿着一盒東西遞到了我面前:“繼仁哥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吧。”我對她笑了笑,打開了盒子,只見裡面放着一條黑色的內褲,優姬偷笑着,我不害臊的把內褲拿了出來才發現在重要的位置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上面一個小袋子的地方是一隻大象的鼻子。
“謝謝。”我木訥的迴應着香兒,我看到所有人的眼光交錯着,淺本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摸了摸我的額頭:“怎麼了?發燒了嗎?”他摸完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沒有呀。”
也許所有人都感覺到我不對勁,只有林若知道我的心事,把我拉到了洗手間,關上門抱住了我:“求你了,親愛的,不要再想了,那些無謂的事,我們這些凡人想不過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快樂的過每一天,不去想什麼時候結束,因爲我們控制不了,無論如何,愛你一生足夠了。”
她的話酸得我掉下淚來,滴到了她的頭髮上,緊緊的抱着她,我不想失去啊,當這個紛亂的社會,我已經迷失的時候,如果還有什麼是自己不想失去,想一直擁有的,唯有她們。林若抽泣起來,我知道她與我有相同的感受,人的這一生有太多的難以割捨的關係,可是最後才捨棄的卻是自己的愛人。
“小若,答應我,無論生死,你一定要永遠永遠的在我身邊,不然我真的會崩潰。”我吻着她的頭髮,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林若在我懷裡點着頭,我聽到蘇藤敲門的聲音:“哥,你們沒事吧,出來吃飯了,不然菜都要涼了。”
“哦,好的,馬上就出來。”我擦乾眼淚,輕輕的推開林若,看着她微紅的眼眶,愛憐的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輕輕的把吻落在了我的脣上。
在整個晚飯的過程中,我享受着不一樣的天倫,愛人,朋友,妹妹,聚在一起的日子,我想我應該珍惜,並帶給她們更多的歡樂。經過努力,終於讓氣氛回到了以前,香兒還是那麼調皮,靜兒話少卻句句在重點,蘇藤是個野丫頭,說起話來沒心沒肺。蘇藤吃完飯放下碗後看了一下手機對我說:“對了,哥,萬德福今天下午發了一條信息,說是今天晚上他師父會到他那裡,讓我們去一下。”
“今天晚上?”灰原櫻有點驚訝的說:“好快啊,不是說要半個月嗎?”
蘇藤攤了攤手:“也許這是件好事,能讓你儘快的恢復到人類的身份也不一定哦。”
她的話讓灰原櫻的笑容有了些幸福的感覺,淺本浩寵愛的把她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這是經過衆人反對卻無效的舉動,想想要是所有的女人都一起坐到我的大腿上,估計我得爬下。
吃完晚飯,稍微收拾一下,我跟蘇藤帶着灰原櫻來到了萬德福的家,跟上次一樣,蘇藤把灰原櫻裝到了化妝鏡裡。剛進房間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一臉的嚴肅,穿着唐裝,長得有一點像在電影裡經常演道長的那個林正英,他一直盯着我看了好久,萬德福在一旁打着哈哈:“師兄,我跟你說,我這次真的沒說謊,上次他們也在,我真的見鬼了。”
他師兄舉起一隻手示意:“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被教訓的萬德福把茶杯放到了他師兄面前,有一點不甘卻又不得不順從的坐到了板凳上。
他師兄一直盯着我和林若看,好像在看怪物一樣,不停的掐指皺眉的,萬德福見有一些冷清便笑着對蘇藤說:“對了,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就是我師兄賈天成,深得我師父的真傳。”
這時賈天成看了萬德福一眼,不屑的說:“難道師傅沒教你嗎?要不是你自己不用心學,至於淪落到被鬼戲的地步?”
萬德福聽了咂着嘴,把一顆花生米扔到了嘴裡。
過了好一會兒,賈天成纔看着我說:“把她放出來吧,我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大腦咯噔一下跳了電,他還真不是蓋的,居然能算出我們帶了灰原櫻,蘇藤看了看我,遲疑的把手伸進了口袋,而賈天成還是一直看着我:“沒有你的允許,她又怎麼敢跑出來呢,要是你們想我幫你們,就最好不要浪費時間。”
“你會幫我們?”蘇藤心動了,但是不得不謹慎的問一下,因爲她清楚的知道人鬼不兩立,尤其是捉妖拿鬼的道士們對鬼魂幾乎是趕盡殺絕。
賈天成喝了一口茶,右手掐着手指看了蘇藤一眼,緩緩的說:“如果你們不想因爲人鬼殊途讓鬼把你們的陽氣全吸走的話,你們最後不要討價還價。”
我對蘇藤點了點頭,蘇藤從口袋裡拿出了梳妝鏡,灰原櫻飄了出來,害怕的躲在了我身後。萬德福看到我們的神情也躲到了他師兄的背後,懦弱的問:“師兄,他出來了嗎?”
“你想看?”賈天成回過頭看了萬德福一眼。
萬德福搖了搖頭,又頭了頭點,賈在成把一片柚子葉沾了些白杯子裡的水在萬德福的眼皮上擦了一下。突然間萬德福的瞳孔放大,張大了嘴巴,好不容易纔說:“鬼…鬼鬼啊,師兄,我上次見到的就是她!”他指着灰原櫻的手開始發抖,蘇藤開始笑了起來:“喂,萬德福,你不會膽子那麼小吧,好歹該學學你師兄,你看他多鎮定啊。”
‘‘看來這個道士真的有兩刷子,他能讓萬德福見鬼,並且能輕而易舉的算出我們帶了鬼,這不是件容易的事。”蘇藤附在我耳邊小聲的說。
賈天成打量了灰原櫻一翻,掐指一算,坐回了座位,拿起毛筆低頭問道:“哪個國家的?死了多久?爲什麼死的?軀體是否還在?”
神了,他居然能看出灰原櫻並非中國籍,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我是隻蟑螂呢,我在心裡玩味。蘇藤小聲的幫灰原櫻翻譯:“日本,快一年了,跳樓自殺,軀體已經火化。”
“那就難辦了。”賈天成聽了放下了筆,威嚴的看着灰原櫻:“第一,國籍不同管理神將也不一樣,難以溝通,第二,死了一年了,陰氣積得太深,要想還陽難上加難,第四,穿紅衣自殺是厲鬼,具有兇性,恐怕爲害世間,第五,軀體已毀,沒有肉身還不了陽。”
“啊?大師,你的意思說灰原櫻不能還陽,只能去投胎?”蘇藤驚訝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萬德福怕她一激動出言不遜,在一旁狂使眼色。
賈天成揹着手,在房間裡走了個來回,看着蘇藤回答:“錯,她投不了胎,時間過得太久,陰陽順序早被打亂,她投胎的機會怕早是給一些貪污納財的陰官收了好處,把空位賣給了一些本身投不了胎的人。”蘇藤看着我,不知所措,聽不太懂上海話的灰原櫻也無辜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大師,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她雖然是一個外籍女子,也是厲鬼不假,但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更不要說害人,這樣不陰不陽的也不是辦法。”
“你說得對,原來我是想超渡她的,可是她是厲鬼,我怕我的咒語會引起她的狂性,到時不能超渡,反正要引出一些麻煩,如果你們想幫她的話,最後在一天之內找到一株天山雪蓮,用來淨化她的靈魂,否則我也束手無策。”賈天成拿出一個羅盤,在房間裡看了看,然後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