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掛掉了手中的電話,緩緩靠回沙發上的周幼安臉色有些鐵青,重生的他早就知道小叔會出事,在他的印象裡,周葉落出事的日子應該恰巧就是九月一號開學的時候,原本按照他的計劃,本來是此次軍訓放假回來開始着手幫着小叔渡過這一次危機,但他卻沒有想到周葉落居然會提前一個星期出事!
莫非我的重生真的產生了蝴蝶效應,導致一切事情的發展都走向了未知與茫然?
即便是心思再沉靜,周幼安此刻也有了一絲忐忑與不安,重生便是他最大的資本,若是真如他現在所想的話,那麼他可就失去了最大的憑仗了!
冷靜下來!事情總有解決辦法的!
周幼安終究是那個明知沒有希望卻依舊喜歡了葉夢影將近十年倔強驕傲的周幼安,永遠不肯低頭的他心慌意亂了一會兒之後立刻去洗了把冷水臉,清醒了下腦袋,然後坐回沙發上準備將整件事情細細梳理了一遍。
不過才重新坐好,他的眉頭便又皺了起來,因爲他發現其實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多少消息,更惶論梳理了,周國雲之前打來的電話只是告訴他周葉落出事了,而那天市長孫言新對周幼安的和顏悅色是衆所共見的,所以希望周幼安去找他幫忙。
不能去找孫言新!
幾乎是下意識的,周幼安就否定了父親他們的想法,不懂官場中事的他們只覺得孫言新是堂堂市長,要救一個小小的鎮書記自然是隨便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周幼安卻明白,孫言新就算是出面了也未必有用!
是!沒錯!孫言新是市長!可是他們卻忘記了,孫言新上任也不過兩個月不到而已,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市長而言,如今他手頭有多少籌碼可用都不能確定!又何況,這種撈人的事情如果一個操作不好,人沒撈出他自己都會陷進去,就算周幼安對他有恩,但他卻也未必就會幫!
所以,孫言新這張牌不能用!或者說,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
如刀的雙眉緊緊的蹙着,雙眼也微微眯了起來,周幼安一邊習慣性的摸着耳朵,一邊在腦海中飛快的思考着,最後猛然的站了起來,從口袋中掏出了周葉落當時給他買的諾基亞手機,拇指如花蝴蝶般的按了一陣按鍵之後,看着屏幕上的那個號碼,周幼安祈禱着對面的人趕快接聽電話。
“嘟~嘟~嘟~”
話筒中不停的傳來嘟嘟的等待聲,但卻始終沒有人接聽,一直到周幼安的耐心與期待快盡喪時,那邊才傳來了一個低沉警惕的男聲,“喂,哪位?!”
聽到這個熟悉的男聲,周幼安長長的鬆了口氣,這短短的一分鐘不到的等待時間在他心中卻是度日如年一般,“兵哥,是我,安安,你不要擔心!”
“安安,你怎麼會打電話來?!”電話那頭的杜兵顯然也聽出了周幼安的聲音,放下了警惕之後又驚訝的問了起來,隨後又似是反應過來了一般焦急道:“安安你應該知道周書記出事了吧,你和孫市長認識,趕緊打個電話找他幫忙吧!”
杜兵作爲小叔的司機和心腹,忠心果然是夠的,但是在政治上的領悟卻也是不行啊!
周幼安聽着杜兵焦急的聲音,心裡暗暗評價了句,然後壓下了聲音低沉道:“兵哥,小叔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找孫市長出面幫忙的時候,我需要你的幫助,你現在在哪,安不安全?”
秘書和司機永遠都是領導的左膀右臂,與領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一個領導的專職司機甚至對很多上位者來說並不簡單是個開車的,或許一個司機知道的秘密往往比太多領導所謂的心腹都要多,周幼安要了解小叔出事的內幕,那麼無疑杜兵是最佳的人選。
“早上我收到鎮政府食堂裡一個絕對信的過兄弟給我傳來的消息,說區紀委將周書記帶走了,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安安你現在打的電話是那天給你買手機時一起辦的新號,只有你和周書記知道,所以我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或許是周幼安話語中的那股子冷靜與沉穩,儘管明知道周幼安才十六歲,但杜兵說話時卻是將他當成了原本面對周葉落時一般,發自心底的願意聽從他的吩咐。
“好!那麼兵哥你現在就趕去區第一小學,我們在區一小的體育館裡見面!我有些事情需要兵哥你的幫忙!”
。。。。。。。
區第一小學是江山區最好的一所小學,硬件設施方面非常的豪華,佔地也異常的大,甚至造了兩個正規的全場足球場,不過它的位置卻很有些偏僻,位於江山區的區中心開發區的西北方角落裡。
去銀行取了兩萬塊錢後,周幼安就叫了輛三輪車趕到了區一小的門口,正值放假期間,一小裡也沒有人,只有一羣半大孩子翻過了學校的圍牆在籃球場打着籃球。
周幼安找了個僻靜的圍牆,三兩下爬進學校之後悄悄的跑進了體育館裡,又掏出手機撥了下杜兵的號碼,杜兵矯健的身影如獵豹般從體育館上面的走廊後躥了出來!
“小安,是周書記給了我現在這份工作,讓我能夠有錢替我媽治病!只要能幫到周書記,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吧!”
說這話的時候,杜兵完全沒有了平常笑呵呵大男孩的模樣,一身普通運動裝的他站在周幼安面前,目光異常的冷峻,渾身上下也透露出一股子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陰冷氣息。
“兵哥你不要急,小叔是一定要救的,但事情得一步步來!”周幼安有些驚訝杜兵此時的樣子,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把你所知道的關於小叔他出事的事情都說給我聽下!”
杜兵看着周幼安那略帶些青澀但卻異常沉穩的年輕臉龐,心裡也情不自禁的安定了下來,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理了理思緒後將自己所知道的向周幼安緩緩敘述了起來。